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盡頭，四字古言

弱水，晶瑩如月，無邊無際，浩瀚成海。

縱然是顧玄風雙目金芒一縷又一縷，也看不清楚這弱水到底有多深。

顧玄風腳踩在一點燈芯之上，宛若是腳尖立在水面而行，他能感覺到有一種莫大的吸力拉扯著他的身軀，但卻依舊無法讓這青銅古燈徹底陷入弱水之中。

「這弱水向北而行，通往不知處，希望能出了這個地方吧。」

顧玄風呢喃著，這個魔窟之下沒有路，想要直接出去，只能擊穿整個魔窟，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弱水茫茫，時間流逝，唯餘一盞古燈順著河流飄蕩，寂寥一片。

「都三年了還在這弱水海中。」

滾滾呢喃著，只覺得這弱水海也太大了，縱然他們只是順著河流而行，速度不是很快，但一日千里還是有。

「馬德，這弱水海超過了千萬里？」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滾滾覺得心驚，南域最大的河流，也不過橫穿三千萬里大地，隨後又重新化作無數支流匯入古屍禁地外。

但這弱水海，卻給滾滾一種沒有盡頭的感覺。

「心靜，弱水總有盡頭，只需要慢慢等待就行。」顧玄風說道。

「十年，靠。本大神都要順著這弱水飄魔怔了，這弱水不會貫穿了整個南域吧？」

滾滾大喊大叫著，整個南域何其之大，縱橫億萬里，若是這弱水貫穿了整個南域那就恐怖了。

畢竟從來沒有人聽說過南域的大地下有這麼一片似海的弱水。

現在估摸著，淌過的弱水，就已經超過了南域最長的河流。

「轟隆隆。」

就在滾滾吐槽的時候，卻是聽見微乎其微的動靜。

「人寵，你聽到什麼動靜沒？」滾滾抖動了一下熊耳，有些疑惑。

「聽到了，看來弱水的盡頭要到了！」

顧玄風神色一肅，他隱隱約約聽到了轟隆隆的響動，像是瀑布之聲。

順著弱水再行萬里，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包括在雷霆般的響動之中。

一處斷崖出現了，宛若是地平線的盡頭被斬開了一道創口，前方卻又充滿了黑暗。

「靠，這弱水裡面，居然藏著這麼多東西！」

滾滾大驚，越是靠近地平線的盡頭，弱水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宛若一道道的流光穿梭在虛空之中。

它看到弱水的盡頭塌陷，水花陣陣翻湧，是弱水在下沉，化作一道深不見底的瀑布。

而水花陣陣翻湧之間，一輛輛殘破的古戰車自弱水中被拋出，有著鎢鐵甲胄，刀槍劍戟，龐大的屍骨，還有隕石。

「那些東西，都是魔窟之中的漂浮物，被弱水拖入其中，隨波逐流，在這盡頭才顯露。」滾滾說道。

它在那座有著太陽的城外，就看到光芒直射穹頂，映照出了太多的浮空之物。

而這弱水之中，就有太多那種浮空之物的蹤跡。

「做好準備，飛到弱水對岸去。」

顧玄風大喝一聲，他雙目放光，看到了數百里之外的崖岸，那裡是一片暗紅的大地，沒有弱水瀰漫。

「是時候了，走！」

飄在水面上的青銅古燈因為弱水的衝力，直接被直線拋出了水面。Z.br>

待到衝出弱水的範圍后，顧玄風感覺到身上來自弱水的吸力一松，直接大喊，叫所有人走。

「等等，本大神的燈。」滾滾驚呼。

「燈你妹啊，命重要還是燈重要？你想被身後落下的弱水砸中？

這可不是兩個鐵球同時落地，有著所謂的物理定律。

弱水下落的速度比人下落的速度更快。

哪怕只是一瞬間遲疑，都會被身後的弱水砸中，被捲入這弱水的歸處。」

顧玄風大罵道，說的滾滾一臉懵逼。

啥玩意，什麼鐵球不鐵球？

顧玄風直接抓住滾滾拋向對岸，隨後抓住好大兒和柳小刀的肩膀，飛速竄行，落於暗紅的大地上。

回首望，只見與他腳下平齊的弱水海沖入了地平線之下。

下望，傳來極大的弱水瀑布聲，在這地表之下，還能繼續深入，宛若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

顧玄風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十年過去，這茫茫弱水終於是讓他渡了過來，也沒有迷失向北的方向。

「這道數百里寬的裂口……」

顧玄風看著大地上的裂縫，伸手摸了一把土壤。

「土質與我們淌弱水之前的大地一樣，排除是弱水沖毀大地，從而形成這個裂縫的可能。」

顧玄風呢喃了一聲，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做出自己的判斷。

「那這個裂縫是天然存在的？」顧霜挑眉，問道。

「可能是，當然也可能是被有意塑造……為了不讓弱水衝到這裂縫的對岸。」

顧玄風說道，他左右望了望，在黑暗中目眺萬里，這裂縫延伸的極長，他望不到盡頭。

「有意塑造？」顧霜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一點順著裂縫邊緣走就能判斷出來。只不過驗證這個有點無聊。」

顧玄風看著好大兒，並沒想法去驗證這個猜想。

「天殺的，你害本大神的青銅古燈丟了啊！」

滾滾匍匐在崖岸邊，瞅著下方，心痛到無法呼吸，無視了顧玄風在關於這到裂縫的說法。

「那你去找吧。」

顧玄風直接一腳把滾滾踹下了裂縫，回頭就走。

滾滾懵逼了，下落時只來得及瞅著顧玄風，眼中都充滿了一個意思：我特么謝謝你呵！

而顧霜和柳小刀則是一驚，隨後才意識到這位置的下方沒有弱水，不會把滾滾拖入深淵。

果然，片刻后就見掉入裂縫之中的滾滾環繞著朦朧的神曦，手握著鎮教道兵，朝著顧玄風追去，要弄死他。

有滾滾這活寶打鬧，在大地上前行，顧玄風倒也不寂寞。

「尼瑪的，這片大地沒有盡頭的嘛？本大神感覺又向前走了百萬里。」

滾滾發著牢騷，這輩子它就沒有這樣一直趕路過。

一共數千萬里的路，換做是聖主境以下的尋常修士，趕路都得要不少時間，聖主境一般都能修士能一步百里不假，可又不能時時刻刻都能一步百里，短距離交戰和長距離奔襲是有差別的。

「盡頭到了。」

往前走又走了一段距離，顧玄風在萬裡外看到前頭出現了一堵牆，就像是開鑿的石洞到了頂部。

「哧哧哧」

幾人體表都溢出絢爛的光華，如水波一般向著體外洶湧，他們都更加快速的靠近這堵石牆。

「沒路了。」

顧玄風在石牆邊緣停下，看著前方沒有路，於是順著石牆攀登，不斷飛向上空。

「石牆的頂部不在魔氣的下方。」

向上飛了一個時辰，顧玄風才抵達魔氣洶湧的下方。

石牆，深入魔氣之中，不知道頂部在哪，而躍過這堵石牆繼續前進有點不切實際。

「雞黃，你能穿過這堵石牆嗎？」

顧玄風停下，回到地面，雞黃是乾坤聖皇的道葯，連那座關閉的城池都能進去，說不定雞黃可以穿過這堵牆。

「咯咯咯。」

雞黃嘗試了一下，奮力一躍，並沒有穿過這座牆，反而撞的嗷嗷直叫。

「那就兵分兩路，觀察著石牆有沒有門戶之類。」

「滾滾，你帶著小霜和小刀去順著牆往左邊走。雞黃，你順著牆往右邊走。發現了不對勁地方就來此處。不管時間與否，二十天內必須回這。」

顧玄風說道，既然這石牆不能從高處出去，那就只能先看看左右的邊際了。

「等等，我們都順著牆體左右去探索，你呢？」滾滾瞪大了眼睛。

「我？當然是在原地等你們啊！」顧玄風理所應當的說道。

「狗東西，本大神幹活你歇著？不可能！」

滾滾罵罵咧咧，被顧玄風摁著眼珠爆錘一頓后，不情不願的順著牆體探索去了。

「咯咯咯！」

五天後，雞黃回來了，速度極快，帶來了一個消息，它發現了一些疑似字體的東西。

「牆體上有東西，是字？」顧玄風震驚。

「咯咯咯。」

雞黃回答著顧玄風，很明顯，它怎麼可能認識是什麼字呢？

「那你去追滾滾他們，載著他們回來。」

顧玄風思忖著，滾滾的速度是比雞黃要慢不少，等他們回來太慢。

「馬德，你有病吧！才走幾天你就叫雞黃來找我們？」

滾滾縮小的身軀放大，從雞黃背上走下，朝著顧玄風一通大罵。

顧玄風沒有理會滾滾，而是知會顧霜和柳小刀都跟著他走，因為雞黃似是飛累了，不願再動。

十日過後，顧玄風順著牆體走，終於走到了雞黃所說之地。

向著牆體望去，顧玄風愣住了。

「好寬廣的溝壑，在近處根本看不清。」

顧玄風張大了嘴巴，牆壁上湧起了比虯龍還要粗壯般的溝壑，這是真正的筆走龍蛇！

「這是什麼字？不屬於乾坤時代，但也不是八荒和葬河兩位大帝的時代。」

後退了千里，又騰空了千里，顧玄風才看清楚了這字的具體模樣。

牆體從左至右，有著字跡，每一個字都有著百里的溝壑，龐大的可怕，令顧玄風震驚。

這玩意，高不見頂的牆體為紙，百里為字勾勒，是不是有點過於誇張了？

這字，只有四個，看上去很是晦澀，顧玄風不認識。

但是他卻看到了一個猩紅的字眼，彷彿是鮮血鋪就，很是凄厲，感覺像是有著屍山血海撲來一樣，異常恐怖。

「滾滾，你認識這字嗎？」

顧玄風問道，滾滾知道不少古字，這一點他可趕不上。

「這字，應該是天君年間的古字，離現在該有七十餘萬年了。」滾滾捂著腦袋，仔細思索。

「從左至右，第一個字是……皇？

額，不對，這字不是皇，應該是帝，天君時代的皇與帝寫法很相似，但還是有區別。」

滾滾呢喃：「第二個字是可……」

「等等！」滾滾震驚了，瞠目結舌，像是被嚇住了。

「怎麼了滾滾？」顧玄風也是一陣緊張。

「人寵，這四個字是，帝可伐仙！」

滾滾脫口而出，嚇的一哆嗦，直接沒站穩，哐當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