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代價
宋翎其實已經有了打算。
冥月雖然厲害，但心性跳脫，且對宋翎表現出了明顯的興趣，所以宋翎打算在冥月這裡再打探打探，然後與松墨互換位置。
四周妖獸成群，松墨真放開了吃，未必不能和冥月一較高下。
帶著這樣的想法，宋翎更加放鬆了一些。
看宋翎神色愈發冷靜，冥月抬手摸了摸下巴，蛇尾擺動，說：「吐納渾濁的妖氣之後，卻能立刻將其分別凝練為妖力和靈力，不錯。」
「想知道為什麼嗎？」宋翎一臉老實地問。
「嗯？」冥月意動，轉著眸子朝前走了一步，反問道：「看來你心裡清楚？方才你身上並沒有什麼法器的波動，我猜……應該不是外物幫助吧？」
宋翎點頭，翻起手掌。
如泉涌一般，黑色的絲線不斷糾纏著往上攀登。
「我不知道這叫什麼，但它遊走在我的靈脈之中，能幫助我迅速拆分萬獸淵底下渾濁的妖氣，從中剝離出純凈的靈力來。」宋翎回答道。
多誘人啊。
冥月不自覺地又朝前邁了幾步。
機會！
宋翎說時遲那時快，欺身而上，抬掌落下。
閃爍著瑩瑩綠光的鋒芒自冥月頸后扎入，轉瞬間，那些黑色的絲線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爭先搶后地鑽進了冥月的身體。
「很想要，對吧？」宋翎貼在冥月的耳邊，溫柔不已地說：「兩步之內，地底布滿了這些東西，只要你她進來，就算是地仙修為，也得給我停上一停！」
敢這麼說，是因為宋翎對自己的能力有精準的認識。
這些黑色的絲線隨著宋翎修為不斷攀升，變得更加強韌，且形隨心動。但凡宋翎有心布局，那就沒人可以逃脫。
冥月喉頭咯血，眼瞳擴散。
就在它企圖強行獸化避險的時候，宋翎突然鬆開手，於身前掐訣結印，與松墨互換了位置。
風起。
方無一晃神，就看到宋翎搖搖晃晃地跌落了下來。
他趕忙伸手將宋翎抱住，眼睛四處搜尋，問道：「松墨呢？」
很快，身後傳來了山崩地裂般的動靜。
「在後頭呢。」宋翎吐出一口污血，撐在方無的手上站穩，回答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儘快離開，越遠越好。」
方無連連點頭，攙扶著宋翎凝雲飛出。
幻境中，松墨吞噬了過半的妖獸，化出了參天的巨獸身形，又吸納了宋翎給他的龐大妖力。此時的他氣勢逼人，張口就咬掉了冥月的蛇尾。
並且，松墨不打算給冥月還手的機會，巨掌帶著雷霆劈下，將冥月召喚出來的黑色枷鎖悉數拍碎。
因為憤怒，冥月雙目血紅，斷了的蛇尾轉瞬間長出了如手一般的觸手來。
邪氣從觸手中散發，於半空中凝成了蛇形的圖騰。
松墨低頭再吞了幾十隻妖獸，接著一腳蹬出，夾帶著風雷涌動的力量攻向冥月。
烈焰衝天。
幻境在此刻轟然坍塌。
另一頭的蓮痕以為自己逃出生天了，結果剛鬆口氣，就感覺到腳被人扯著走。越扯越快，越扯越快，最終，蓮痕被提溜到了天上，一路被迫飛馳。
源頭自然是宋翎。
坐在山巔吐納調息的宋翎卷著手裡的靈力繩索，不斷收緊，最終在看到蓮痕時，毫不手軟地凝出一劍，直接捅在了蓮痕的肩胛骨處。
「倒是好命。」蓮痕粗喘著氣，死死地盯著宋翎看了幾眼后，四處掃了一遍，說：「沒想到遇上冥月，都還能讓你逃過一劫，是我失算了。」
她似乎在找誰。
方無啐了他一口，怒道：「背後捅人的東西，你真是無恥至極！」
「你想弄死的不是我，是松墨吧？」宋翎神色冷漠無比，眼底更是看不到半分諒解，一字一句地說道：「只可惜，要讓你失望了，我在離開前，給松墨準備了一份厚禮……有了那份禮物，他殺冥月是信手拈來。」
至於代價。
此刻的宋翎眼底血絲遍布，皮膚蒼白，周身氣勢更是肉眼可見地萎靡。
「你可真疼他。」蓮痕吐了口濁氣，苦笑道：「行了，我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插在蓮痕肩胛骨處的劍在不斷地旋轉。
血與肉被攪動。
但蓮痕硬是咬著牙，一聲疼都沒有喊出來。
「這叫互利互惠。」宋翎操縱這那柄劍，一邊折磨蓮痕，一邊調息，緩緩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恐怕窮其一生，也無法理解。剪去我的羽翼就那麼重要嗎？哪怕不周礁近在咫尺，你也不願意再等上一等。」
或許在進入冥月地盤時，蓮痕那一下激怒周圍的妖獸並非是有意的，但後來眼看著要離開冥月的地盤，蓮痕卻是故意釋放出了氣息，驚動了冥月。仟仟尛哾
說到底，蓮痕是既希望宋翎有與林子歸抗衡的本事，又擔心宋翎成為下一個林子歸，所以想要在不周礁之前，除掉松墨。
只是讓蓮痕沒想到的是，宋翎居然敢拿自己的命去犯險。
遠方煙霧騰空，原本就昏暗的天空變得更加灰濛濛的，而那灰暗之中，更是火光與雷電同時閃現。
蓮痕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贏家會是松墨。
「我現在不想與你同行了，把界外之地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暫且饒你一命。」宋翎望著蓮痕，手腕一轉，冷聲說道：「別想著耍什麼花招，你知道我對你已經是絕對的防備，但凡你敢動心思，我必取你狗命。」
劍驟然下移，竟是將蓮痕開膛破肚！
血淋淋的腸子從傷口處滾落到地上。
「咳咳。」蓮痕咳了幾聲，啞著聲音說：「你就不擔心我直接捏碎界外之地嗎？還是說，瓏羽和闔玉在你眼裡，就是不如松墨重要。」
明晃晃的挑撥離間。
宋翎猜到這會兒界外之地里的瓏羽和闔玉應該是能聽到的，所以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操縱著劍身，將蓮痕視若珍寶的新軀殼砍成了幾段。
暗紅色的血流了一地，匯成了一彎血潭。
一旁的方無照宋翎的吩咐，前後左右檢查著蓮痕，從蓮痕的手裡搜出了六枚掌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