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來打怪獸的，還是來度假的？

外表看上去嬌小柔弱的王芳卻堅決攔在鎮民們身前，死活就是不讓他們通過這裡，去江邊祭拜。善良的鎮民們除了不斷換著理由請求，也沒有其他辦法。總不能對人家一小姑娘動手吧！人家也是執行命令，更何況還是為大夥著想。

撲通！

「求求你們了，請回去吧！如果真是因為我沒能成功攔下大夥，讓大夥被怪獸傷害，我會自責一輩子的！」王芳緊咬著下唇，拉過最前面那位耄耋老人的雙手，撲通一下，跪倒在眾人面前。

「姑娘，你這是幹嘛？趕快起來，地下涼！」

「呀！怎麼能這樣呢？我們受不起呀，妮兒！」眾人急忙將她扶起。

見王芳一片好心，又如此執著，鎮民們已心生退意。最後還是陸哲聖和彼方加入到這場人情與規定的辯論賽中，良言相勸，雙方方才達成協議。鎮民們依舊不能去往江邊祭祀，但可以在怪獸出動前，留在鎮上，不必急著疏散撤離。

鎮民們也絕非不明事理，紛紛答應，嘆了口氣后，怏怏不快地離去了。

「你做的很棒！」待鎮民們都離開后，陸哲聖和彼方看著坐在石墩上休息的王芳，由衷地贊道。

「哪……哪有！我只是想對得起自己身上的這件制服，和自己的良心罷了！」王芳輕撫著左胸前的兩枚t徽章，「這其中一枚，屬於與我相依為命的哥哥。他在一次執行任務時，為了去救受困的人們，犧牲了……」

「我也想成為一位像他一樣優秀的戰士，想對得起他從小對我的諄諄教誨！」

「剛剛，你已經做到了！你哥哥他一定會很欣慰的！」陸哲聖和彼方輕拍著聲音逐漸嗚咽的少女的肩膀，安慰道。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王芳不想讓自己的傷感情緒影響到兩人，貼心地及時將話題拉回正軌。

「既然鎮民們這邊已經說妥，咱們就回江邊與隊長他們匯合吧！商討一下如何應付水下的怪獸！」彼方伸手將王芳拉起。

「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追上你們！」王芳將鎮民們贈與的食物一股腦兒全塞給兩人，輕柔一笑，腳步輕盈地轉身向鎮上跑去。

「莫名其妙哎！」兩人不解地搖搖頭，心中卻沒有太多好奇，便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江邊走去。

「哲聖哥，你是不是在想祭祀的事？」回去的路上，彼方看透了陸哲聖那副深沉的思考者模樣，與他臉上掛著的愁容。

「喲，想不到你還挺了解我呢！」從沉思中醒來，陸哲聖笑道。

「那是當然！俗話說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溫泉小鎮那晚，你我都同床共枕過了，前世千年的情緣呢！我不了解你，誰了解你？」彼方湊近過來，壞笑道。

「滾！不要男酮！男酮滾出去！」陸哲聖沒好氣地踢了一腳彼方。他望著青石板路兩側漸漸低矮的碧綠石牆，和那上面雕刻上去的古老的壁畫，感嘆道：「說正經的，我覺得現在很多人對待從古至今傳下來的這些習俗的態度有問題。」

「不知何時，某些傳統文化和傳統習俗被打上了不文明的標籤。公知盲目地呼籲群眾想將它們從我們民族血肉上撕掉。」

「雖然傳統文化不是盡善盡美的，其中確實有很多陋習，從國家意識層面的封建、官僚主義、嚴格的三等等，到社會風俗中的纏足、女德、男尊女卑等，都是糟粕，不可取於現代社會用之。」

「但祭祀、祭祖、煙火慶祝，這些習俗犯什麼錯了？中國人看重宗族血親、闔家團圓與文化傳承。我們在向現代化社會進步的同時也不能丟掉深深印在我們中國人血脈之中的精神。」

「我們犯的這種錯還少嗎？從近代以來打開國門，學習西方以來，傳統文化的境遇一直很糟糕。在近代諸多大國的崛起中，中國是唯一一個以思想帶動政治、經濟變革的國家，所以思想變革的力度必須要大。這一大，就產生了很多問題。過於推崇西方文明，貶斥傳統文化，弄丟了很多很優秀的……」

「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滔滔不絕的陸哲聖忽然停口，抬頭給了彼方一個腦瓜崩。

「啊！什麼？我們快要到江邊了？」彼方被從睡夢中彈醒，支支吾吾道，「哲聖哥，這不能怪我，你一說這些就給我一種在上課的感覺，我不自然地就困了！」

「唉，算了！」陸哲聖搖了搖頭，與彼方一起，在江邊找到了金歌他們。

孫悟君手持儀器在監視著怪獸的一舉一動，傳回數據供百子分析。金歌和張恆蹲在江邊快活地摸魚，還時不時撩起江水往對方臉上潑去。

沒錯，是摸魚，也是摸魚！

「我說隊長，你們還真下河裡摸魚啊！」陸哲聖突然覺得有些心累，語氣頗為無奈。金歌在他心中的形象徹底坍塌了。什麼時候隊長也這麼活寶了！

「蕪湖！我也要玩水！」彼方猴叫幾聲，踢掉靴子，挽起褲管，便沖向江邊，加入進去。

「咳咳！你懂什麼！我們這是在埋陷阱。怪獸如果上岸，踩到這些陷阱，會觸發十萬伏特的電。摸魚什麼的只是順帶著乾的……」摸魚被手下隊員當面逮住，金歌乾咳兩聲，悻悻地解釋說。

「那埋完了嗎？埋完就趕快來吃中午飯吧！鎮民們送的一些粽子和糯米糕，我看還有一些臘肉和野菜餅！悟君哥，還有張偉同志，也一起來吃吧！」陸哲聖解開包袱，墊在地上，將食物擺在上面，招呼著眾人。

「來了來了！」金歌幾人在河裡洗了把手，飛奔過來，席地而坐，一個個狼吞虎咽。看來早上出發得匆忙，大家都沒怎麼吃早飯。

「咳咳！噎死我了！好乾，光有吃的沒有喝的呀！」張恆吃得猛了點，拍著胸膛想努力咽下那一大口粽子。

「彼方，去曙雀號，搬點水下來！」金歌隨手吩咐道。

「哼，欺負我入隊晚，資歷淺，就知道使喚我！」彼方撇著嘴，不情不願地就要起身。

「想多了，是只有曙雀號帶著水，你又是曙雀號駕駛員，鑰匙在你手裡！」

彼方邁開腿，剛跑出幾步，就見王芳的身影出現在小鎮方向。

「我就猜到大家只有飯，沒有水，所以去鎮上買了幾杯奶茶，請大家喝！」王芳先把手中提的奶茶放下，又撂下肩膀上的大布袋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鎮上的人看我空著手，就又給我硬塞了好多吃的……」

「摸魚、玩水、好吃好喝，還能臨江欣賞風景。我們這到底是來打怪獸的，還是來度假的？」此情此景，陸哲聖猛咬了一口糯米糕，突然也好想跟著一起擺爛。

嘩～

正當眾人把奶言歡，吃得不亦樂乎時，江水驟然翻湧起來，無數巨浪一波波地向著岸上拍來。

「唔唔唔……嗯嗯昂嗯！」彼方嘴裡塞滿了食物，一時又咽不下，只能嗚嗚哼著，用手一指。

指尖的那頭，洶湧的驚濤巨浪之中，有一龐然大物劈浪分海，從長江中挺起它那巨大的軀體。

「這就是那老爺爺口中的河神嗎？長得不能說一點神仙樣子都沒有，只能說是抽象藝術中的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