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黑寡婦真能扯淡
景樂不想這麼吃癟,笑了一聲:「我瞧著太傅打的挺高興的。」
晏嶼面不改色心不跳,四兩撥千斤:「臣很痛心。」
景樂:........在這騙鬼呢?
你特么一點沒有痛心的樣子。
晏嶼看著景樂一臉啞巴吃黃連的模樣,心情莫名的好了幾分,可又想到她肖想甚至試圖侮辱自己,又覺得這一板子遠遠不夠。
還得狠狠教訓教訓她。
「這一板子,想必定能讓公主記著守時,這件事,就暫歇擱下吧。」晏嶼握著戒尺輕聲道。
景樂這才在心中鬆了口氣,雖說是無意的,可她確實給了他一花瓶,現在被打一板子也沒什麼。
就當是扯平了,也算是皆大歡喜。
卻不料晏嶼話鋒一轉:「那臣來檢查一下公主的功課吧。」
景樂對著晏嶼面如冠玉的臉,后脊一涼。
晏嶼清聲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清越的聲線,聽著簡直是享受。
景樂沒功夫享受,大腦飛快運轉,直覺告訴她這黃鼠狼肯定沒安好心。
這好像是《大學》的開篇。
他要問她是什麼。
她肯定能答出來。
這波穩了。
晏嶼看著她志在必得的樣子,問道:「下面是什麼?」
景樂:???
鬼知道下面是什麼.......
這又不需要全文背誦。
景樂目光亂晃,最後垂下了頭:「地板?」
景樂無視他黑了的臉,心裡莫名的有絲暢快,輕聲道:「下面確實是地板啊。」
「不是這個下面嗎?」景樂有些疑惑的從他腳下往上瞟。
.......
晏嶼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調戲了,耳根竄上一抹薄紅,咬牙:「下一句是什麼?」
景樂見忽悠不過去,本著能瞎蒙就不空著的原則,看了他一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晏嶼皺眉:「手伸出來。」
還來?
這狗幣黑寡婦當她傻嗎?
景樂默默將手背在了身後,對著他搖了搖頭。
反正她現在是公主。
她胡攪蠻纏,油鹽不進,任他說破天,也不伸手。
他能怎麼辦?
總不能抓著她打她吧。
暴斃就暴斃唄。
正好她也當了幾日的公主了,過把癮,做了個黃粱夢。
這人生地不熟的,回家也好。
晏嶼點了點頭,倒也不生氣,只是輕聲道:「公主身份清貴,臣自然不能讓公主做不想做的事。」
他的意思是剛才被打的事,是她自己願意的唄?
真能扯淡。
他咋不說雲是黑的,天是紅的呢。
晏嶼又道:「可公主既然身為公主,就該有一個公主的樣子,正所謂,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盡其事。」
晏嶼頓了一下,從身上掏出了一塊和身上長袍同款的汗巾,舒展開握在了手上:「既然臣是殿下的太傅,職責就是教好殿下。做到這一點,就需摒棄身份。」
「所以,殿下得罪了。」
景樂越聽越不對勁,心裡路程是:這黑寡婦應該不會按著我打我的。
這黑寡婦不會要打我吧?不會不會,他不敢。
卧槽,這黑寡婦真的要打我。
轉身想跑的時候已經晚了。
晏嶼已經拉起了她的手,握住了她的指節,拿著板子招呼上來了。
在那板子落在她手上的前一秒,她聽到晏嶼極溫柔的開口:「殿下,別把手抽走,若是指骨斷了就不好了。」
指骨.......會斷?
指骨會斷!!!
干特么,指骨會斷!!!
景樂心裡咯噔一下,本想踹他一腳的腿哆嗦了半晌也沒有抬起來。
硬是結結實實的接了一板子。
晏嶼語氣有多溫柔,那板子就多狠。
手掌的疼痛,一路竄到她胳膊肘,半條手臂麻了好一陣才緩回來。
別人都說蛇蠍美人,景樂在晏嶼這將這個詞領會的格外深刻。
虧她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她還覺得遇到了個翩翩公子。
她真是瞎了狗眼。
她憤憤的看著晏嶼:狗幣黑寡婦你公報私仇。
晏嶼情緒平淡:臣沒有。
死就死,她才不給他這當孫子呢。
這狗幣陰陽人黑寡婦。
景樂將紅腫的手抬到了他面前,語氣也是夾槍帶棒的:「太傅很痛快吧,想笑就笑吧,這麼憋著不難受啊?」
晏嶼姿態優雅的走到了案桌前,將戒尺放在一邊,拿起了《大學》,語氣淡淡:「殿下仗著身份為所欲為,沒有一個公主該有的樣子,有的只是一己私慾,只顧著自己的喜樂.....」
晏嶼抬起頭,盯著景樂,眸子黝黑,目光深邃:「看到這樣的殿下,臣很難受。」
「若是這兩板子,能讓公主記住些什麼。不管公主怎麼恨臣,臣都無悔。」
他特么說的好正經。
要不是看了原文,知道他睚眥必報,嗜血成性,暴虐無道,她還真信了他的鬼話。
「太傅說的真好,真是高風亮節,為國為民,實在讓景樂佩服。」景樂語氣不屑,眼神更不屑:「我腦子笨,想到最過分的作惡方式,也就是這般了,不定哪日栽了,就被人宰了,也是我活該」精華書閣
「太傅是聰明人,向來是將別人玩弄於股掌的人,您這種人要是作惡,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我就希望太傅也是個心口如一的人,別是嘴上這麼說,其實骨子裡冷血無情,藐視一切,視人命如草芥。」
晏嶼望著她的目光猛然多了幾分認真,極具穿透力,似要透過她的眼,望進她的內心裡去一般。
在那目光下,她如一個無所遁形的小丑。
她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目光能如此的平淡,卻又如此的震人。
景樂握緊了衣袖,手掌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清醒了許多,她故作毫不畏懼回望了回去。
她不怕嘎巴一下暴斃了,可也怕凌遲處死。
一想到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削下來,心裡慫了,甚至有點要哆嗦。
所以說,衝動是魔鬼啊。
大家不要學她啊。
晏嶼倏的勾唇一笑,一臉的清風明月,聲音也如山泉擊石般清越動人:「殿下定然會長命百歲的,臣一個太傅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