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將軍

城門口，白沐雲焦急地踱步。

「長安怎麼還沒來。」

江銘輕握住自家夫人的手，「雲兒，自牧已經去接了，別急。」

「這臭小子，該不會是他路上騎馬磨磨蹭蹭的，耽誤時間吧，就該讓他去軍營里待著。」白沐雲年輕時也是驍勇善戰的女將軍，此刻她恨不得將自家兒子抓回來自己上。

「是呀姑母，表弟平時疏於武藝，這接妹妹的大事，也不知他能不能做好，可別和妹妹在路上錯過了。」白行謙悄悄給表弟上眼藥，誰讓他搶了接妹妹的差事。

妹妹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妹妹，也是他白小將軍的親表妹。

一想到香香軟軟的妹妹可能會因為江自牧那個書獃子去接她而感動，他就愈發後悔怎麼妹妹傳信要回來時自己在軍營操練，痛失這個在妹妹面前刷存在感的機會。

不遠處停著一輛暗青色馬車，宋守將一切盡收眼底，放下幕簾。

「恭喜殿下，看來您想要的人找到了。」

對面男人輕晃茶盞，似是認同宋守所言。江白兩家，也不是毫無弱點。江卿若，他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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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夫人！奴才看見大公子了！小姐的馬車最多半盞茶便能到了！」

「當真？」

「奴才瞧得真真兒的！」

「好，好！」白沐雲樂得直接從頭上拔了根金釵丟給報信的家奴，「賞你的，去，換點銀子吃酒！」

「哎——奴才多謝夫人賞賜！」

「夫君，快看看，我衣服沒亂吧。

巧兒，小姐下車后別忘了給小姐打傘。

快看看馬車上冰可夠用，不然趕緊再搬一桶來。

還有……」

「母親」，身旁靜立的女子輕聲開口，女子約摸二十來歲的年紀，一襲灰色大袍，手捻佛珠，面上一片安寧祥和，雙目卻隱隱藏著期盼。

「寧……念安……」許是這孩子真的佛緣深厚，白沐雲焦灼的心情竟奇迹般地被撫平。

她有些憐惜地拉起身旁女子的手。

「念安，這回，能不能在家住一陣子。你知道的，長安她——她從小最是黏你，若是你能……」

江卿寧緩緩低下了頭，不敢面對母親小心懇切的目光，只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搭上母親的手背。

她……

她不能留在長安身邊。

她這樣的人，只會給長安帶來傷害。

她只能日日跪在佛祖面前為長安誦經祈福。

她不能做江家大小姐，她是念安，

也只能是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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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聲愈發清晰，看見城門口焦急等待的父母，江卿白立馬加快了速度，還不忘提醒馬車內的妹妹。

「長安，坐穩咯!」

若是此刻江卿白回頭看一眼，便會發現，在這般顛簸的馬車內，自家妹妹的耳環竟是紋絲不動。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還不等江卿白從車上跳下，白小將軍便一把抓住他丟到一邊。

「安安，我是你大表哥，白行謙。表妹可收拾好了？」

少年將軍規規矩矩立於車前，斂去一身煞氣，聲音溫柔的像能滴出水。

江卿若眼眶一紅，

表哥。

上輩子最後一次見他是在靈堂上，他們都說，白小將軍英勇無畏，卻被東臨人偷襲，死在了戰場上。

可她不信，她的表哥是這世上最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她不信以表哥的智謀會死於東臨人的暗算。

他們不知道，她曾讓冬雪偷偷的開了表哥的棺槨。

「主子，表公子是中了噬魂散，他應當是毒發時被人一箭穿心而死，這盔甲的刀痕與表公子身上的不符。」

「還有」，冬雪悄悄抬頭看了一眼江卿若，「那毒——在表公子貼身藏著的平安符上。」

平安符？

她記起來了。

那次表哥出征前，她曾日日跪在香案前為表哥祈福。

那日，顧靖宇來小佛堂見她，輕輕摩挲著案前的平安符。

「若兒，去休息會兒吧，朕很心疼你。」

他說，朕很心疼你。

他說，朕想替你做點什麼。

他將她輕輕扶起，然後呢？

江卿若記不起來了，只記得再醒來時，她趴在案邊，大淵的天子正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團上，他面前是那枚平安符。

她好像哭了，她想開口問問蒲團上的男人。

恰好這時男人轉頭望向她，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若兒，因為朕心悅你。」

心悅？

呵——現在想來當真諷刺。表哥是如此謹慎細心之人，對她卻從未設防。

顧靖宇還真是，將她利用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