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一個怪胎
阿木一直在努力的生活,
去做鐘點工工,發傳單,掃大街,
和每一個見面的人打招呼。
他努力的向著陽光生活,希望自己的付出能為家庭減少一些負擔,
錢,太重要了。
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一切都是徒勞,他的付出對於他要長期吃藥的他來說是杯水車薪。
還有,
因為他是一個怪胎,
這一切,
他不知道該怪誰!
他是一個連體嬰兒,一出生就是一個身體兩個腦袋和兩個心臟,
兩歲九個月的時候在民政救濟下在蜀都最大的醫院做了分離手術。
手術前醫生最後徵詢父母的建議,
「留哪一個?」
「留健康的那個。」
精神極度崩潰的母親幾乎不敢看自己生下的這個怪物,兩個腦袋的孩子,有一個孩子的眼睛沒有眼白,醫生說是看不見的殘廢。
很幸運他是健康的那個。
都說人之前是沒有記憶的,但是他卻記得兩歲之前的事情,而且清楚得就像是在昨天。
媽媽拿著棒棒糖喂進了弟弟的嘴裡,他也感覺到了甜,真正棒棒糖的香甜。
連體弟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極力的把頭往他的頭這邊挨,不停的蹭著他。
側著臉弟弟和他可以呼吸相聞,喝奶吃飯他們從來不吵不鬧,一個吃另一個也會感覺到食物的美味和滿足感。
弟弟嘗了他生命中最後的一次棒棒糖他們就被推進了麻醉室。
他多想自己要是沒有那些記憶多好啊,父母選擇留下的是弟弟多好啊。
因為生下了一個怪物母親的精神出了很大的問題,在他手術的那天母親就跳河死了。
手術很成功,多餘的心臟長在了他身體的右邊因為沒有什麼副作用就被保留了下來,身體同時做了切除手術和修正也不能再做多餘的手術了,他幼小的身體吃不消。
這是弟弟的心在跳吧!
很小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樣奇怪的感覺。
母親死後為了照顧他父親娶了一個偏遠農村的女人。
后媽看起來還是很清秀,就是腳有問題也沒有生育。
父親早就要出車在天亮之前給好幾家超市送貨,晚上也是很遲才能回家,一個人微薄的薪水養著兩個不健全的人很艱辛。
一個怪胎,
兩個頭,兩個心,跛腳子老媽沒腳筋,,,,,,,
小孩子把他編成了兒歌來欺負他,嘲笑他,
從幼兒園開始,他一直都被嘲罵和冷落,沒有孩子會和他玩,
直到進入初中之後才少有人這樣嘲笑他了,但是疏遠和冷漠更加真實。
知道的人都會遠離他。
他很孤獨,一直都孤獨。
小當鋪的秦爺就成了他的好朋友。
他最喜歡去小當鋪里坐在凳子上仔細的看著那個水晶沙漏,一看就是很長的時間。
他對那個沙漏的感覺很奇怪,
秦爺也不覺得奇怪,任由他隨便的在這裡玩,只是到時候會提醒他該去上學了。
秦爺七十多歲,乾瘦的臉,隨時隨地都是笑眯眯的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很平靜,
當後來他了解了他的身世之後他才明白老頭身上的那份從容,那是經過了毀天滅地的歷練。
「阿木,今天你爸要你去醫院檢查,他昨天發工資了。」
他在床上愣愣的坐了幾分鐘之後對后媽說道:「媽,你告訴他,我不去,我周末有安排了,吃什麼。」
后媽看著自己一手親自帶大的孩子心裡也莫名的難過,
孤僻的他懦弱而又倔強,善良中又是那麼決絕的冷漠。
「玉米粥和南瓜餅還煎了雞蛋。」
他上前輕輕的擁抱了后媽,把自己的小臉貼在後媽慈愛溫暖的臉上。精華書閣
后媽很愛他,視如己出,小學的時候他突發高燒,家裡沒有一分錢而且還因為給他修整身體后要長期吃藥而借了不少的外債,父親急得手足無措,身無分文的后媽抱起他就往外走。
「不能讓孩子病死在家裡啊。」
溫柔的后媽第一次對老實巴交的父親怒吼,殘疾的她一瘸一拐的背著他來到小街巷,把一頭長長的秀髮剪了賣了六十元錢。
她捏著皺巴巴的六十元背著他來到小診所苦苦的哀求著醫生給他輸上了液。
「你還是聽聽你父親的吧,從去年你開始發這個怪病以來現在是越來越凶了。」
「沒事的,我受得了,我吃過早飯要趕快一點去學校,今天要排演元旦節的節目。」
阿木盡量的在為家裡節約每一分錢,看著他匆匆的下了樓后媽的淚水奪眶而出。
阿木是多麼的渴望和正常的孩子一樣生活啊,盼望學校里的節目這樣熱鬧的場景,但是到最後他還是一個被冷落和無人理會的孩子,
他穿網上最便宜的衣服,中午坐在食堂的台階上用筷子穿著兩個饅頭就著泡菜就是一頓午飯,他在極力的想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想得到同學門的認可。
偌大的室內網球場被臨時改造成了聯歡會排演場。
阿木興緻勃勃的坐在最後的一個角落裡,看著同學並不多的表演場。
有舞蹈,唱歌,才藝,,,,,,
最出彩的是校草楊星的飛牌表演絕技,
「楊星上場。」
全場歡聲雷動,女同學們更是激動得又喊又叫,
他很羨慕楊星,自己多麼的想和他一樣正常的生活,受到很多同學的喜歡。
楊星上場了,
一米八幾的身材,英俊帥氣,蜀都市多金家族的富少,不僅僅是學霸也是校籃球隊的隊長,是無數學妹們瘋狂追求對象。
他不僅多才多藝而且還有一手很厲害的絕活,他能用撲克牌斬開二十米外的易拉罐,今天他要用一張紙,一張薄薄的紙來代替撲克牌。
怎麼可能啊???
他這樣想到。
陽光帥氣的楊星來到場中,三個可樂易拉罐被整齊的擺放在網球場的另一邊。
楊星走到場邊從一個女同學的手中拿過練習本撕下一張紙拿在手裡晃了晃說道:「我今天就用它挑戰二十米外擊穿三個易拉罐。」
「哦,」
同學們一陣驚呼,
「這可能嗎?」
「這麼遠,那可不是撲克牌,」
「估計都飛不了這麼遠吧?」
面對質疑楊星從容的走到場上,似乎還有意的往更遠處多走了兩步。
阿木忙站起身子,他想看清楚楊星是怎麼用一張完全不受力的紙來斬斷二十多米外的三個易拉罐。
忽然,他好像看見了網球場頂上那一排通光的窗戶上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什麼?
像是一團煙霧???
又不像,
像貼在玻璃上遊動的章魚?在他的注視之下慢慢的消失了,
他搖搖頭,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哎,時時刻刻都心神不寧的。
「出手,」
「出手,」
「出手,」
只見楊星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慢慢抬起手,
很帥氣的一揚手,
嗖,
輕飄飄的紙張旋轉著慢悠悠的飛向遠處的三個易拉罐,
嘶,嘶,嘶,
只見三股可樂噴射而出,
我去,他真的做到了,
他怎麼做到的,這不科學啊?
頓時一陣歡呼,女同學的尖叫。
出了校門他還是照常往公交站台走去,
他看到了楊星和幾個漂亮的女同學正在他的保時捷跑車旁聊得熱火朝天。
他心裡羨慕極了。
站台上,下一趟公交車已經遠遠在望了,七路汽車。
那是什麼?
又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對面的一個廣告牌上遊動,
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今天夜裡要早一點睡了,精神太差了。
但是那團黑影還在,而且還看得那麼的真實?
像一團被關在玻璃箱子里的黑煙。
一陣轟鳴聲傳來,
楊星駕著黃色的保時捷跑車在眼前一晃而過,耳邊傳來女同學嘻嘻哈哈的笑聲。
他笑了笑,又苦笑了笑。
他看到了廣告牌上的黑煙倏然一下子就飛了下來粘在了楊星跑車的前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