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該祝福我
達達利亞笑眯眯的看著三個人的身影被濃霧吞噬,手中的弓箭轉瞬間變成一柄水流組成的刀刃,甩一甩,還有水花迸濺出來。
「嘖,真是敗給他了。」輕嗤一聲,達達利亞從懷裡拿出一個小袋子。
抬手一揮,袋子帶著些許破空聲被投進迷霧內。
魈的頭微微偏移一瞬,抬手,將達達利亞送進來的東西抓住。
錢幣碰撞的聲音很是悅耳。
青年清亮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響起。
「這可是我都捨不得用的啊,告訴鍾離先生,省著點兒花。」
魈仔細打量著手裡來自達達利亞的摩拉袋,上面還印著北國銀行的標誌。
身處迷霧外的達達利亞伸了個懶腰:「女皇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不過沒關係,等一切回到正軌,富人會很樂意再賺一次的。」
青年嘴角帶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對自己那身處幻境的同僚報以最誠摯的「問候」。
當然,富人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怎麼針對公子,那都是后話了。
迷霧內,魈將達達利亞給的摩拉鄭重的放進懷裡。
這可是帝君大人唯一的錢財了,必須好好保護。
越往深處走,岩元素就越發活躍,它們歡欣雀躍的將岩之魔神的到來盡數告知一直等待著他們的人。
怪石嶙峋,一隻只純黑色的烏鴉停駐在枯樹枝頭,猩紅色的眼睛看的人渾身發寒,那種陰冷的感覺揮之不去。
突然間,紀堅停住腳步。他低頭,原本鍾離走過的平坦地面突然升起一截。
他敏銳的感覺到幕後之人不想讓他進去。
也是,帝君大人的部下和魈的舊友,他進去算什麼事。
想到這裡,紀堅乾脆後退兩步:「我就不進去了,在這裡等你們。」
鍾離微微頷首,他帶著魈一步步遠離紀堅。
鍾離沒有給紀堅加上護盾。
沒有任何危險和惡念的地方,不用保護。
岩元素越來越濃郁,和鍾離一樣,魈也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
「帝君大人,我等你們好久了。」
清潤的男聲帶著些微笑意,穿過濃郁的迷霧,傳至耳中。
早在五夜叉還在的時候,身為岩元素夜叉的彌怒就很通透,他對夜叉終將迎來的天命很平靜,早在夢之魔神的手下,或許是剛剛降生之時,他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唯一讓他有所波動的,大概是他死於自相殘殺吧。
抬頭,高大的岩柱之上,坐著一個笑容溫柔的清雅男人。
棕色的長發垂在身後,夾雜著幾縷金色,一身長袍襯得男人身長如立,嘴角的笑容一如往昔般文雅。
好像千年的時光並未在這個人身上刻下任何痕迹,比起岩石,他更像一陣風。
一陣隨時都會散的風。
魈的手無力的握了握,然後頹然鬆開。
【卧槽,老公!】
【好帥,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從我心窩子里長出來的!】
【他胸前有血跡,血跡啊,老公你為什麼不處理一下?】
【嘶,不祥的預感,老公不會像我的伐難老婆他們一樣被……刀了吧?】
正如他們所看見的,眼前的彌怒胸前的布料上還有著猩紅色的血跡,穿過破碎的衣料,男人的胸前破了個洞。
他是被穿胸而死的。
而現在,本該死去的彌怒站在他們面前,本該死於千年前的靈魂活到現在,拖著這具殘缺的身體。
「彌……怒……」
難得的,魈的聲音顫抖了。
總是笑著的青年歪頭,看著強忍著什麼的小,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別哭啊,魈。你該祝福我的。」
彌怒並沒有被控制,沒有被強制遺忘。
或許是他太過冷靜自持,冷靜到連天理都覺得他一定不會違抗。
承受著千年的疼痛,孤寂,漫無目的的遊盪在這片小小的山谷里,唯一值得回憶的還是當年與兄弟姐妹的共處時光以及……自相殘殺。
彌怒真的不會瘋嗎?
這麼說也不對,畢竟他早就瘋了。
青年從石柱上一躍而下,手指輕柔的撫了撫魈的短髮。
離得近了,彌怒那慘白的臉色和冷的讓人打哆嗦的體溫依舊在告訴魈一個事實。
彌怒早就死了。.z.br>
他被強留在了不屬於他的未來。
「魈,你該祝福我。」
彌怒笑容很淺,他重複了一遍,暗金色的雙眸里是他從未變過的溫柔。
彌怒沒瘋。
不對,他瘋了……
魈的大腦一片混亂,彌怒注視著他的雙眼像是穿過千年空缺的時光,悠遠而熟悉。
不,即使瘋了,他也還是那個溫柔冷靜的心猿大將。
被摸著頭的少年眼神軟了軟:「……我祝福你,彌怒。」
對,就是這樣,笑著送彌怒離開。
彌怒微笑著,一步步靠近鍾離,直到他在鍾離面前站定。
他微微躬身,沒有絲毫留戀的將維持自己行動千年的力量拿出來。
白色的光團安靜的漂浮在彌怒的手中,青年的眼神依舊溫柔。
「帝君。」
手掌往前探了探。
鍾離安靜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他們的力量同根同源,都來自於這片廣袤的土地。
而現在,他要親手取走這位忠心下屬的性命。
「帝君,不要猶豫了,你是為了提瓦特。」
他一貫是冷靜的。
鍾離終於抬手,白色的光團牽引著來到他的掌心。
天理的力量融入身體,緩慢的佔據整顆神之心。
而彌怒,他從腳開始化為一縷霧氣飄散。
最後,彌怒看著魈。
「魈,不用難過,我去見大哥他們了。對了,我還得和伐難道歉呢。」
「你們,記得等等我。」
魈的聲音很啞。
從現在開始,他再也沒有兄弟了。
夜叉註定死亡,這是天命既定的結局。
彌怒怔了怔,他搖搖頭:「那可不行,魈可別這麼早來找我們。畢竟璃月港,還需要魈啊……」
很輕,隨著這句話話音將落,彌怒消失了。
他化作一縷輕霧,融入千風之中,遍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