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生氣好累人
沈意靈聽到問題的第一時間就是去看謝淳星,只見男生眉間微微攏起,這是他煩躁的時候下意識會做出的小動作。
一般來說這種採訪都會提前對稿,讓藝人看過以後,劃掉不想回答的私人問題。
尤其是比較有咖位的一線,大多數情況下不會有意外發生。
現在就是意外,因為記者有誘導性的問起了謝淳星的私人問題。
這些在娛樂圈內也算正常,獨家採訪都想要話題性,如果問得都是些不溫不火且中規中矩的問題,還怎麼炒熱度吸流量。
似是注意到沈意靈的視線,謝淳星轉眸與那雙清澈的眼睛對視,幾秒后勉強將煩躁壓在心底。
他用指尖撥弄著話筒廣告牌,並未出聲作回答,本以為自己的意思很明顯,不曾想記者一再得寸進尺。
記者也沒想著謝淳星能回答,她乾笑兩聲轉移話題,將話筒遞到沈意靈面前,「有人說《裂痕》選角有內幕,對一同試戲的其他藝人不公,請問你對此怎麼看?」
沈意靈情緒無波動,還未開口回答,謝淳星卻神情大變。
之前謝晟一直在房間里,剛剛接電話走出門,記者就開始動歪心思,盡問這種八卦般低俗又冒犯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換種方式問,比如問沈意靈進入劇組,拍攝進度大半后,再來看自己的演技有何想法之類的。
總比現在先提內幕,又提其他藝人,就差沒明晃晃地指著沈意靈鼻子問,當初劇組選角你是不是靠關係走後門。
或許記者怕得罪謝影帝,但她絲毫不怕得罪沈意靈,在她還想繼續拋難題的時候,只聽房內一聲響。
是謝淳星將話筒放回玻璃茶几上,話筒碰到冰冷的玻璃發出清脆地聲音。
記者看向謝淳星,卻被對方的眼神刺得移開視線,一陣涼意順著脊背緩緩爬上頭頂。
此時的謝淳星就好像幼崽被偷的雄獸,幾乎要呲出獠牙。
如果他有尾巴,恨不得纏住沈意靈的腳踝,將人拖到自己身後掩藏住。
謝淳星一反開始好說話的模樣,身子靠著椅背,雙手環在胸前,還翹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掀起眼皮,「有人說,誰說的?」
「選定角色這件事情,你不問導演反倒詢問演員,怎麼,難道你以往採訪的劇組都是演員說了算的?」
雖然謝影帝是人盡皆知的脾氣古怪,可記者仍然有點難堪,不知道他發的什麼瘋,正主沈意靈都沒說話,他操什麼閑心。
她不可能回懟謝淳星,畢竟謝淳星不僅僅是當紅影帝,還是謝家小少爺,有的是狂的資本。
前有粉絲,後有謝家,她就是一小小記者,哪裡對抗的過。
記者咳了幾下換個話題,還是針對沈意靈,不過用詞比之前客氣不少,卻依然圍繞著內幕,甚至往前段時間兩人的熱搜上引導。
謝淳星樂意陪著打太極的前提是不觸及沈意靈,或者記者開頭的態度好點。
就目前這種不懂得尊重別人的做法,他不介意展示一下脾氣古怪的真正含義。
謝淳星不等記者說完話題,就起身打斷,「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記者詫異地看一眼手錶,「可是現在剛過十點,採訪還有半個多小時才結束。」
「我困了。」,謝淳星理所當然地說。
剛打完哈欠的沈意靈偏頭望他,眼裡分明水霧瀰漫,卻能看得清楚男生朝自己眨了眨眼。
沈意靈聽話的點點頭,好脾氣的對記者道了聲「晚安」,彷彿剛剛被針對的人不是他一樣,說完便抬腿往門外走。
他在走廊站住,歪著頭靠在牆面打瞌睡,順便等謝淳星出來。
正好謝晟打完電話回來,看到他睏倦的模樣,下意識放輕了聲音,「採訪結束了?謝淳星人呢?」
沈意靈強撐起眼眸站直身體,只是嗓音逐漸變得軟糯,「沒有結束,他在裡面。」
謝晟立刻就猜到剛剛肯定發生過什麼,心裡不由得咬牙媒體公司派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居然能讓謝淳星不顧沈意靈當場耍性子。
這下也不再提採訪,他拍了拍沈意靈的肩膀,「困了就回去休息,爭取明天一次性拍完,早點回影視基地。」
「好。」
話語落下沒多久,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沈意靈目光越過謝晟的肩膀,直直望向謝淳星。
謝淳星本來還在慢慢走,見狀便加快了腳步,路過謝晟時跟他說明剛剛的情況。
然後走到沈意靈身邊,對上擔憂的眼神,抹去他眼尾的濕潤安撫道,「沒事了,回去睡覺。」
沈意靈從鼻腔發出一句「嗯」,看起來特別乖巧,百依百順的模樣瞧著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謝淳星正經又心虛地輕咳一聲,晃掉腦海中跑偏的想法,跟在沈意靈身後走進電梯間。
兩人一同走出酒店。
謝晟回到採訪的房間,逼問記者到底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題,把謝淳星給氣成那樣。
酒店門外,謝淳星一把拽住沈意靈的手腕,將差點踩空石階的人摟在懷裡,「還能自己走嗎?要不要背你回去?」
沈意靈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焦,心中仍有一絲餘悸未散。
在讓謝淳星背和自己走這兩個選項中,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拒絕了前者,「我自己走。」
他想自己都困成這樣,沒道理跟他作息一樣的謝淳星不困。
哪怕神智已經不算清醒,但他的潛意識仍然不願意讓男生有半點不舒服。
話是這樣說,沈意靈臉上卻浮現出很可惜的表情,盯著謝淳星的後背看了許久,他真的非常喜歡被他抱著或者背著的感覺。
謝淳星笑吟吟地牽起他左手,以防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回到房間,沈意靈洗漱完坐在床邊晃腿,時不時勾一下謝淳星衣服上的金屬圓環裝飾。
男生拿著吹風機站在他身前,修長的指尖在頭頂揉來揉去,撓得沈意靈舒服得眯起眼眸。
大約數分鐘時間,耳邊吵鬧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沈意靈手掠過肚子多滯停了一會。
謝淳星餘光留意到他的動作,心裡多少有點數,他收好吹風機,看一眼手機後走到門口。
沒多久,便回來了。
只是手裡多出一個塑料袋,看上去很大,裡面鼓鼓囊囊地塞滿了東西。
沈意靈側躺著看他,吃驚道,「什麼時候買的?」
「晚飯的時候,看你沒吃多少怕你餓著,有備無患。」,謝淳星把塑料袋放到沈意靈懷裡,接著將垃圾桶踢到床邊,「點的外賣,挑喜歡的吃。」
說完便拿著換洗衣服走向浴室。
沈意靈掌心撐在床面,伸手扒拉下袋子,裡面全是餅乾和麵包,各種口味,不同牌子。
還有很多糖,不同口味的糖。
沈意靈柔軟地視線一直追隨著謝淳星,直到那背影沒入磨砂門后才收回,但嘴角的笑容卻愈發燦爛。
他掩飾般低下頭,拆了一包黑米夾心麵包,靜謐的房間里,包裝袋「刺啦刺啦」的響著。
水流聲縈繞在耳畔,催眠的聲響使得眼皮越來越沉重,很快就短暫地失去了記憶。
等再次醒來,人已經睡在被窩。
散亂的頭髮被束起,而他自己也蜷縮在謝淳星懷裡,背脊上有另一個人的溫度,隨著呼吸緩慢伏起。
沈意靈覺得嘴干,便想起床接杯水喝。
他的動作驚醒了身後的謝淳星,對方的聲音在房內響起,「怎麼醒了?」
剛想回答的沈意靈驀然發現,嘴裡還含著一口麵包,他咀嚼幾下吞咽完食物,用了疑惑的語氣,「麵包我好像還沒吃完。」
謝淳星「嗯」了一聲,打開房間大燈,翻身下床,「幫你收起來了,天氣涼不會變質,想要喝水嗎?」
沈意靈點點頭。
倒了杯水的謝淳星從茶几附近回來,他只穿了一條睡褲,結實的上半身明晃晃地映入沈意靈眼眸。
「先喝水,聲音太啞了。」,謝淳星將水杯遞到他面前,打趣道,「你剛剛可笑地看著沈意靈,「你要是想繼續.....」
沈意靈搖搖頭,忍過湧上來的倦意,他掀起眼睫,軟著聲音問他,「你還生氣嗎?」
突然拋出的話題有些莫名其妙,卻讓謝淳星柔軟了心臟,把人摟進臂彎反問道,「或許還有點,你呢?」
「不想生氣,生氣好累人。」,沈意靈挑了個舒服的姿勢,迷迷糊糊地回應,「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人詆毀你從側面證明了你的優秀,而優秀的人總有萬種理由讓人看不順眼,改不完的,所以要往上走,走到他們夠不著的地方。」..
「囝囝....不生氣....」
話還沒有說完,說話的人便熟睡過去,他把自己縮在謝淳星懷裡,指尖攥緊了休閑褲前面的繩子。
謝淳星想起記者詆毀沈意靈的畫面,嘴角不自覺垂落,綳成一條直線,想起剛剛沈意靈說過的話,笑容又很快漾開。
神色變換了數次,最終停留在無奈和尊重,他再次看向懷裡的人,眼神溫柔又深情。
如果愛意有聲的話,微風替他傳遍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