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吧，寧兒

江府，看著面前烏泱泱跪著的一大片下人，江卿若眉目微抽。這陣仗，怕是連倒夜香的婆子都在這了吧。

「好了，都別跪著了，都起來吧。今兒個叫大家過來主要是讓你們認一認二小姐。往後可別衝撞了我們二小姐。」葉管家開口。

江卿若抬手示意，春意趕忙走到葉管家身邊給他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讓他將賞銀分給大家。

眾人得了賞銀，也就歡歡喜喜地退下了。

「好了長安，娘親帶你去看看你的住處，若是有什麼不合心意的，讓你哥哥找人來改改。」

約莫走了半盞茶的時間，一行人才走到為江卿若準備的住處。

「攬月軒——」少女看向牌匾，眼眶微熱。這是丞相府最好的一處院子，攬月，攬月，上輩子也是叫這個名字。

攬月軒雖不及她從小長大的清平山莊，卻是她最珍愛的一處院子。

自她入住攬月軒后，哥哥們總是變著法的往她這攬月軒送東西，二表哥更是將數不清的奇珍異寶源源不斷地塞進她的攬月軒。

可她的攬月軒，最後竟成了宋家的囊中之物。

一想到這，少女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長長的眼睫猛烈地顫動。

宋家，宋芷柔。

少女突然覺得難以喘息，瞬間天旋地轉。..

「長安——」有人在她耳邊焦急地輕喚，好溫暖的聲音。

有雙手輕輕纏上了她的手臂，一下一下輕輕拍動著，少女漸漸停止了戰慄。

「長……姐……」徹底失去意識前，少女好像看見了一向穩重的長姐十分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

有什麼東西掠過了她唇側，鹹鹹的。

長姐，哭了嗎。

她又讓長姐擔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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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呢——太醫——怎麼還沒來。」白沐雲滿臉淚水，輕柔地為床榻上的少女擦拭著。少女眉頭緊皺，渾身不安地顫抖著，似是陷入了莫大的痛苦之中。

房門外，秋霜與春意不安地徘徊著。

「主子怎麼會提前毒發，如今冬雪正在北黎為主子尋找藥引，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來。我已傳信回山莊，只盼莊主能有辦法。」

「此事實在是蹊蹺，冬雪明明已將小姐的毒壓制住了，如今距上次不過才半月，怎會……」聽見腳步聲，秋霜用眼神制止了春意的話。

「春意。」念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春意趕忙轉身行禮。

她是家生子，秋霜是小姐在山莊附近救下的，其他二人皆是莊主撥給小姐的。

其餘三人的主子只有小姐，她不一樣，她在服侍小姐之前是念安身邊的大丫鬟，在她心裡，兩位小姐都是她的主子。

「春意，我問你，長安在清平山莊時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念安將春意叫到一邊，低聲詢問。

她看的真切，長安分明是在看見攬月軒時性情大變，再加上今日長安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她的長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究竟遭遇了什麼。

春意搖了搖頭，小姐善良活潑，聰明伶俐，清平山莊所有人都很喜歡小姐。

況且小姐武藝高強，秋霜也時刻在她身邊保護她，還有那位……依那位對小姐的重視程度，絕不可能讓小姐受到傷害。

要說奇怪的地方倒是有，前幾日小姐醒來突然衝過來抱住她，什麼都不說就是哭。而後說要與莊主辭別，又哭又笑地寫了封家書，便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小姐一路上沉默寡言，見著大公子了才有些笑意，可沒成想，如今……

春意回過神來，卻不知大小姐是何時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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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一定要現在就走嗎。要不，等太醫看過長安再去？她……」

「母親，」念安輕輕地替妹妹壓好被角，眼神堅定，「事關長安，我必須儘快去找師父問清楚。」

「念安——」白沐雲低聲叫住了徑直離開的女兒，「母親從未怪過你。」

念安腳步一頓，低下了頭，一絲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稀稀疏疏地落在女人身上。樹葉微動，女人臉上的光明明滅滅，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長安亦是。」

「我知道。」念安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風停了，屋外的葉子將光擋的嚴嚴實實，女人的臉已完完全全埋在了陰影里。

「母親，女兒先告辭了。」

看著大女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白沐雲滿臉落寞，失神喃喃。

「所以，回家吧，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