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無能為力
「你為什麼會希望展露和尹鑫在一起？」
「先入為主吧。」
張殊想了一下，如果尹鑫跟展露真成了，以後大家聚會一起玩什麼的似乎更加方便，於是就直接拍著胸脯保證，「放心，這件事交給我，我回去就去撮合他們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著，每一天平淡無奇中總帶著隱隱的驚心動魄。
而這漫長的一年也終於接近了尾聲，馬上就又是農曆新年了。
與春節前喜氣盈盈氣氛不一樣的是，左沐曦的狀況愈發不好了起來，每天清醒的時間也一天比一天短了起來。
那團一直籠罩在頭頂的烏雲沒有一絲消散的跡象，反而愈發黑漆漆烏壓壓起來，隨時都可能突然傾覆，讓人如履薄冰、膽顫心驚。
有無數次，秦墨揚會突然從夢中驚醒；會畏怕地伸手去探向左沐曦的鼻息，感受她的心跳。仟韆仦哾
只有這樣，他才敢確定沐曦還好好的，還活生生地在他身邊。
他開始不敢閉眼，不敢輕易離開沐曦一步，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就怕一個不注意，他的整個世界就被傾覆了模樣。
正因為這般的驚懼與艱難，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愈發值得被珍惜起來。
每天兩人依舊跟說說笑笑、吵吵鬧鬧。
這天，左沐曦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著，而是在床上靠著說話。
「沐曦，今天你都沒怎麼休息，要不要先睡會兒？不然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左沐曦搖頭，「不行，你也知道小不點兒，我一吃東西它就開始活躍，剛才吃了點水果，你看現在它又開始活躍了。」
秦墨揚走過去一起靠著，把手放在左沐曦肚子上，「小不點兒，聽爸爸話，你不能再鬧你媽咪了，你休息一下，也讓你媽咪休息一下，好不好？」
秦墨揚剛說完，小不點兒立即就不動了。
左沐曦一臉驚奇，「墨揚，我嚴重懷疑咱家小不點兒能聽懂大人說話！」
秦墨揚也不由笑了起來，「它這麼小，哪裡能聽懂這些話？咱小不點兒都聽話休息去了，你也抓緊時間睡會兒。」
「你陪我一起睡！」左沐曦拽著秦墨揚的袖子。
「你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哪也不去。」
「不要，我就想你陪著我一起睡！」
秦墨揚也沒再多爭辯，而是依言在旁邊躺了下來。
左沐曦則直接鑽進秦墨揚懷裡，胳膊摟著秦墨揚。
「墨揚，馬上就過年了，小傑也應該快放假了，春節是團團圓圓的日子，你給張姐買張機票，讓張姐回去跟家人一起過年吧。」
「這些都安排好了，不用操心。」
「嗯，那說服張姐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好了，我睡覺了！你也閉眼。」說著就用手去捂秦墨揚的眼睛。
秦墨揚把左沐曦的手抓住握在手中，「沐曦，你還記不記得，你還欠著我一個條件？」
左沐曦則一臉迷茫，「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你手划傷那次，我幫你洗頭髮，當時你還說要把工資給我，我沒要，你就許諾我一條件！」
左沐曦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你想要什麼？」
「好好的！」
左沐曦剛想問「好好的」是什麼意思，就已經反應了過來，不由地，拉過秦墨揚的手。
「墨揚，再有兩個月，就兩個月，之後我一定只顧我自己。」
秦墨揚懂沐曦的意思，再有兩個月，小不點兒才會有很大的概率存活下來。可依沐曦現在的狀況，別說兩個月了，每一天都艱難地幾乎寸步難行。
「好！」秦墨揚卻點頭答應。
等秦墨揚閉上了眼睛，左沐曦卻睜開了眼睛，用目光細細描摹著墨揚略顯憔悴的臉龐。
雖然墨揚從沒有把擔心害怕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過，所有壓力他全都擔著，但這些哪裡又能掩飾得完全。
她看在眼裡，也疼在心裡。
先前她不想把生病的事情告訴墨揚，就是怕墨揚像上次那樣擔心。
她體會過這其中的艱辛，不想讓墨揚體會。
可誰知，到頭來墨揚還是要體會這種只能眼睜睜干看著、什麼也做不了的無能為力。
左沐曦剛睡著沒多大會兒，秦墨揚就接到了蘇雨傾的電話，也終於聽到了這段時間唯一一個好消息——季大夫回來了！
「明天上午我舅媽應該又要離開。我和我哥現在正在趕過去我舅媽家。你趕緊把左左所有的病例資料整理一下發我！」
「雨傾，謝謝！」
蘇雨傾好像真的是他們生命中的貴人，每次總是在最緊要的關頭出現。
這次，他們更是幾乎陷入了絕望，根本看不到一點希望。
而在這最黑暗的時刻，雨傾的電話又重新給他們點燃了一絲絲希望，儘管這絲希望依然很渺茫，卻是支撐他們繼續走下去的唯一光亮。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說什麼謝不謝的了！你也盡量放寬心，有什麼消息我立即給你打電話。」
之後的時間，秦墨揚始終高度關注著手機，生怕錯過任何消息。
直到夜裡，蘇雨傾的電話才終於打了過來。
「雨傾，怎麼樣？季大夫怎麼說？」
「我舅媽就在旁邊，她想問你一些情況。」說著蘇雨傾就把手機給了季晴。
季晴細細問了左沐曦的各種情況以及表現出來的各種癥狀，事無巨細，問了將近半個小時，最後卻說道：「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案。我回去問問我爸，再翻翻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辦法，但你也別抱太大希望。」
「季大夫，如果現在放棄孩子，機會會不會大一些？」
「現在的情況，放不放棄孩子已經沒有太大作用了。病人既然想要留下這個孩子，那就不如留下。不然依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拿掉孩子所要經受的身體創傷和心靈創傷，她身體承受不住。或許——這個孩子，會是一個新的轉機也不一定。」
「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