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再遇寂夜
天人受林子歸教唆，不讓宋翎過去，那這一場交手就在所難免。
然而宋翎並沒有著急拔劍。
她望著天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好，我不過去，那他們過去總可以吧？你只說了要攔我，可沒說要攔他們。」
對面的天人有些沒反應過來，眉頭微蹙，望著宋翎的眼神格外狐疑。
「是啊，讓我們過去唄，攔她一人就夠了。」蓮痕在旁邊拱火道。
凌霜就更有意思了，直接化形飛上天，翅膀一扇，就騰飛得不見了影兒。他一走，天人不攔，蓮痕自然是立馬跟上。
留下松墨江一魚和方無。
「他們可以走，你不行。」天人一板一眼地說。
宋翎哦了聲，轉頭沖松墨使了個眼色，隨後回身對天人說道：「其實我很好奇，你都已經是妖主了，為什麼還要聽林子歸的話，難不成……她對你有再造之恩？」
儘管松墨是一萬個不願意，但既然宋翎給了安排，他也就只能逮著江一魚和方無，不情不願地離開。
天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宋翎。
這是多麼相似的兩張臉。
但她的臉上永遠不會出現眼前這個女人這樣的算計，赤裸裸、明晃晃的算計。
「我與她……」天人遲疑著開口，說：「對你們凡人的話說，的確是再造之恩。但這事與你沒關係，我也不會殺你，十天後你自然可以離開。」
如果天人強行要殺宋翎，那他就要承擔受傷的風險。
在萬獸淵底下，受傷意味著死亡，無數的妖獸和百歲都在等著各位妖主傷病，而一旦讓他們嗅到端倪，則會蜂擁齊上。
所以天人並不著急對宋翎出手，也只會在宋翎抗拒留下時，天人才考慮以武力相逼。
「那你放心，我就在這。」宋翎坦蕩地席地而坐，斜撐著頭，對天人說道：「不如你來說說……你和林子歸的故事？這是我心甘情願留下的條件，你也不用說這事和我無關，你心裡清楚的，關係太大了。」
站著的天人居高臨下看著宋翎，氣勢卻遠不如她。
看天人默不出聲，宋翎笑了笑，反問道：「還是你覺得……她不如我，我一旦知曉內情，她就鬥不過我了。」
對天人這種還沒有經歷過返魂的妖獸來說，心智就算成熟，也不可能超過宋翎。
所以宋翎輕輕一激，天人就攥著拳頭開腔了。
「你如何比得過她？」
「即便我告訴你了始末，你也不可能贏得了她。」
「當初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成為了這萬獸淵底下的枯骨，返魂無數次都不可能達到如今的地位和修為。」
「憑你？別妄想了。」
話里話外，充分表明了天人對林子歸的信任。
宋翎哦了聲，說：「原來如此……可你知道嗎？林子歸要做的事，是誅滅所有的妖獸，即便如此，你也甘之如飴嗎？」
說著，宋翎突然兩手交疊在身前，掐指施術。但術法卻不是對準了天人，而是對準了自己！
天人一驚，單手緊握武器，防備著宋翎動手，沒想到宋翎直接將自己打傷了！
「你這是想做什麼？我警告你，別耍花招！」天人喝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宋翎咳了聲，嘴角流血，緩緩說道：「你知道林子歸要殺光所有的妖獸嗎？包括你在內，你這麼做，不是在為虎作倀嗎？」
「那是我的歸途。」天人臉色冷漠，眼睛一直盯著宋翎背在身後的右手，說：「如果能幫助她達成所願，我死亦無憾。」
正當宋翎想要與松墨互換位置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喧囂的呼喝聲。
宋翎回頭望去，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熟悉是因為這人正是消失已久寂夜。
而陌生……
寂夜的左邊袖管空蕩蕩的，明顯是斷了一隻手，臉上也填了幾分冷肅，與從前判若兩人。
只見寂夜一抬手，跟著他衝過來的修士就把天人和宋翎給包圍了。
「你們想做什麼？」天人擰著眉頭問寂夜道。
「你是妖獸，我等是修士，你覺得我要做什麼？」寂夜面無表情地看著天人，說：「你的部下已經被我們抓住，就看看你是想要投降……還是上路了。」
此時的寂夜並沒有發現宋翎，他只當坐在地上的這個是妖獸的同黨。
「抓住？」天人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旋即瞭然，說道：「你不是道門的人，你是那伙反賊。」
只有反賊才不會看到妖獸就斬殺，他們清楚妖獸能返魂，所以一旦抓住，就會立刻將妖獸收復到私有的界外之地中，加以控制。
「知道就好，選一條路吧。」寂夜回道。
一旁的修士瞧見宋翎起身，抬腳就想踹過去，豈料宋翎身形一閃，竟是不費吹灰之力便閃到了眾人之外。
「宋翎！你別想逃！」天人回身一掏，直接要了身後那修士的命，接著幾步跨出，周身纏繞起了血紅色的煙霧。
寂夜聽到宋翎二字，也反應過來了，一面示意手下抓天人，一面掠身踏雲，落在了宋翎和天人之間。
「這下發現我了？」宋翎捂著嘴咳了咳，聲音里滿是笑意。
兩人許久不見，卻也不見生疏。
「你故意隱匿氣息，我如何能發現你？」寂夜頭也沒回地說道：「跟在我身後，他不敢拿你怎麼辦。」
事實上，並不是宋翎故意隱匿自己的信息，而是她沒有藏起血脈中的妖獸氣息。
所以，寂夜過來時，才會誤以為宋翎和天人是一夥的。
「但我現在有事要去辦，我們改日再敘，如何？」宋翎說道。
那廂，修士們已經與天人戰成了一團。
寂夜扭頭看向宋翎，不解地問：「你有什麼事要去辦？這裡可不比地面，處處都是危險。你要真有什麼事，我們一起去。」
「那你就不管你的這些弟兄了？」宋翎反問。
這問題，寂夜答不上來。
他看了眼浴血奮戰的眾修士，心裡一酸，垂眸道：「你說的沒錯，他們都是跟著我從腥風血雨中殺出來的人，我不能放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