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人≠好領導

「太……片面了？」

說實話，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止水腦子完全是混沌的。

他先是憤慨，覺得北辰這個多年來一直待在家族裡的傢伙沒資格質疑他的視角片面。

繼而又變得有些懷疑，經歷過風神雷神和漩渦鳴人這兩次事件以後，北辰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過自己了。

他雖說一直待在家族裡，卻天生與眾不同。

就像鼬一樣，北辰他似乎總能想到會被其他人下意識忽視掉的問題……

北辰看著止水，面上仍是那種淡淡的微笑：

「沒錯，太片面了，你的得出結論全部只是基於你自身的視角。

就像是在看山一樣，你從向陽的一面看到草木欣欣向榮，便覺得整座山都欣欣向榮。

可實際上呢？山的背陰面或許寸草不生……這便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道理。」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止水念叨著這句前世小學生都會背誦的詩句，不免在心中生出了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居然還犯了這樣的錯誤。

是啊，這些年裡他和鼬一直在孤軍奮戰。

不認同族人們的高傲，不理解族人們為什麼不認同自己。

可實際上，他們有站在族人們的視角看到問題嗎？

他們一直說族人們喜歡眼高於頂的看人，實際上，他們在過去的這些年裡有何嘗不是在眼高於頂的看待族人們？.jj.br>

單是族人們的視角就能看出如此致命的問題，那村民們的視角呢，族長的視角呢，木葉高層們的視角呢？

止水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曾說話，他在不斷的代入和切換不同人群的視角，以求能從中發現更多被自己所忽視，又或是自己先前覺得莫名其妙的布置和安排。

對此，北辰並沒有開口催促，直接從火鍋里夾出一片菜心小口小口的吃著，好似這個過程能給他帶來多大的樂趣一般。

都已經引導到這一步了，再去將全部答案都一股腦的拋出來就顯得太刻意了。

不管結果是對是錯，但自己一點點發掘出來的真相才更具說服力不是么……

果不其然，只是不一會的功夫，止水就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這不應該啊……」

「什麼不應該？」北辰心中暗笑，面上卻滿臉好奇的詢問止水。

止水張了張嘴，有些猶豫要不要將自己發現的問題告訴北辰。

思慮良久，又偏頭打量一眼滿臉傻笑，顯然已經神志不清了的火風，止水終於是聲音乾澀的開口道：

「北辰，你覺得富岳族長對於家族的掌控力如何？」

果然是這個問題！

「還行吧，雖說不像其他家族的族長那樣能將族中的全部力量都牢牢抓在手裡，但族裡敢明著和族長對著乾的勢力也沒多少……他能力排眾議的將我推到警務部長這個位置上就足以說明族長對家族的掌控力了。」

北辰的回答非常的客觀。

事實就是如此，根本不需要北辰去胡編亂造什麼——或者說就是這樣的事實才會讓人覺得不對勁。

「可是，可是……」止水可是了半天，終究還是說不出關於富岳的壞話。

富岳自他很小的時候起就對他關照有加，止水不希望他心中的高大形象就此轟然倒塌。

止水不忍心開口，但北辰卻沒有什麼顧忌：

「你是想問「可是他為什麼連最基本的平定家族亂象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呢」對么？」

聽到這話，止水的雙眼猛然瞪圓。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認知中北辰應該是富岳手下的頭號大將才對啊。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富岳也不可能將警務部長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北辰啊。

可是為什麼，北辰只是隨便一張口就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難不成他早就在心中這樣想了？

面對止水那隱隱帶著些敵意的注視，北辰的神情依舊平靜：

「你不用拿那種眼神看我，富岳族長是個好人，我並沒有什麼對他不利的想法。」

止水的並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北辰繼續說下去。

「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一個好人和一個好領導是兩碼事。」

北辰注意了一下止水的神情，將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於是又開口舉了個例子：

「這樣說吧，初代火影千手柱間，你覺得他是位成功的火影嗎？」

深受火之意志洗腦的止水連猶豫都沒猶豫就開口道：

「初代大人和先祖宇智波斑一同平定了亂世，並建立起了木葉村當然是位好火影……」

「錯！大錯特錯！」不等止水把話說完，北辰就一把打斷了他：

「從平定亂世這一角度，或者說從整個忍界的角度而言，千手柱間是偉大的英雄沒錯，但從火影這個職務而言，他卻不是為成功的火影！」

伸手制止止水開口的想法，北辰繼續道：

「身為一村之影，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是一切以村民為核心，是讓村民安居樂業，不受戰爭的侵擾！

但我們的初代火影做到這點了么？他親手抓住了九隻尾獸，並將九隻尾獸分給了各個忍村，這一舉措在他活著的時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畢竟對他而言九隻尾獸跟九隻寵物沒什麼區別，但在他死後呢……從這個角度看，不管柱間立下過什麼樣的豐功偉績，都不能稱之為完全成功的火影。」

止水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經北辰這麼一點，他也想到了，如果其餘四大忍村根本沒有尾獸的話，很可能接下來的一二三次忍界大戰根本就不會發生。

「但是……這也不對啊，如果木葉獨攬九大尾獸強大到那種程度的話，那另外四大忍村的影肯定會因為擔心早晚有一天被木葉吞併而選擇聯合起來對抗木葉的吧。」

思索許久之後，止水終於覺得自己找到了北辰話語中的盲點。

「很不錯！」北辰拍了下巴掌：「能想到這一點說明你已經掌握站在不同視角考慮問題的精髓了。」

北辰先是誇獎了一句止水，但隨後的話鋒卻忽地一轉：

「但是……你所說的掌握著九隻尾獸會引起各大忍村的聯合對抗的情況，在柱間將尾獸分給各大忍村以後還是發生了不是么？」

此話一出，止水不禁是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