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瘋子
可等她回到家路口時，卻遠遠的聽見兒子和兒媳在吵架。
陳桂花見狀，連忙小跑著上去，並說：「怎麼了？！你們！」
但兩人並沒有理會她。
覃蓮站在廚房門口，聲嘶力竭的朝里罵道：「你一天天的啥也不幹！就知道喝酒！這個家你不想要了是嗎？！」
「什麼叫啥也不幹？！晚上我不是在守魚塘！早上不是去鎮上送蛋嗎？！下午回來我還去割草餵過魚呢！」裡邊傳來龐五的力爭。
「守魚塘？！那魚跑了多少到河裡你知道嗎？！塘岸爛了你也不補一下！鴨子少了好幾隻了，你知不知道？！還有去鎮上送貨，你多久沒拿過錢回來了？！」
「啪」的一聲，廚房裡突然飛出一隻碗，砸到覃蓮的面前，把她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緊跟著龐五就沖了出來，但覃蓮馬上就鎮定了下來緊盯著他，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表情，隨即氣憤的問著：「你想幹嘛？！」
龐五面紅耳赤，氣勢洶洶的來到她的面前，說：「我想幹嘛？！魚塘的魚跑了關我什麼事？！我打開匝口讓它們跑的？！賣蛋的錢是我花了，怎麼的？！我一個大男人，出門身上連個幾塊錢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和其他人相處！」
陳桂花連忙上前拉住他，說：「小五！你在幹嘛呀？！」
「我沒幹嘛！」
她轉向覃蓮，問：「阿蓮，你們這又是怎麼了？！」
覃蓮聽后頓時哭了起來，說：「娘！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嗚……」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娘不是早死了嗎？！哭什麼？！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就知道哭！有好運啊！都被你哭沒了！***！」龐五不罷休的罵了一堆，而後想轉身回到廚房裡去喝酒。
陳桂花忍無可忍，抬手「啪」的一聲，終於給他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你打我？！我是你兒子啊！你打我？！」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隨即發瘋的跑進屋內，把碗櫃，飯桌，凳子什麼的，都砸了個遍。
婆媳倆沒反應過來，既吃驚又無奈的看著他做這一切，而沒人敢上前阻止。
等陳桂花反應過來要去阻止他的時候，龐五已經把廚房裡的東西都砸得差不多了，就差房頂還沒掀掉。
「這到底發生了事？！」她無力的站在門口吶喊。
「你竟然幫這個婆娘來欺負我！」龐五伸出頭來朝吼了她一句。
陳桂花沒有理他，抖著身子回頭看著覃蓮。
「他睡到中午才起來，起來后問家裡怎麼沒菜，我就說讓他自己煮點來吃，他就對我發怒！」
「隨後我和他說讓他在家裡看家，好讓我出去打工補貼家用，沒想他不願意還衝我一頓咒罵，而後后又問我要錢出門，我沒給，他就打我！之後自己煎了幾個蛋在裡邊喝酒，喝著喝著就這樣了！」
覃蓮傷心欲絕的邊哭邊回著。
這時，龐五拿著一個爛凳腳又沖了出來，向著她大聲說：「我不看家！我又不是狗，我看什麼家？！我就是要出去玩！你們能怎麼滴？！還有，我告訴你！池塘不見的鴨子是我拿去賣掉的！沒錢花我當然要賣東西了！一天天的把我當成兒子管！我呸！」
「娘，這人已經瘋了……」覃蓮說完，心如死灰的轉身走回了屋裡。
陳桂花恨恨的看著眼前這個瘋子，差點連氣都接不上來。
她知道這種情況下，無論她說什麼，龐五都是聽不進去的。只能捂住胸口，一聲不吭的走進了廚房。
「怎麼了？！不吵了？！來啊！」看到妻子離開，龐五來到房門前，朝著門口就是一頓狂吠。
但兩人都沒再搭理他。
鬧了一陣后，龐五終於罵罵咧咧的拉上自行車就往外騎了出去。
等他離開后，陳桂花進到廚房，看著滿地狼藉的地面，她拉過一張還沒被龐五完全摔爛的長凳，坐在上面掩面痛哭。
過了一會，她擦了擦眼淚，隨即就站起來開始收拾屋子。
沒多久，覃蓮也走了進來幫忙，但兩人都沒有說話。婆媳倆就這麼無聲的把廚房裡的東西收拾乾淨。
「摔壞的東西就丟了吧，不過也沒幾樣能用的了。」陳桂花看著廚房裡的一切，無奈的坐在凳子上說道，而後問：「金光呢？他回來吃午飯沒有？」
「吃了，回學堂了。」覃蓮拿起幾個碗碎片往外走出回著。
「哎！要是我回來早點，也許就沒這麼多事了……」
「他現在已是無藥可救，今天不癲，明天還不是照樣鬧事。」覃蓮走回來，面無表情的答著。
「我現在怎麼想也想不通，小五這孩子，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呢？！哎！」陳桂花彎著腰，雙手撐著臉頰嘆道。
不過覃蓮沒回她，因為她自己也想弄清楚。
見兒媳沒說話，沉思了一會，陳桂花開口說道：「阿蓮，跟你說件事。」
「什麼事？」
「我今早去了你昨兒說過的那個麵包廠，他們答應讓我下午就去那上班，條件和你說的一樣。」
覃蓮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緩了一會後才說：「您……您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嗨！原本我只是想試試看，所以就沒有和你們說。」
「可是……他那招工啟事里，不是寫著只要四十歲以下的嗎？」
「是寫著，所以廠長原來只讓***清潔工，只不過後來在街上碰見了蕭局長，他去幫我求情，這才讓我做了流水線的工人。」陳桂花苦澀的面容中帶著一絲微笑說道。
「但是，娘，您年紀都這麼大了，能吃得消嗎？」
「誰說我年紀大了！我才剛五十！人家其他村裡，七八十歲的老人還在田裡干著農活呢！就算是城裡，這個年紀，也還沒得退休！還有，我已經打聽過了，裡邊的工作也不是什麼繁重的體力活。」
覃蓮想了一下也是。
「回來的路上我還在猶豫，我這出去做事，以後金光上學怎麼辦？可如今看到小五這樣，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轉性，這個家也不能事事依賴著你支撐，也只能這樣了。只不過往後你就要辛苦一些了。」
「娘，您放心，我不是怕辛苦的人，我只是憎恨金光他爸自甘墮落，沒有一絲上進心而已。」
「我知道……」
陳桂花說著，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