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色玉珏(六)決心斷案不反悔
見到三人都停下腳步,虞知縣趕緊補充了一句:「你們父子可以走了,勞煩白姑娘留下一敘。」
白若雪驚訝地看了一眼虞知縣,轉身對葛屠戶說道:「葛叔,您先和大力回去吧。」
「哎好,那叔先走了,你自個兒保重啊。」
待到他們父子離開后,虞知縣客氣地說道:「請白姑娘隨虞某去後堂一敘。」
來到後堂,虞知縣坐在正中,白若雪和馮師爺分坐兩邊,侍女端上了香茗。
白若雪品了一口后問道:「不知縣尊大人召民女前來所為何事?」
虞知縣笑了笑,說道:「聽聞白姑娘乃嚴州白知府的千金,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白若雪先是心中咯噔一下,隨後淡淡答道:「先父白烈風確實任過嚴州知府一職。」
「白知府一生清正廉明、斷案如神,所斷之案從未出過差池。虞某神交久矣,一直想要討教一番,只可惜......」
「大人此番特意召見民女,不會是只想對民女說這幾句話吧?」
虞知縣尷尬地笑了一下,問道:「那虞某就直說了,令尊擅長斷案,不知白姑娘學到了幾成?」
「略懂皮毛。大人的意思是......」
「虞某想請白姑娘偵辦此案。」
雖然剛才白若雪已覺察到了虞知縣的意圖,但從他中說出后還是一驚。
見到白若雪在猶豫,他繼續說道:「虞某雖為此地父母官,卻並不擅長推演斷案之道。白姑娘聰慧過人,又深得令尊真傳,想必定能將兇手繩之以法。」
見白若雪仍舊不開口,他只好說道:「白姑娘,你要是暫時決定不了,可以明日再給本官答覆。」
「不,我答應了。」白若雪突然間轉變了態度,非常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不過大人也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如若不準,那就另請高明。」
見到白若雪答應下來,虞知縣欣喜萬分,自是滿口答應:「你說,本官全答應!」
「第一:必須全權聽我指揮,不得干涉我辦案。」
「這個沒問題!」
「第二:我要有權調動衙門裡所有的人,他們必須完全聽從我的命令,不得陽奉陰違。」
「這是當然。」
「第三:既然我是代表公門查案,那就必須有證明身份的東西,這樣才能方便行事。」
「此事更簡單。」虞知縣取出一塊令牌交給白若雪:「有了此物,你可以自由出入丹徒縣的一切地方,包括縣衙。」
之後,虞知縣又命人將姜捕頭喚來。
「大人,請問喚卑職來有何任務?」
「本官已將張得財被害一案全權交由白姑娘偵辦,白姑娘有權調動衙門裡的任何一人。你們必須全力配合,要是讓本官發現誰在背後使絆子,休怪本官無情!」
「卑職遵命!」
雖然對虞知縣的命令有些詫異,但最後一句話說得很重,他自是不敢違抗。
姜捕頭轉向白若雪,詢問道:「白姑娘但請吩咐。」
白若雪很滿意他的態度,說道:「麻煩姜捕頭帶上兩人先去義莊等我,我先去家中取件東西,然後去查驗一下張麻子的屍體。」
姜捕頭領命退下后,虞知縣取出一張銀票交予白若雪,她接過一看竟是一張一百兩的。
「大人,這是?」
「出門辦案,總有用得到錢的地方,這是辦案經費。要是不夠,再到賬房支取便是。」
既是如此,白若雪也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待到白若雪離開,虞知縣轉頭問一旁的馮師爺:「這樣子就可以了?」
馮師爺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答道:「老朽看人不會錯,東翁儘管寬心。」
白若雪趕回家中,從書櫃最里側的抽屜取出一個布包,打開后是一本書,封面寫著《昭雪錄》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她將此書放在胸口,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爹,娘!女兒已經下定決心踏上此路,今後無論路的前方有怎樣的危險在等待著女兒,女兒也絕不後悔!」
當她睜開雙眼之後,臉上多了一分決絕與自信。將書收入懷中后,她義無反顧地前往義莊。
義莊位於縣城郊外,當白若雪趕到的時候,姜捕頭已經帶著兩名捕快等候多時了。
「白姑娘,這邊請。」
姜捕頭將她引進了一間陰森的房間,房間一角的床上躺著一具屍體,上面用白布遮蓋著。
旁邊的小捕快周陽將覆蓋的白布掀起,本以為白若雪會忍受不住,卻見她泰然自若地檢查起屍體,一時間竟充滿了敬佩之情。
白若雪先是檢查了一下全身,除了胸口的那一刀,並沒有發現其它的致命傷。
她拿起仵作勘驗的屍格對照一下,確認一致。
「從胸前的傷口來看,兇器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應該是兇手有預謀為之,並非臨時起意。在現場有發現類似兇器的東西嗎?」
「沒有,搜過一圈了,並沒有找到。」姜捕頭回答道。
「那就有極大的可能是兇手帶走了。」
白若雪又仔細檢查了張麻子的頭部,發現他的嘴唇弄破了。掰開嘴巴一看,內側的上下嘴唇都留下了傷口,兩側臉頰還隱約看到手指的壓痕。
「看來他是被人從後面捂住嘴巴,然後一刀刺入心臟。兇手應該是應該個子較高、力氣較大的男人。」
「這何以見得?」
「周陽你的個子和張麻子差不多,站前面演死者。姜捕頭,麻煩你扮演兇手,從後面用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假裝持刀刺胸。」
他們兩人聽到后照著做了一遍,當姜捕頭假裝用刀刺入周陽胸口的時候,白若雪突然喊停。
「你們看,兇手從後面死命捂住死者的嘴,不讓他發聲,所以死者的嘴唇被自己的牙齒弄出了許多傷口,證明兇手力氣很大。」
白若雪又指了指姜捕頭刺胸的手說道:「死者胸前的傷口是自右上往左下刺入,說明兇手的個子要比死者高出不少。兇手只用一刀就殺死張麻子,落刀又狠又准,而且傷口刺入得非常深,說明他對張麻子懷有極度的恨意,無論如何都打算置他於死地。」
「所以,我很有理由懷疑,這可能一樁蓄謀已久的謀殺案,兇手必定之前與張麻子有過較深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