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難不成怕我把人藏起來
葉卿將寬大的僧袍展開,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待在他的懷裡。
他將那小東西遞給他,白色的絨毛一抖九條尾巴猶如孔雀開屏般展現在眾人面前但那小狐狸的目光卻始終獃滯。
它艱難的抬起腦袋,朝著眾人望了一眼,繼而打了個哈欠繼續睡去。
「你去鍾靈山飛岩洞,那裡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一切,自可恢復真身。」葉卿留下這句話便打算要走。
白靈迅速橫在他面前,那雙輕靈如琉璃般的水眸里含著點點淚光,望著他深情繾綣。
「如果你不在了,我恢不恢復真身還有什麼意義?」
白靈將懷裡的小狐狸遞給顧逸玨,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葉哥哥,你我前世今生那麼多磨難都過來了,好不容易才見了面,你難道真想棄我不顧嗎?」
他將他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口,聽著裡面咚咚有力的心跳,一如當年,他救他的時候一樣。
少年勁瘦的手臂將他牢牢環住,溫熱的淚滴浸透他的衣衫,燙在他的胸膛上。
他慢慢的抬起手,輕輕捋了捋他如墨的髮絲:「靈兒,保重……」
他猛地將他推開,轉身便走。
而就在這時,白靈順勢將真身從顧逸玨的懷裡抓了過來高高舉起:「今日,你若是從這裡走出去,我便將它毀掉,你不留下,我恢復真身又有何用!」
葉卿身形一怔,腳步還是向前邁去。
白靈直接將真身朝著葉卿的前方狠狠拋去。
就在那白色的九尾狐即將墜地之時,葉卿迅速出手,將那白狐穩穩托在懷裡,震驚回眸。
「靈兒,你…這是何必!」
少年的臉鮮少嚴肅果決,他不笑的時候那張絕美的容顏沒有半絲純真,反而冷冽駭人。
上雲忱上前一步:「葉卿大師,事已至此,你如此執著又是何必?」
白靈卻懂,他伸出手,落在他的冰涼的臉頰上,「葉哥哥,當年之事,是你族人所為,與你無關,你不要責怪自己,我如今已經回來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葉卿看著他,眼裡斂去悲痛,緊緊地將人抱緊懷裡。
夜冥嵐咬著自己的四根手指,一雙狹長邪魅的眼睛望著他們哭的泣不成聲。
「我還以為只有我對上雲忱的感情驚天地泣鬼神,原來他們比我還要可憐。」
瞬間,院子里所有的目光全都朝他看去。
他打了個激靈,「你…你們這麼看我做什麼?」
上雲忱雙手背於身後緩慢的朝著他靠近。
夜冥嵐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連忙擺手:「上…上雲忱,我就說說過過嘴癮還不成么。」
「成,不過我得提醒你,是你一個人單相思,不是我和你。」
白靈看著夜冥嵐那滑稽的樣子,掩唇偷笑:「夜冥嵐,謝謝你。」
他其實是在幫他們化解尷尬。
顧逸玨見他們談的差不多了,連忙上前:「葉大師,我忱哥哥的病,現在能醫了吧?」
葉卿嘆了口氣:「實不相瞞,他的病還需待靈兒恢復真身以後,取出額間血便能醫治,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你這和尚說話別說一半啊!」夜冥嵐聽著都著急。
「只不過要待重陽節后,鍾靈山道路方可開放。」葉卿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枚小拇指甲蓋大小的珠子,晶瑩剔透,還泛著瑩瑩的光澤。
他執起那珠子放在指尖,對準上雲忱的眉心輕輕一彈,珠子瞬間隱沒在他的額心處,消失不見。
「這枚靈珠可以待你挺到上鍾靈山之時,此間不會再變回去。」
上雲忱摸了摸自己的額心,不樂意的瞥他一眼:「你這和尚,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
「那可是我誦經千日,以靈識度化而出的這麼一顆,何況最多就能管一個月。」葉卿看著被他納入體內的靈珠很是心疼。
翌日一早,顧逸玨被外面的鳥鳴聲擾醒。
他翻了個身,發現身旁空空。
人呢?
顧逸玨草草洗漱了一番出去尋人,然而,整個攝政王府都翻了個遍也不見上雲忱的身影。
他繞過迴廊來到後院,正準備敲夜冥嵐的房門,發現窗戶敞開著,他就坐在床邊的書桌上,上面擺放著厚厚的幾摞冊子,正在認真翻看。
顧逸玨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認真的他,腳步不由得放輕了幾分。
夜冥嵐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逸玨,有事?」
「我沒瞧見忱哥哥就到處找找。」顧逸玨坦然道。
夜冥嵐輕輕一笑:「難不成怕我把人藏了?回頭來個鳩佔鵲巢不成。」
兩人相視一笑。
顧逸玨目光落在那些冊子上,上面是近來周國各行各業的物價還有冶鍊等行業的發展趨勢。
「你一大早在研究這些?」
顧逸玨對這個男子不禁刮目相看,他縱有傾國之姿,但才華亦是不俗,反觀自己,好像除了依賴忱哥哥一無是處。
夜冥嵐將重點標註在一本新冊子上,這才回頭:「你以為我千里迢迢是來跟你搶男人的,上雲忱雖好但他心裡沒我,我堂堂北靖狐族之長憑什麼如此委曲求全,再說了,我國君陛下交給我的任務,豈能兒戲。」
「我昨日已經買下了宅子,尚在修繕中,暫借你們王府一住,別告訴我這三兩日你都容不得。」
夜冥嵐話落,不滿的看著他。
顧逸玨被他的樣子逗得笑的不行。
不過忱哥哥到底在哪呢?
顧逸玨匆匆回了侯府。
葉蘭心聽到兒子回來,盯著沒來的急梳的頭髮急匆匆的迎出來:「你這傻孩子,怎麼起的這樣早?」
顧逸玨有點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往裡瞧:「娘,忱哥哥在這嗎?」
「忱兒啊,沒啊,怎麼了?」
顧逸玨沉默的搖搖頭。
葉蘭心有點哭笑不得,這孩子大了,還學會藏心事了,「跟娘說說,生辰你想怎麼過?娘一直盼著你回來,就怕錯過了生辰,還好你們回來得及時。」..
連娘都記得,忱哥哥提都沒提。
顧逸玨心情愈發低落起來。
葉蘭心心明眼亮,一眼便看穿了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忱兒他的地位擺在那,心懷天下,這些兒女情長的總是容易忽略,他不提,你提不就成了。」
「人過一輩子,互相體諒日子方能長久。」
顧逸玨抬起好看的眸子,望著母親溫和的目光豁然開朗。
「嗯,多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