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983,真好,她們都還活著
「粑粑不哭哦,囡囡乖乖的,囡囡給粑粑擦眼淚。」小姑娘看到李星鋒沒有動手的意思。
小心翼翼的走到李星鋒面前。
舉起手,墊著腳尖,拿著毛巾輕輕的在李星鋒眼窩處擦拭起來。
「好了呀,粑粑,沒有眼淚了,粑粑是好樣的。」
軟糯的童聲,毛巾粗糙的觸感,讓李星鋒不由的懷疑起來。
難道是自己內心太過於想念了,所以這次夢境無比的穩固么。
所以這次接觸后,夢境並沒有破碎,自己也沒有哭著醒來。
他下意識的一把摟過小姑娘。
把小姑娘緊緊抱緊懷裡。
「不要,粑粑不要打囡囡!」
「囡囡很聽話,囡囡是個好孩子,不要打囡囡!」小姑娘拚命的在懷裡掙紮起來。
「好,不打囡囡,爸爸抱抱囡囡,爸爸親親囡囡!」
李星鋒情不自禁的在小姑娘臉上親了一口。
「哎呀,好癢啊,粑粑扎人呀,臉痛痛的!」小姑娘怯生生,嫌棄的擦了擦臉上的李星鋒留下的口水。
「粑粑你該刮鬍子了!」小姑娘看李星鋒並沒有動手,膽子也大了起來,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個夢未免有點太過於真實了。
再次看了眼這間家徒四壁的房子。
此刻,李星鋒內心有了一個不確定的想法!
李星鋒一把抱起孩子,面色複雜且一臉認真的看著王夢婷。
「夢婷,這是哪一年,這又是哪一天?」
「1983年5月10號,李星鋒,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王夢婷依舊警惕,只不過因為他抱著孩子,拿刀的手便垂了下來,並沒有再指著他。
「你確定么?確定是1983年5月10號么?」李星鋒一臉期待的看著王夢婷。
「沒錯,李星鋒,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先把孩子給我!」王夢婷拿刀的手,再次抬了起來。
「1983....5月...10號!」李星鋒喃喃的念著!
1983年5月10號!
這個日子,李星鋒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就在這一天,他醉酒睡著后,女兒和老婆先後喝了老鼠藥。
等他再次醒來,只有兩具屍體冰冷的躺在地上。
王夢婷面帶解脫的摟著女兒李囡囡!
兩個人早已沒了氣息。
......
李星鋒並沒有回答王夢婷的問題,他死死的盯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碗。
毫無疑問,這是一份沖泡好的老鼠藥,也就是這份葯,讓他失去了妻子和女兒。
當然,讓她們做出這個絕望選擇的最終原因,是因為那個混蛋的自己。
他並不怪王夢婷,他只怪自己太混蛋,如果早一點醒悟,那該有多好啊!
無數次,在長達三十年的時間裡,他問過無數次的蒼天。
能不能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當無數次的再次醒來,他還是那個他,無論出行有再多的人陪伴,無論吃的多好,用的多好。
他始終忘不了老婆那副解脫的表情。
終於,在無數次對蒼天的請求后,他終於回到了1983年,回到了妻離子散的那一天。
李星鋒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
聲音顫抖的問道:「夢婷,桌上碗里的葯,你們,你們母女倆沒喝吧?」
「我恨不得沒早點帶著囡囡喝了這個東西,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放下囡囡,你給我滾啊!」
王夢婷發瘋一樣,扔下手裡的刀,然後從李星鋒懷裡搶過小姑娘,隨後便抱著小姑娘進了裡屋。
她怎麼命這麼苦啊!
想死都死不了!
自己倒是沒什麼,可是囡囡怎麼辦?孩子這麼小,就跟著自己有一頓沒一頓的吃不飽不說,還生著病,發著燒。
王夢婷緊緊的關好卧室的門,抱著孩子,把自己蜷縮在床上。
孩子,媽媽沒本事,沒錢給你看病,熬吧,熬不過去的話,媽媽陪你一起,你不會孤單的。
......
看到地上的一地碎玻璃,以及東倒西歪的傢具。
這一刻李星鋒無比的確定,他穿越了,他回到了妻女自殺的那一天。
就是這個屋子,就是這個場景,同樣是在桌上,放著一個有豁口的碗。
只不過,上一次,他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了,碗里別說熱氣了,連渣子都不剩了。
雖然家裡一片狼藉,但此刻的李星鋒,心情出奇的好。
或許是他的幾十年不間斷的請求感動了蒼天,他終於有了能一次能重新來過的機會。
一切都來得及,李星鋒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拳,指甲嵌進肉里也渾然不知。
長出一口氣后,李星鋒擦了擦眼淚,拿起家裡只有幾根毛的笤帚打掃了起來。
家破就破吧,他後世身價上百億,重來一次,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給老婆和孩子過上最好的生活。.
把傢具歸攏,把地上的玻璃渣子都掃了起來,把桌子板凳和破了一個大洞的沙發放好。
李星鋒揉了揉自己酸軟的肩膀。
囡囡之前好像是說餓了,李星鋒記得,在這個破爛的家裡,有兩個柜子,一個柜子放著衣服,另一個柜子,柜子上是王夢婷陪嫁過來的電視機,電視機下面的柜子里放著平時吃的糧食。
李星鋒打開柜子,柜子里空空如也。
哎!
好像他結婚以來,就從來沒有管過她們母女,從來是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動不動打牌輸了,就對他們母女拳打腳踢的。
呵,自己以前還真是徹頭徹尾的混蛋啊!
李星鋒敲了敲卧室的門,屋裡斷斷續續傳出一陣低沉的哭泣聲。
「夢婷,家裡有錢嗎,囡囡說餓了,我想給她買點吃的。」
李星鋒屬實有點不好意思,自己一個大男人,還得向老婆張口。
「錢,家裡哪有錢,錢都被你拿去賭了,不光沒錢,就連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你輸完了,嗚嗚嗚,電視機,電視機可是我我的嫁妝啊!」
王夢婷怕吵醒囡囡,沖著李星鋒低聲吼道。
果然,這個男人還想從家裡拿錢去賭。
根本不管她們母女的死活,囡囡病的這麼厲害,治病的錢都沒有著落呢!
他竟然還想著拿錢去賭,他到底是不是人,他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一個人怎麼能混蛋成這個樣子。
李星鋒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從王夢婷的眼神里他知道,這個女人已經被他傷透了心。
要想改變這個現狀,他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表現了。
再次看了一眼這個家徒四壁的房子,李星鋒推開門。
邁出了自己重啟人生的第一步。
先得想辦法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吃上飽飯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