第13章 贖罪的機會

孟老蔫抽完一鍋煙敲了敲煙袋鍋皺著眉頭說，「你去把他們都叫進來分家，不想在一起攪和就都分出去。」

常麗娟看看老伴，「這怎麼也得把年過去吧？」

「你看這樣像能過年的樣嗎？老四沒結婚跟咱們一起過，老大老二都分出去，咱倆還沒到不能動的時候，工分咱們也能掙，都出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常麗娟嘆了一口氣，「現在想想這些年來我們真是虧了老三家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都給我叫進來。」

常麗娟冷著臉去外屋把幾個不知好歹的都叫了進來，姜秀娥進屋就開始埋怨劉巧，說她這不是那不是的。

「閉嘴，爸媽都在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孟貴凡這會兒也頭疼呢！大過年的吵成這樣像話嘛！可是他媳婦他也管不了啊！

「你讓誰閉嘴呢！」姜秀娥瞪著丈夫，她最不滿意的是分家沒分到老三的補償金，那要是分到手了肯定能過個好年，還有老三戰友寄來的那些衣服，都被拿走了，她閨女因為這件事哭了好幾天。

孟老蔫敲了敲煙袋鍋以示威嚴，這個家他平時不怎麼管，一般都交給老伴，不過他到底是一家之主，說起話來還是有分量的。

「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分家吧！」

「爸！」孟老大驚訝地看著父親，「咱不是說好了嗎？老三想分就自己分出去，咱們還在一起過。」

「就是啊！爸，咱們手裡也沒有補償金，分出去喝西北風啊！」姜秀娥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怪孟家老兩口沒把孟貴成的補償金拿出來分了。

她就不信了，如果老頭老太太張口，孟貴成真能一分不拿出來？

「那補償金是老三自己拿命換來的，他不願意誰也沒資格分。怎麼？如果老三真的沒回來，你們替他養活老婆孩子？」..

這下誰都不吱聲了，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如果孟貴成真的沒了，周玉玲她們孤兒寡母的誰能照顧？

這年頭自己都顧不過來，還能管別人？尤其是姜秀娥這樣的，孟貴凡要是敢多看周玉玲一眼她都得把房頂掀了。

不過周玉玲這幾年把自己搓磨的不像個樣兒。要說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可真算得十里八村的上一朵花，要不然當年給孟貴成介紹那麼多對象，孟貴成怎麼就偏看好她了呢？

在姜秀娥和劉巧的心裡周玉玲就是傻，要是她們早就嚷嚷著分家單過了。畢竟孟貴成一個月寄回來那麼多錢呢！

就算不能隨軍分家自己單過也是好的，何必在孟家當牛做馬。

「爸，我們分出去了，你和我媽咋辦？再說老四還沒結婚呢！而且我看老四的婚事要黃。」孟老大開口了。

他是不想分家，畢竟老兩口身體還可以，干起活來不比年輕人差。他的兩個孩子從小就是老兩口幫著帶大。

再說，他是長子，他兒子是長孫。他覺得就算分家老兩口也應該跟他們在一起過，有老人幫著搭把手他的日子能好過不少。

至於父母老了之後，當然是兄弟四個一起贍養，就算他們不養總得把養老金拿出來吧！反正算來算去他都不吃虧。

「老四的事不用你們管，我現在要說的是你們的事。分家后你們如果不想出去住，那就還和之前一樣，廂房你們一人一間半，吃用就各做各的吧！以後也省的因為你干多了我干少了這點小事吵吵。」

孟老二聽出來老兩口為啥大過年的要分家了，他瞪了媳婦一眼，然後滿臉堆笑地說，「爸，你看你至於為這點兒小事兒生氣嗎？」然後他就沖媳婦去了，「你也是，大嫂不願意干你就多干點唄！」

「孟老二你咋說話呢！」姜秀娥也不傻，這孟老二哪是說劉巧啊！明明是沖她啊！他們兩口子一上午出去躲清閑，下午劉巧回來多干點不是應該嘛！

再說了，這些年因為有周玉玲那個傻子，她什麼時候干過這麼多活了，哪次不是做做樣子。

這大冷天的，她腳後跟都凍了，她能不心煩嗎？再說她本來也看不上劉巧。

「大嫂，我可沒說你啊！再說往年不都是我媳婦和老三媳婦忙活嘛！今年讓大嫂受累了。」

「孟老二你…」

「行了！」孟老蔫把煙袋鍋子往炕沿上重重一敲大傢伙這才不說話。

「爸，要分家也等過完年再分吧！不然不是讓大傢伙看笑話嘛！」孟老大看出來了，老兩口兒是真的想分家。

要是換他也得分。這樣住在一起，天天鬧成這樣，看著就心煩。

他之前也是真的沒把周玉玲當回事兒，就認為這個家裡有周玉玲這樣人的存在，她就應該為大傢伙兒服務任勞任怨。

可是現在看來那個日勞任怨的人才是家裡的定海神針。老三這一鬧分家把周玉玲弄回了娘家整個孟家都亂。

「笑話？我們家還怕別人看笑話嗎？」

孟老大沒再說話，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兒完全是因為他兒子引起的。如果他兒子不那麼衝動，事情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爸，家強到底還是個孩子，他不懂事兒。」

「孩子不懂事大人還不懂事嗎？」孟老蔫擺擺手，「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等過了年就分家，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劉巧至始至終沒說話，不過出了屋她就撂挑子了，這活兒誰愛干誰干，她又不欠誰的，她可不是周玉玲那個傻子。

此時的周玉玲在娘家炕頭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看看不讓你洗頭偏不聽。」關淑芬一邊用干毛巾給閨女擦頭髮一邊埋怨。

周玉玲躺在那笑了，「沒事，這都快乾了。再不洗頭我感覺自己都臭了，明天我哥和嫂子們都回來了，看到我像什麼樣子。」

「自己哥哥嫂子，他們怎麼會笑話你呢！」

周玉玲抿嘴笑笑沒說話，她還挺享受老媽這樣的關心的，要知道這種溫情她有快二十年沒感受到了。

她之所以這麼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很大的原因是為了這份難得的親情，她覺得這是老天對她的另一種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