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開拓者們(四)
劉王氏揉著惺忪的睡眼:「當家的,這大半夜的你抽什麼風?」
王三五道:「你別管,快把娃們都喊起來,進碉樓!我剛才做了個不好的夢。」
越是沒什麼文化的人,越把夢境當成一種預兆。
沒文化救了王三五的命!
一家人進了碉樓。
與此同時,幾百雙眼睛正在黑暗中盯著王家的四座磚房呢!
王三五關上了碉樓的門。忽然王大狗一拍腦瓜:「壞了!燧發槍的子彈還在東屋呢!」
王三五發急的說:「趕緊去拿來!沒了子彈,槍就是燒火棍!」
王大狗著急忙慌的跑到了東屋,拿了子彈。
剛出門,「噌!」一支箭射在了門框上!
緊接著,幾百個土人手持弓箭、木矛沖向了磚房!
王大狗嚇得撒腿就跑,一路跑進了碉樓。仟仟尛哾
「爹!外面有土人!好幾百呢!」
說完王大狗把八十枚紙殼彈放在了地上。
王三五道:「把打仗的家什都拿過來!」
王家十口人,擁有兩支火繩槍,三支燧發槍。算得上是半個沒裝配手榴彈的步槍班。
碉樓高兩丈,分為上下兩層。有十個巴掌大的射擊孔。
下面一層沒有射擊孔,是儲存物資的。
上面一層則是專門用來射擊的戰鬥場所。
幾百個土人在四間磚房裡翻箱倒櫃,把王家的家當都給搶了。卻沒見一個王家人。
「吼吼駕,吼吼駕,吼駕吼駕!」
古利部落有個傳統。那就是喜好收集敵人的頭顱做收藏。把敵人的頭顱當成部落內部的一種貴重貨幣,可以交換一切東西。
這次出動了幾百人,一個頭顱沒收穫到,他們怎麼能甘心。
忽然,他們發現了碉樓內燭光隱隱!
部落酋長「與狼共舞」一揮手。眾人開始圍攻碉樓!
基建連的士兵都是專業人士。建的碉樓固若金湯!易守難攻!
第二層十個射擊孔的射界,正好覆蓋了碉樓門的正前方。
敵人想衝進碉樓,只有沖向那扇樓門。可是,沖向樓門的這段距離,正好在射擊孔的火力覆蓋範圍內!
「啪,啪,啪!」王三五一家人,開始在第二層零零散散朝著土人射擊!這麼短的距離,又是居高臨下開火,基本能做到一槍一個。
盞茶功夫,二十多個土人倒在了門口。
土人們用弓箭還擊,可是射擊孔很小。外面的弓箭根本射不進去。
「與狼共舞」急眼了!作為酋長,他一定要身先士卒!
他拎著一支木茅就沖向了碉樓門。
「啪!」王大狗開了一槍,他看到自己撂倒了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土人。
他不知道,自己撂倒的就是眼前這一夥土人的酋長「與狼共舞」。
酋長的老婆「握拳而立」、老丈人「踢鳥」急壞了!
「握拳而立」朝著族人們大喊了幾句。
族人們放下了手裡的木茅、弓箭,雙膝跪地,望向碉樓。
王三五對兒子們說:「別開槍,他們好像慫了!」
見碉樓不再「打雷」。土人們抬起了身受重傷的酋長「與狼共舞」,扛起族人的屍體,放下剛剛搶來還沒捂熱乎的戰利品,潮水般散去。
王三五一家在碉樓里湊合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下了碉樓。碉樓門前全是血。
老實巴交的王三五看見滿地的血跡嚇得腿都軟了。很奇怪,昨夜戰鬥時他一點不怕。
王大狗說:「爹,咱們昨夜殺了那麼多土人。他們一準會報復的,咋辦啊?」
王三五很糾結,他望向了玉米地和牲口棚。
玉米眼見就要收穫了。跑了吧,他不甘心。不跑吧,又怕土人報復。
劉王氏催促他:」當家的,你倒是拿個主意啊。」
王三五道:「這麼滴吧。老大,你趕著家裡的牛羊馬,帶著你娘、老六、老七、老八去官軍營地找那個朱官爺。
我帶著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留在這兒,守著咱家的苞米地。
你帶一支槍走,給我們留四支。」
王大狗點點頭:「成嘞!」
就在此時,幾個騎馬的土人來到了王家磚房前。
王家人「呼啦啦」抄起了槍。
那幾個土人卻似乎沒有惡意。他們把弓箭、木矛扔在地上,從馬背上抬下了一個受傷的人。
原來,來的人是「握拳而立」和「踢鳥」。他們是來求王家人救「與狼共舞」的。
昨晚他們打了敗仗,回到了部落。讓部落的巫師給酋長「與狼共舞」治傷。
巫師聽他們說了,敵人擁有一種像雷電一樣的武器。
巫師大為驚詫,說敵人是雷電之神。「與狼共舞」身上的傷,只有雷電之神才能治好。
「握拳而立」走向了王家人。她身為酋長的女人,比一般土人女人多了一項特權。
那就是有一整塊的草編遮住兩個大鎚子。還穿著個草編的皮裙。
她身材高挑,走起路來兩個大鎚在草編後面一晃一晃的。兩條大黑腿被陽光一照,反射出誘人的光澤。
十七歲的王大狗哪裡見過光不溜丟的女人?雖說是黑皮膚,他還是微微一立,略表敬意。
「握拳而立」比劃了半天,王三五明白過來,她是要自己幫忙救那個奄奄一息的人。
王三五嘆了聲:「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咱們都在新洲島過活,幹什麼要打打殺殺的。打打殺殺真沒意思!」
王三五讓兩個兒子,把「與狼共舞」抬進了磚房裡。
土人似乎也有看病交錢的習慣。「握拳而立」和「踢鳥」在王家的磚房前留下了八個已經風乾的人頭!
人頭是土人最寶貴的貨幣!
隨後「握拳而立」和「踢鳥」就騎馬走了。
八個人頭把王家人嚇得不輕。
王大狗壯著膽子,刨了個坑,把八個人頭埋了!
如果王大狗知道,八個人頭可以換十六個土人少女,嫩出水的那種!估計他得把腸子悔清!
磚房內,王三五看了看「與狼共舞」的槍傷。
傷在右胸近肩的地方。
王三五將一塊麻木塞進「與狼共舞」的嘴裡:「土人老哥,你可忍著點啊。」
說完他將一柄小刀,放在炭火上烤了烤。
朱敬鎔在王家住時,閑聊時告訴過王三五治槍傷的法子。
王三五把烤過的小刀,刺進了「與狼共舞」的傷口裡,用刀尖兒把圓形鉛彈硬生生撬了出來。
「與狼共舞」疼得咬緊麻布,青筋暴起。
王三五從朱敬鎔留下的軍隊醫療包中拿出一瓶藥酒,喝了一口噴在傷口上。
又給傷口敷上了雲南金瘡葯。
醫療包里還有白布。他用白布給「與狼共舞」纏住了傷口。
這場簡單的外科手術,算是做完了。
「與狼共舞」一番折騰,昏死了過去。沒過一個時辰,他開始發燒,渾身滾燙。
王三五守在他邊上,不斷給他額頭上換濕麻布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