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打就要打死了
「我們……也去看看吧。」棠晚看著肖航說。
肖航摸了摸棠晚的頭,「嗯。」
包間內很亂,幾個北方的老闆也不知道是喝上頭髮酒瘋還是怎麼的,硬是要裴瑤陪他們一起喝。
裴瑤平時飯局上沒少喝酒,可今天也不知怎麼,硬是一杯也不肯喝。估計是她這態度太不給面子,幾個老闆很生氣,陳奎都攔不住。
棠晚跟著霍白沉身後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裴瑤被其中一人硬拉著要灌酒,被霍白沉過去把人從對方的手裡拉了過來。
霍白沉臉色很沉,看著裴瑤擔憂的問:「沒事吧?」
裴瑤平時在外人眼裡就是那種高冷女神的模樣,可一遇到霍白車就立刻變成了小女人。
只見她含著淚搖了搖頭,哭著撲到了霍白沉的懷裡。
「霍……霍總。」陳奎看到霍白沉陰沉的臉色,嚇的都結巴了,「其實都是誤會,金總喝多了,他沒有惡意的,只是——」
「喝多了?」霍白沉掃了眼那個金總,冰冷的眸光宛如刀刃,「如果我今天不在,陳總這是準備讓瑤瑤陪酒?」
「不、不是。」陳奎臉嚇的當場就白了,「霍總誤會了,我怎麼可能讓瑤瑤陪酒呢,我們平時一滴酒都不讓她喝的。」
「白沉……」裴瑤忽然扯了扯霍白沉的衣服,捂著肚子低聲說:「我有點不舒服。」
霍白沉臉色一變,忙彎身把人抱了起來就要往外走,裴瑤忙說了句:「應該沒什麼事,我想躺一會。」
霍白沉聞言忙把人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同時打了一個電話。
金總也不知喝了多少,眼睛都有點充血了,陳奎也是急的滿頭都是汗,餘光看到進來的棠晚,雙眼立刻一亮,忙喊道:「小棠會計是吧,快過來。」
他這一喊,包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棠晚的身上。
肖航皺眉,正要把棠晚拉到自己的身後,陳奎卻是已經走了過來一把拉過棠晚走到了金總的面前,「金總,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會計,讓她陪你喝。」
「會計。」金總打了一個嗝,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裴瑤,忽然拿了一瓶剛開封的白酒,直接拉過棠晚對著她的嘴就開始灌。
肖航臉色當即一變,上前就要拉人,卻被陳奎給拽住。
「肖總監放心,就一點酒,喝不死人的。」
裴瑤有霍白沉撐腰,陳奎惹不起,可金總他也惹不起。
而棠晚就一個小會計,還是剛來的,這會金總明顯是酒勁上來了要拿她出氣,等這股氣過去了就好了。
金總的動作太過於突然,加上離得近,不等棠晚反應過來,入口辛辣的白酒嗆的她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下意識就想要掙扎。
金總雖然喝了酒,可力氣在那,直接抓著棠晚往飯桌上一摁,抓著酒瓶的手也用力的往棠晚的嘴裡塞,那架勢似乎要讓棠晚把這一整瓶酒都喝完。
棠晚感覺自己的眼睛和鼻腔里都進了酒,伴隨著淚水,視線一陣模糊,後背也不知壓到了什麼東西,烙的她一陣生疼。
她想要呼救,卻喊不出口,周圍明明很多人,可每個人都漠然的看著,沒一個人想要幫忙。
餘光間,朦朧的視線中,棠晚看到了不遠處的沙發旁,男人一臉心疼的蹲在女人的面前,溫柔的抬手幫她理著頭髮。
他完全不在乎身後在發生什麼事,也完全不在乎身後還有她這個人。
棠晚閉上眼睛,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酒水順著眼角滑落,鼻腔和喉嚨的辛辣讓她想要咳嗽,可嘴被堵住,最後憋的一陣呼吸困難,通紅的臉慢慢變得慘白。
「放手!」
肖航費力的掙脫開陳奎的阻攔上前對著金總的臉就是狠狠一拳,後者喝了酒站立不穩,直接被打的撞到了一旁的牆壁上。
窒息的感覺忽然消失,喉間的辛辣和胸前的悶痛讓棠晚咳的一陣昏天暗地,耳邊一陣嗡鳴,什麼都聽不到。
朦朧的視線中,棠晚的記憶忽然回到了三年前,她跟霍白沉交往快半年的時候。
學姐結婚,作為兩人的媒人,棠晚跟霍白沉兩人都去參加了婚禮。
新娘新郎敬酒的時候,霍白沉跟棠晚兩人一人兩杯,可在棠晚要端酒的時候,酒杯卻被霍白沉奪了過去。
「我跟晚晚一家,不用分開。」霍白沉說。
「喲,怎麼就一家了?」學姐調笑,「這還沒結婚呢,我認識你們的時候可不是一起認識的啊,必須一人兩杯。」
大喜的日子,棠晚高興的說:「沒事,我能喝。」
「喝什麼喝。」霍白沉瞪了她一眼,「給我老實坐著。」
男人說完,在周圍人的起鬨聲中一個人喝了四大杯酒。
後來回家的時候,在車上故意抱著棠晚喊頭疼,嘟囔喝醉了,棠晚怎麼問他鑰匙都不肯說,最後只能把人帶回了家……
「小棠。」肖航快速把棠晚扶起來,抽著紙巾幫她擦拭著臉上的酒水。
可擦到一半,卻發現酒水擦乾了,棠晚臉上還是濕潤一片。
肖航眸光微動,看到了那雙被白酒刺激的帶著絲許血絲的眸子被晶瑩的淚水包裹,瑩瑩水光間,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濃厚悲傷。
淚水一顆一顆的從眼眶滑落,落到臉上,肖航擦了又擦,卻是怎麼都擦不完。
肖航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霍白沉,心疼的把人抱到懷裡,一遍一遍的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他一邊拍著棠晚的背一邊收緊雙臂,手心接觸到棠晚身上被酒水浸濕的衣服,他又快速把人鬆開脫下自己的外套把人裹住。
陳奎在一旁生氣的說了什麼,肖航都沒反應,只顧一遍一遍的安慰著懷裡的女人。
金總本來就一肚子失了面子的火還沒發,這會又被肖航打了一拳,被人扶起來之後嘴裡一陣罵罵咧咧,餘光正好看到不遠處的霍白沉起身接電話,他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沖著躺在沙發上的裴瑤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
佳佳驚呼一聲:「啊你要幹什麼?」
「臭婊子,老子讓你喝酒是看得起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了?老子現在讓你跪下舔你都得舔。」
霍白沉對著手機那頭報著包間號,餘光看到走過來的金總,他電話都沒掛,直接轉身,想都沒想的對著金總的胸口就是一腳!
男人個高腿長,一身黑色的西裝裹著他身上由內往外散發的凜冽寒意,峻刻的五官鋒銳的彷彿利刃,殺人不見血,那雙深沉如墨的眸子裡面席捲的風暴像是能把人頃刻絞碎。
他就像是從地獄走來收割人頭的黑臉閻羅,周圍的人幾乎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金總那一米八的大塊頭就已經被這一腳踹的整個人離地飛了出去。
一大塊直接撞在了包間內的屏風上,「轟」的一聲響堪比地震,木質屏風當場摔的四分五裂。
似乎是這邊的動靜太大,手機那頭的人估計問了什麼,霍白沉淡聲吐字,「沒事。」
說完他掛斷電話,陰沉著臉抬腳朝著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的金總走過去。
周圍的人包括陳奎早已嚇的呆在原地,直到耳邊響起金總殺豬般的哀嚎,陳奎才一個激靈回神。
只見金總被霍白沉揪著衣領輕鬆的提在手裡,一拳一拳落在那滿是橫肉的臉上,離得近的人幾乎都能看到男人拳頭落下時金總臉上的肥肉被擠壓的幾乎變了形。
陳奎想要上前拉架,可看著霍白沉面容冷靜的對著金總一拳接著一拳,他無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腳下的步子怎麼也動不了。
不知是誰忽然說了句:「再打就要打死了。」
話落,霍白沉忽然停了手。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還是怕鬧出人命的時候,只見他忽然看也沒看的抬手從一旁的桌上撈過剛才被灌掉大半瓶的酒瓶。
陳奎頓感不妙,「霍總……」
話音沒落,霍白沉手中的酒瓶已經砸在了金總的頭上。
「啪」
瓶身四分五裂,腦袋也跟著開了花,鮮紅的血液順著頭髮流了下來。
包間內似乎有片刻的安靜。
霍白沉鬆開手,看著金總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吐出口的嗓音聽似平靜,可卻帶著一股讓人窒息的陰冷:「你該慶幸,我這兩年脾氣好。」
「不然我讓你下輩子都再也嚎不出來。」
說完,他抬手慢條斯理的理了理一絲褶皺和污漬都沒有的西裝下擺,動作閑適優雅的好像幹了一件助人為樂的好事。
絲毫讓人看不出來他剛才是怎麼抓著金總往死里揍的。
然後在眾人獃滯的目光中轉身朝著沙發上的裴瑤走過去,彎身溫柔的把人抱起來走出了包間。
不知過了多久,隨同金總一起過來的其他老闆早就已經被嚇的醒了酒,其中一個吶吶開口:
「金總是業內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凡是得罪他的人最後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個霍總真不怕死嗎?」
陳奎被他這一番話驚回神,哆嗦著一邊掏手機撥打120一邊頭也沒抬的開口:「他金總算個屁,霍白沉捏死他簡直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他說著抬頭看著對方,沒好氣的開口:「他剛才說的對,他該慶幸,不然我現在可沒這機會給他打120。」
聽著陳奎的話,對方目露驚疑,「這個霍總到底什麼來頭……」說到一半想到了什麼,目光一顫:「霍?他姓霍?難道……難道是雲城的那個霍?」
陳奎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霍航抱著棠晚離開前聽到這句,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人。
棠晚整個身子蜷縮著,雙頰一片通紅,她閉著眼睛還在小幅度的咳嗽著,睫毛一顫一顫的,上面還掛著晶瑩的淚水。
金總被救護車抬走的時候不省人事,這件事看似鬧的很大,可事後卻不聲不響的沒了影。
估計是從誰口中聽說了什麼,從醫院醒來后的金總屁也沒敢放一個。
棠晚當晚發了燒,肖航怕她家人擔心,沒有聯繫。
棠晚是第二天下午清醒過來的,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話都說不了。
肖航推門進來,見她醒了,忙把人扶著坐起來,順便抬手探了一下額頭。
「沒事了。」他鬆了口氣。
棠晚看著眼前的病房,又抬頭看向肖航,「我……」她想問她這是怎麼了?
「你先別說話,喝口水。」肖航一邊給棠晚喂水一邊給她解釋:「你昨晚有點低燒,我就把你送來了醫院。」
「先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我給你請了假,等身體好了之後再回公司。」
說到這裡肖航頓了頓,看著棠晚說:「昨晚的事張總和吳姐都已經知道了,張總已經答應,等你好之後,就回去昊宇,這邊會安排其他人過來。」
棠晚沉默的聽著,最後只沙啞著嗓音說了聲:「謝謝。」
除了喉嚨和後背的疼痛,棠晚已經沒什麼事了,一天沒吃東西,肖航給她煮了粥。
可就在棠晚喝粥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
肖航過去開門,門外是提著水果的王彬和顏木。
「我代表瑤姐來看看棠會計。」王彬說。
「我也是。」顏木說著走進去,看著病床上的棠晚,擔憂的問:「小棠姐,你沒事吧?」
昨晚出事的時候她在洗手間,事後從王彬嘴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棠晚笑了笑:「沒事。」
「棠會計。」王彬走過來,「昨晚的事你是被瑤姐牽連的,真是對不起,瑤姐人也在醫院,霍總正陪著她呢,她讓我來給你說聲對不起,你的醫藥費我們會負責的。」
棠晚低著頭,嗓音很輕的開口:「不用了,她也是受害者。」
「對啊,那個金總喝了酒太嚇人了,陳總都不敢得罪他,還好昨晚有霍總在,不然瑤姐可就……」
王彬話沒說完,被顏木打斷,「小棠姐,昨晚霍總幫你狠狠的揍了那個金總一頓,據說沒幾個月肯定下不了床。」
幫她?
棠晚忽然抬頭看向顏木,清澈的眼眸平靜無波,面容蒼白憔悴,卻莫名給人一種虛弱卻讓人驚艷的美。
她烏黑的頭髮有一縷垂落到額前,黑與白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只見她輕扯了一下微乾的唇,笑著說:「顏木,你說錯了。」
她很輕的眨了眨眼,繼續道:「霍總是為了裴小姐,怎麼能是為了我呢?這話要是讓人聽到該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