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門
任人欺凌的是原丞相府嫡小姐蘇九卿，而她，跨越千年穿越過來的一縷幽魂絕不會任人宰割。
瞧蘇九卿低垂眉眼，一言不發，裴若以為她在傷心，棺材中那驚鴻一瞥，他心間便留下了這姑娘的影子。
於是裴若伸手攬著蘇九卿纖細的腰肢。
「你放心，你既嫁於我為妻，便是六皇妃，此後皇城，無人再敢欺凌你。」
馬車繼續前行，兩人一路無話。
下馬車的時候，恰好一陣風吹來，裴若捂著唇咳嗽一陣，馬車旁側的護衛明月連忙遞來一方錦帕。
蘇九卿瞥到那錦帕上有一抹刺眼的紅，不由頭疼眯起眼眸。
在她羽翼未豐之前，她得讓這病秧子皇子活得長久一些。
她上前挽著裴若的手臂，跨進院落，院內人紛紛跪地行禮。
「六殿下，六皇妃。」
看見他們六殿下和六皇妃親密無間的模樣，眾人心頭不禁感慨，這倒也是一樁好姻緣，可惜了六皇子活不過二十歲。
徑直拉著裴若回到房間，蘇九卿關上房門，一把捏住裴若的手腕，抬頭對上裴若揶揄的笑眼。
「夫人這是要急著與本殿生下皇子嗎？」
看一眼裴若蒼白的臉色，蘇九卿沒好氣的鬆開裴若的手。
「病入膏肓的人還有心思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嗎？」
裴若挑眉。
「若是你能在我死之前懷上皇嗣，倒同樣能坐穩六皇妃的位置。」
蘇九卿勾唇。
「我現在對你的身子沒興趣。」
簡單直白的話語讓裴若眼角抽搐，他雖然貌丑，但身材還行，身份顯赫，也是有無數姑娘巴巴的等著他垂憐的，而他的皇妃這樣嫌棄他？
蘇九卿從裴若的脈象上初步診斷出裴若的病情，她猜的沒錯，裴若確實還有救。
她提起筆，刷刷寫下藥方，交給裴若。
「讓人去找這些藥材，能救你性命。」
藥方上的藥材大部分御醫院都有，只有龍膽草不只是何物。
況且他從小便被御醫診斷活不過二十歲，對於蘇九卿所說的能救他性命，他表示懷疑。
看著裴若的眼睛，蘇九卿正色道。
「相信我，我能治好你。」
她的眼神有種令人信服的從容寧靜，裴若心念一動，輕聲道。
「本殿信你，只是這龍膽草本殿從未聽聞過。」
於是蘇九卿提筆畫出龍膽草的模樣。
「諾，就長這樣，讓他們去找吧。」
不經意間，她視線的餘光掃到鏡中自己的模樣，愣了一下，朝銅鏡走去，手撫摸著自己半邊臉頰。
這是她來到這裡，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容顏，半張臉美艷絕倫，半張臉丑如鬼魅。
這半張臉並非天生，而是小時候被蘇家二小姐蘇月故意燙傷的。
她娘親當年艷絕天下，她自然也不差，正是因為如此才招來毀容之禍。
時隔多年，疤痕越發猙獰可怖，她得想法子醫治好自己這張臉才是。
因著裴若是個藥罐子，六皇子府邸中自有葯坊，蘇九卿整日呆在葯坊中研究配方。
轉眼三日過去，黃昏時分，裴若找到她。
「卿兒，按照三朝回門的規矩，明日我們便要去丞相府。」
他知曉以前她在丞相府受盡欺凌，說完這句話，他便繼續說道。
「若是你不想回去，本殿也可以做主免了這三朝回門。」
她乃是丞相府嫡小姐，丞相府內除了丞相便是她身份顯赫，她為何要懼怕回去？
想到這裡，蘇九卿挺直了脊背。
「好。」
睡到日上三竿，蘇九卿才起了床，慢悠悠的梳洗打扮了，和裴若一起坐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前往丞相府。
丞相一大早便帶著闔府上下在門口候著，臨近中午才看見六皇子府邸的馬車往這邊駛來。
馬車在丞相府門前停下，裴若先下了馬車，接著攙扶蘇九卿下來，丞相恭聲行禮，裴若回禮。
「岳父大人不必多禮。」
一道尖細的嗓音突兀響起。
「姐姐好大的架子，平白的讓我等在門口候了這麼久。」
尋聲望去，蘇九卿看到一個身材圓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兒，這便是蘇月了。
若非要留著她替嫁，估計她早就死在蘇月和庶母手下了，蘇九卿悠悠開口。
「蘇月，我如今乃是六皇妃，你也該依著規矩喚我一聲六皇妃。」
府門口臨街，人來人往，丞相沉聲道。
「蘇月，向六皇妃見禮。」
依著規矩，她該行叩拜之禮，蘇月面色大變，心中暗想，不過是嫁了個不長命的病秧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嘚瑟到幾時！
在丞相的迫視下，蘇月不情不願跪下去。
「臣女蘇月叩見六皇妃。」
蘇九卿坦然受了蘇月叩拜大禮，卻不急著讓蘇月起來，而是款款來到丞相面前，與丞相閑話家常。
養尊處優的蘇月跪的腿都麻了，看向蘇九卿的眼神充滿怨憤。
柳氏看不下去了，盈盈來到丞相面前。
「老爺，今日是六殿下和六皇妃回門的大喜日子，妾早已命人備好了酒菜，先進去再說吧。」
聞言，蘇九卿淡然寧靜的眸子落在柳如意身上，原主中關於柳如意的記憶一股腦兒湧上來。
丞相府的小妾柳如意為丞相生下一兒一女，這些年在府中作威作福，因著丞相對先夫人長情，她一直沒能被扶正。
但柳家勢力如日中天，此番用蘇九卿去配冥婚是柳閣老和皇帝雙重施壓，蘇木不能拿丞相府的命運去試探君威。
這些年原主在丞相府受盡欺凌苦楚，這裡面可少不了柳如意的功勞，蘇九卿勾唇一笑。
「幾日不見，姨娘越發滄桑了。」
說她老？柳如意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著眾人的面，柳如意還得維護良母形象，只得擠出慈祥笑意。
「皇妃遠道而來辛苦了，快請進府吧。」
在婢女的攙扶下回到房間的蘇月大發脾氣，將桌上茶盞拂到地上。
一片瓷器破碎聲中，婢女誠惶誠恐跪了一地，看見柳如意進來，蘇月眼淚一下子下來了。
「母親，蘇九卿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女兒跪了那麼久，你可要為女兒做主！」
這件事柳如意也很惱火，她眼中滑過一抹狠厲。
「六皇子是個短命鬼，我們暫且忍耐兩個月，等六皇子死了再好好收拾那丫頭！」
蘇月眼中滑過一抹狠厲。
「母親，我現在就要蘇九卿死！」
對於丞相府，蘇九卿並無太多感情，吃過飯後，便與裴若離開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