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浮舍

紅色的霧氣瀰漫在整片空間，氣氛壓抑而瘋狂。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紀堅壓低了嗓音，不會產生飢餓感，會抽取記憶生成敵人，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這裡都過分危險了。

「這裡是浮舍戰鬥過的地方。」魈燦金色的眼睛有些暗淡。

暗紫色的霧氣出現在正中央，僅露出的一雙眼睛壓抑著痛苦和狠戾。

這種靈異的一幕讓紀堅忍不住後退兩步。

『污穢的魔獸，多少人因你們而死……我引你們到地下空間來，正是發現了你們的弱點。』嘶啞的聲音從霧氣中傳出。

紀堅愣了愣，魔獸?是他們遇到過的那種魔物嗎？

隨著霧氣中的這句話，魈提著和璞鳶，身形猶如利刃般對上霧氣。

少年身形飄忽，長槍揮舞，靈敏的躲過一道道掌印。

『和我一起死在這裡吧！』

霧氣的攻擊越來越密集，掌印的攻擊會讓魈受傷，但魈的攻擊就像是落在了棉花上，毫無用處。

「不行，魈完全攻擊不到啊……這樣對他很不利。」紀堅的眼睛在場上四下觀察。

這種攻擊方式肯定會有突破點，再這樣下去，魈會被耗死。

「無妨，我知道結果。」穿過帶著雷光的掌印，魈擦了擦臉旁的血痕。

因為過於熟悉浮舍的戰鬥方式，魈並沒有選擇攻擊，而是一味地躲避。

正如他所說，掌印上的雷光越來弱，8包裹著夜叉身形的霧氣也異常淡薄。

「騰蛇太元帥浮舍……你的強大可不是沒有盡頭的。全盛時的你不會只是如此。」

雷光不歇，魈一個側身，躲過襲來的掌印，咬牙喊：「帝君要是看到座下第一夜叉變成這樣……又該作何感想。」

紀堅悄悄瞥了眼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看著場上形式的鐘離。

掌印停滯。

『你說，我是誰……？』

握緊手中的槍，魈重複了一遍。

「你是騰蛇太元帥浮舍，是帝君座下的第一夜叉。」

『魔物，慣會裝模作樣！』

強弩之末的浮舍再次運起掌印，攻勢愈發猛烈。

地下的生活無年無月，記憶模糊不清，但身體的戰鬥本能支撐著浮舍一遍遍斬殺入侵的魔獸。

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但總感覺他他在守護著什麼，他該守住。

「浮舍。」一直站在邊緣的鐘離低垂著眉眼，金鉑色的眼睛流露出幾分神明憐愛世人的悲憫。

鍾離的聲音出現的一瞬間，浮舍停下了攻擊魈的動作，甚至連霧氣都沒有凝聚，就這麼大刺啦啦的暴露了出來。

健壯的身體上，四條手臂怪異而和諧，男人死死的盯著鍾離。

鍾離身後，金色的波紋縈繞著，他伸出左手，掌中心流轉著極淡的金芒。

金芒飄在浮舍面前，溫柔的輕輕觸碰著浮舍的眉心。

「該醒過來了。」

混沌的大腦突然間清醒無比，被遺忘的過往在一剎那浮現。

「……魈。」

安靜下來的浮舍看上去一點兒沒有殺伐氣質，更像是那種開朗的熱情笨蛋。

魈猛的卸了力，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帝君大人，您……」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並無大礙。」鍾離打斷浮舍的話，喚醒浮舍后，他便站在輪盤前，垂著眼瞼觀察輪盤。

【唉，咱帝君的話越來越少了。】

【不止如此，感覺帝君大人身上的那種養老人的味兒也不見了，就，冷冰冰的。】

紀堅看了看觀察輪盤的帝君大人，又看了看一坐一站的兩位夜叉，深感自己多餘，轉身開始探索這片空間。

「魈啊，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浮舍靠著石壁，聲音爽朗，在談及自己的死亡時還是笑容滿面，「真難為你還能找到我啊。」

「約好了的。」

魈抱著長槍，他一向惜字如金，哪怕是對許久未見的同僚，依舊是跟個悶葫蘆一樣。

兩人一時無言。

「魈，帝君是出了什麼事嗎？我能感覺到，大人的不對勁兒。」

「……」罕見的，魈沉默許久，才吐出三個字。

「不知道。」

「也是，你這個性格根本不會去追問帝君大人。」

「我感覺得到，現在的我就和一個盛水的容器一樣，裝滿了不屬於自己的水。」

「在帝君大人身上，我感受到了共鳴。」

魈手指動了動。

「帝君大人體內的力量在於讓我復活的力量共鳴，它在召喚我。」

「浮舍。」

魈打斷浮舍的話語。

「別說了。」

少年的嗓音帶上些許祈求的口吻。

浮舍停了下來，他看著魈的側臉。

在魔神戰爭之時，五夜叉隨駕出征，他們曾有幸見識過那位高高在上的天理維繫者。

帝君體內多出來的那股力量與天理的維繫者同根同源。

玩個大的，他們的帝君大人，就是下一任天理。中文網

這是一個瘋狂的猜測，但浮舍莫名其妙的認同了。

「魈，夜叉精通殺戮，但要拎得清楚。」

拎清楚你是為了守護璃月而殺戮，還是為了守護帝君而殺戮。

完全喪失人性后的摩拉克斯，他真的還需要你的追隨效忠嗎？

拍了拍魈的肩膀，這位豁達的過分的大哥邁著長腿來到鍾離身邊。

「帝君大人，我早已過世，就不強留人世徒生禍端了。」

鍾離沉默著伸出手，掌心不再是金芒，而是柔和的白光。

一剎那的壓制席捲了整片空間。

牽引之下，浮舍心口處緩緩飄出一團白光。

兩者融合的一瞬間，浮舍的身體化作一縷黑霧，在消散前的最後一刻，男人回頭，看了眼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少年。

岩神神之心裡，白色猛地暴漲，佔據了整顆神之心的四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