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勝出一大截

今天發生的事就像做夢一樣，但是弘暉心裡想著，就算是做夢這場夢也不願意醒過來。

弘暉搖搖頭，頭上的小辮子也跟著晃了兩下。姝文眼神柔和，「額娘知道弘暉，這次跟弟弟吵起來，也不是弘暉想做的對不對？」

弘暉眼裡的淚水直打轉，都要控制不住了。從來，他被教導著的都是要懂事，要有嫡長子的風範，要寬待下面的弟弟妹妹，這樣阿瑪額娘才會更加喜歡他。

額娘對他嚴厲，但他知道寄予了額娘很大的期望，平常額娘嘴邊掛著的話都是，「我們弘暉最懂事了，阿瑪最看重弘暉…」所以他從來不敢懈怠，但是弘盼竟然說額娘不喜歡自己…

「額娘，額娘，弘暉不是故意的。弘暉不應該推了弟弟…」弘暉像是徹底放棄了那層脆弱的外衣，徹底撲進了姝文的懷裡。

姝文嘆了口氣，把他抱住，手一直輕柔的落在他的頭上。

歷史上的弘暉，只有短短几年的生命，在史書上也沒留下多少筆墨，但是現在一個活生生的小孩子就在自己跟前，卻讓姝文怎麼也忍不下心來。

更何況…或許是繼承了原主身體的緣故，兩人還是有些母子間的血脈羈絆。

「弘暉不用自責，額娘知道你沒做錯，阿瑪也不會責怪你的。」姝文輕聲安撫著。

或許這樣的時光對弘暉來說太過難得。

一直等到吃了晚飯，她又膩在姝文身邊很長時間，最終是被姝文好生哄著，才回了院里休息。

******

「如今側福晉被禁足，府里人心不安穩，奴婢方才瞧著…」秋菏伺候著姝文梳洗。等到頭上的簪子都被清除，也用梳子順梳，姝文舒適地喟嘆一聲。

「讓陳嬤嬤盯著些…不過是個側福晉，還能讓整個四貝勒府亂了！」姝文聲音輕飄飄的，「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清理一番，特別是那些別有用心的…」姝文對鏡自視，柔荑摸上臉頰，與鏡中秋菏的視線對視。

「是！」秋菏聲音裡帶著高興，今天側福晉翻了那麼大的一個跟頭，她的心裡都要高興壞了！

姝文瞧著秋菏的笑臉，圓圓的也紅撲撲的，顯出幾分幼態，讓人瞧見便開心了不少。

「福晉，您可不知道，今兒個奴婢去廚房，一大夥人圍上來，生怕怠慢了奴婢！」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兒，秋菏都覺得揚眉吐氣了。夜間大阿哥想吃大廚房裡的小點心，派遣她去提過來的。

以往側福晉的風頭太盛，廚房裡也是緊緊地扒著那邊。雖說因為她是福晉的大丫鬟，沒有怠慢過，但是態度轉變真明顯還是讓她察覺出來。

姝文勾勾唇角，「你好歹也是院兒里的大丫鬟，怎的這般也不知穩重？」為防止人懷疑，姝文還是盡量維持住原主的「規矩」。

秋菏吐了吐舌頭，面上還是笑盈盈的。外頭的人都說他們福晉古板，實際上她最是心軟不過，對待他們也很好。

「府里丫鬟們幾時用膳？」姝文突然問，她是想到了白日上邊兩個小丫鬟的談話。

秋菏摸不著頭腦，「回福晉，大概都是晚了主子一兩個時辰，得閑下來沒有事情做的時候…」他們這些下人用膳的時間自然是不固定的，畢竟主子只要有事吩咐，就算是忙到晚上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作為福晉身邊的貼身丫鬟倒是好的多，一般福晉沒有吩咐什麼活兒就能立馬去廚房領上一份飯。

「你著重關照一下廚房…往後提前空出半個時辰用膳，也耽誤不了做活。也不能讓咱們院兒的人被旁的欺負了去…」姝文淡淡地開口。

按照原主的記憶，她是從來不會在這般小事上費心思的，以往都是陳嬤嬤按照府里的規矩辦事，但是既然被她得知了，能讓他們輕鬆一些也是好的。

秋菏有些訝異的抬頭，對上姝文冷凌凌的眼睛，連忙躬身答是。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福晉突然關注到了這樣的事情，心裡卻是暖暖的。

雖說她現在是福晉身邊的貼身丫鬟，在外頭自然是極有臉面的。

倒是她以前也是當過小丫鬟的，知道小丫鬟過得不容易，府里的是捧高踩低的人兒。甚至以前忙起來的時候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盛到盤子里的都是油膩膩的。

要是那些人下個什麼絆子，讓你一天吃不上飯，餓著肚子那都是輕的…

「放心吧福晉！這事奴婢一定為您安排好！」秋菏拍拍胸脯，伺候著姝文洗漱完，就興沖沖的下去了。

胤禛去了前院，沒傳話過來，姝文自然是不可能等著他過來的，剛剛躺下便吩咐人吹了燈。

陳嬤嬤欲言又止的退了下去，瞧見屋子裡已經熄滅了的燈火，嘆了一口氣。

姝文也看到了這個對她忠心耿耿的嬤嬤憂慮的樣子。不過白天已經累了一天，又經歷了李氏那一場鬧劇，她才沒有精力去應付別人。

難不成她還要恭恭敬敬的把胤禛請過來？做白日夢去吧！

*******

兒子是被狠狠地翻了兩個白眼兒的胤禛還呆在書房裡，聽著蘇培盛稟告白天的事情，臉也黑沉了下去。

想到李氏的野心已經被他窺探到…胤禛眉心微沉，白日里她歇斯底里的樣子，顯然是徹底破壞掉李氏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再想到方才蘇培盛說的話，分明就是他有意去挑釁烏拉那拉氏，只不過是湊巧趕上了兩個小阿哥起爭執…

胤禛是最重規矩的，雖然以往對李氏有幾分寵愛，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會一味縱容李氏越過規矩，更不意味著他是個寵妾滅妻的。特別是這件事情已經把他最看重的弘暉牽扯進去。

一想到白日弘暉可憐巴巴的樣子，胤禛就很難保持內心平靜。..

「弘暉阿哥跟福晉一起用了晚膳，直到很晚才被福晉哄著回了自己的院子歇息。」蘇培盛察言觀色，自然明白自家主子最關心的是什麼。

胤禛面色柔和了許多。雖說弘暉養成現在這副樣子，烏拉那拉氏是有責任的，不過她今天做的確實不錯，沒有一味的指責弘暉，事情發生之後還在安撫著他。

不管她的目的是為了不讓李氏的陰謀得逞，還是單純的一片慈母之心，胤禛都很滿意她今天做出的改變，心裡也覺得有幾分新奇。

「明日讓夫子給弘暉放個假…也休息一天。」胤禛捏捏眉角，「還有弘盼…儘快給他物色一個先生。」

自己公務繁忙，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李氏竟然把弘盼教導成了那個樣子，想到他嘴裡吐出那些惡毒的字眼，胤禛簡直可以說是怒不可遏。

雖說弘暉是他最看重的嫡子，但是弘盼畢竟也是他重視的…

雖然烏拉那拉氏對弘暉嚴格了一些，但是在教導孩子方面還是比李氏勝出一大截。胤禛在心裡滿意地給姝文蓋了一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