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雲長天
烏雲當空,蔽日無光,昏暗的天空中逐漸落下點點輕盈的雪花,一臉慵懶的青年信步走來,單手將插在地上的那把大劍拔出。
唐月依下意識地將岳采翎護在身後,目光警戒地打量著那個位於核心序列第二席的青年。
雖然同為核心序列,但除了一些重要的活動或者任務會碰面之外,唐月依其實很少接觸其他的核心序列,所以對於這個只有過幾面之緣的人並不熟悉。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讓唐月依本能地感到警覺,哪怕那道殺氣的目標並不是她們,卻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露骨的殺意。
「哈哈~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二號你~還真讓人感到意外~」
袁靖臉上那詫異的神情早已散去,他用那一如既往的輕快笑容朝二號打著招呼。
而那位手持大劍的青年手臂一揮,輕鬆地將手中的大劍扛在了肩膀上,半眯著眼頗為無趣地盯著他袁靖。
「是嗎?」
二號那滿臉無趣的態度,讓一向喜歡譏諷刺激對手的袁靖有種為人所蔑視的感覺。
「意外歸意外,像這樣出手妨礙他人的好事,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呢~我還以為你是個除了戰鬥,對其他事情毫不關心的人呢~」
袁靖依舊嬉笑著臉,被鮮血浸染的衣袖上傳來的血腥味,他側目凝視著手上的鮮血,笑意越來越深。
「差不多,不過你們吵到我睡午覺了。」二號豎起拇指,反手指向不遠處的那棵大古樹。
唐月依眼色一凜,原來方才感覺到的那股輕微的違和感並不是她的錯覺,可能早在她們之前,眼前這個人就已經藏在那巨大的樹身後面了。
「哦?那還真是抱歉~不過我只是在秉公辦事,畢竟那邊的十八號做了讓我家六長老非常不高興的事~」
「嗯?」二號身上的殺氣消散了不少,他回過頭,面若沉凝地瞟了坐卧在一旁的岳采翎一眼,似乎有些好奇。
片刻后,他回過頭看向袁靖,剛毅的面容上滿是不解的神色,只見他抬起空著的那隻手指向身後的唐月依。
「所以你找十八號為什麼要和她打?啊,對了,你幾號來著?」二號突然回過頭一臉懵懂地朝唐月依問道。
唐月依神色一怔,還沒等她開口,身旁的岳采翎已經先一步回復道:「她是十四號啦!」
「啊?是嗎...抱歉,我這人記性不好,除了一號和十八號基本記不得其他的號數,那這個紅毛怪又是幾號?」
見到二號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不遠處的袁靖眉間猛地一下抽搐,英俊柔媚的臉上,笑容似乎在一瞬間僵住了一樣。
「噗哧...!」岳采翎忍不住輕笑出聲,因為二號不著調的表現,女孩心裡的恐懼感似乎頓時消去了不少,她將臉貼在唐月依肩膀上強忍著笑意答道:「他是,七號...」
「哦~七號,還有十四號~嗯嗯...」二號摸著下巴,宛若鸚鵡學舌那般自言自語著。
袁靖注視著不遠處的青年,眼光逐漸變冷,他雖然和此人交集不多,但是能當上二號的傢伙,他自然也有所了解。
他應該只是一個除了戰鬥之外別無長處的傢伙,一直是二長老身邊貼身護衛的存在,可是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裡,這絲毫不著調的態度,顯然不能用常理去判斷溝通。
「那也不對啊,我說你都七號了,還跑去和十四號打?她看著還是個女人,你好意思么你?來來來,要打架我陪你打!」
青年說著,手裡的大劍順勢揮動,粗重的劍尖直指著袁靖,隨著他一步跨出,手裡的大劍如驚鴻雷電一般朝著袁靖劈了過去。
轟!
隨著一聲巨響,笨重的劍身將園林的地面砸裂,激起一地細小的碎石。
袁靖縱身躲開這一擊的同時,急忙從手中射出那銀鏈刺,三條氣勢兇猛的銀鏈頓時朝著二號飛去。
「哈~!」
二號的慵懶無趣的面容此刻突然露出了笑容,這一刻的他動力十足,絲毫不像片刻前那般慵懶倦怠,舉起大劍猛地一揮,輕而易舉地將三根銀刺一同彈開。
袁靖退到一邊,他目視著左手手臂上上那把不斷滲出鮮血的短刀,那是方才唐月依的傑作,此刻手臂上傳來的陣陣痛覺鮮明而清晰,經絡似乎因為這一刀而有些不順暢了。
眼看著二號舉起那把粗重的大劍,似乎又打算繼續攻過來,陰鷙的目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他平靜的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模樣。
「算了算了~我現在身受重傷,根本不是二號你的對手~投降投降~」紅髮的男人抬手將插在前臂當中的短刀拔掉,扔在了一旁。
「喂,你幹嘛投降啊!我才剛覺得起勁,熱身都沒做完呢!」二號不滿地瞪著袁靖,像是沒玩盡興的熊孩子一樣。
袁靖沒有理會二號的抱怨,他自顧自地收起武器,視線越過二號望向後方的唐月依。
「真是掃興呢~難得和你見一面,卻沒能...」
沒能見到你痛苦的樣子,真的好可惜~
唐月依沒有說話,回應袁靖的只有那冷若寒霜的視線,紅髮的男人轉過身,不由得舔了舔乾燥的唇角。
「二號,今天的事我想二長老會很感興趣的~」
男人丟下一句話,便順著來時的那條過道無聲離去,很快便消失了身影,只留下在場的三個人。
唐月依小心地扶起岳采翎,不久前險些喪命的恐懼感讓岳采翎還有些腿腳發軟,緊緊地拉著唐月依的手臂不放。
「我說岳采翎,你是不是偷六長老家大米了?你說你這麼弱怎麼還敢惹是生非呢?要是換做我家那個死老頭子他肯定三天不讓吃飯還要掃一個月廁所!」
面色剛毅的青年將大劍背在背上,三兩步地走過來說著一堆不明所以的話,弄得岳采翎眉角狂跳,怒氣上涌。
「十四號是吧?你身手不錯,不過比我還差遠了。」二號拍了拍胸口,絲毫沒有在意岳采翎的臉色,朝著唐月依那邊自吹自擂起來。
正當唐月依猶豫著該怎麼回複眼前的人的時候,岳采翎生氣的聲音猛地從身旁傳來。
「你才偷她家大米了,雲長天你腦子有坑是吧?!」她的額頭上幾個井號不斷地跳動著,指著青年大吼道。
「你說誰腦子有坑呢?弱雞!沒點本事還敢惹事,我剛剛救了你,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雲長天插著腰,鼻子翹得老高了,一副「大爺我救了你,還不快謝謝我的救命之恩!」的得意表情,絲毫沒注意到岳采翎的臉已經黑了下來。
「我...謝、謝、你!」岳采翎微笑著,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你這什麼態度呢?你應該說,大俠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若不嫌棄妾身願以身相許,報答大俠救命之恩~」
啪嗒...
冥冥中似乎什麼東西斷裂了,唐月依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氣,不是來自眼前的二號雲長天,而來自身旁一向人畜無害的岳采翎。
下一秒,岳采翎默默地走到一旁,用力地抬起草坪上的一塊人頭大小的基石,沖著雲長天的腦袋就砸了上去。
「腦殘劇看多了吧你!」
雲長天的年紀看上去並不大,頂多二十來歲,身高也沒有比岳采翎高多少,當下更是山尊不動一般地站在那兒正中了這一擊。
「采翎,你...!」
唐月依目瞪口呆地看著被岳采翎砸得頭破血流的雲長天,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然而還沒等她過來,恢復了力氣的岳采翎就一把拉起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處園林。
「走,別理那個腦殘天!」
「你們...認(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識?」
岳采翎氣鼓鼓,唐月依幾乎沒見過她這麼強勢的樣子。
「不認識,那就是個傻子,甭理他,省得被他氣死!」
她回頭瞥了眼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雲長天,青年若無其事地摸了摸頭頂流下的血漬,像是在思索些什麼一樣,剛毅的臉上滿是疑惑的神情。
「你就這樣動手打了他,二長老那邊...」
縱使沒有交集,唐月依也知道雲長天是誰的人,她現在不禁有點擔心岳采翎再得罪一個麻煩的長老。
「放心,死不了就行了,那傢伙皮厚!」
見到岳采翎那副不嫌事大的樣子,唐月依也沒再說什麼,畢竟自己只是負責護衛,雖然不知道二號為什麼會幫她們,但眼下總歸是少了件麻煩。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寒風拂過,靜謐的園林為身在其中的人帶來蕭瑟無聲的氣息。
循著那寒風中夾雜著的氣息,唐月依再次看向那棵位於園林中央的大樹。
在那兒依舊只有巨大的樹身,和幾乎掉光了葉子的樹榦,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她發現雲長天仍然站在原處,沒有靠近那棵古樹,彷彿那微弱的氣息和違和感,只是自己的一次次錯覺。
在岳采翎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便出了園林,再過不久休息時間就要結束了,她必須注意好周圍的,避免再遇到七號或是其他六長老的人。
而這邊,雲長天因為被岳采翎砸了那一下,已經呆立在那兒一動不動快兩分鐘了,倒不是真的因為受傷了,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只是他搞不懂岳采翎生氣的理由,他記得電視上應該確實是這麼演的,可是為什麼岳采翎那丫頭不感謝自己還要揍自己?
「這就是所謂的恩將仇報嗎?」雲長天撓著那灰黑色的發梢,自顧自地呢喃著。
就在這時,一包紙巾遞到了他的眼前,身旁那個人訕笑著,一臉無語地看著他說道:「老兄,你沒事吧?來,擦擦。」
「哦,謝啦~你人不錯,兄弟。」雲長天順手接過那包紙巾,開始擦拭著頭上的血漬。
「哪裡哪裡~老兄你見義勇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著實讓小弟佩服~」
那人雙手抱拳,行了個電視劇中的江湖俠客禮,恭敬如賓的樣子讓雲長天很受用。
「誒嘿嘿~過獎過獎~話說你那玩意兒解開了沒有?」
雲長天高興地應承了一句,隨後一臉心切地朝著身邊的褐發青年討要著什麼東西。
「當然~老兄你看!」
褐發的青年聞言,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圓柱形的魔方體,那個魔方體通體灰白,圓柱的表層的許多正方形的方塊圍繞組成,每個方塊上都刻著不一樣的圖案,看上去像是一個精巧細緻的特殊魔方體。.
「哇!厲害啊~兄弟,真的這麼快就解開了!太好了,這下可以不用掃廁所了~!」
雲長天盯著那個巴掌大小圓柱體很是高興,上面那些正方體排列整齊,圖案全部正確銜接著,形成一條繞柱翔天的古龍圖案,圓柱上方那顆彈起的紅珠子,預示著這個魔方體已經被人完全解開。
「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我得好好感謝你才行,要不然我今天之內肯定解不開這個鬼東西。」
雲長天非常熱情地握住了褐發青年的手,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宛如在看一個救命恩人一樣。
「沒必要這麼客氣,舉手之勞罷了,是我該謝謝你出手幫了那兩個女孩子。」
「這怎麼行!那些都是小事,好歹告訴我你的名字,我雲長天向來有恩必報!啊,我得拿筆記一下,免得回頭忘了!」
雲長天說著,居然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了紙筆,從那樣子看來,如果不回答他,恐怕他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
「額...我叫於恆,於是的於,永恆的恆...」褐發青年別開眼看向一旁,樣子顯得有些虛浮。
「原來你叫於恆啊!好嘞,我記下了,我叫雲長天,多多指教啦兄弟~」雲長天拿著紙筆在記事本上寫著歪歪斜斜的字體。
咚咚咚---!
園林外傳來陣陣鐘聲,讓慵懶的青年露出緊張的神情。
他微笑著向那位自稱是於恆的青年說道:「我暫時還有事,得先回去啦~下次見啊於恆兄弟~」
眼看著雲長天迅速地朝園林外跑去,褐發青年微笑著和雲長天道別,嘴角不時抽搐,似乎有些無語。
若是凌傑現在在這裡,一定會把這個褐發青年抓起來揍一頓,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郭夜闌。
此時他依舊身著那件黑色長衫,但是臉上卻沒有佩戴面具,衣服上的兜帽也垂落在背後,露出了他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