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愛一身經

西昌市第一人民醫院，重症監護病房310室。

「手術費50萬！」

葉飛大學畢業快兩年了，談了一個同學女友，為了支持她的夢想。葉飛拚命掙錢，他在家政公司做男保姆，業餘時間還兼職送外賣、做代駕，一人打工。

他之所以選擇家政公司男保姆職業，主要是也為了女友考慮的。照顧她好全身心的追尋夢想。

可是母親突然昏迷，送醫院查出是白血病，治療需萬。家裡那兩三萬的存款，早在這之前就花得七七八八了。養父幫老闆送長途貨物，已經幾個月聯繫不上了。

葉飛求遍了所有親戚，別人也只是象徵性的借了點，湊了不足一萬塊。這點錢，只是杯水車薪。他本想借網貸，但得知他是一個收入不穩定的男保姆時，紛紛把他拉黑了。

「嘟嘟……」葉飛的女友拿著他的銀行卡，卻一直不接他電話。葉飛剩下的錢都在那卡里，正等著補交住院費。

葉飛摩挲著手中的九龍玉佩，看著病床上昏睡的母親，陷入沉思。

「怎麼？想把你這玉佩賣了換錢？別聽網上說的，珠寶行水深著呢。要不我幫你在一些互助平台上求助一下，或許能解決。」鵝蛋臉、滿月膚的實習醫生陸曉晴道。

她為人善良熱情，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她，就彷彿一個聖潔的天使一般迷人，溫暖許多病人的心。

「謝謝醫生，我再想想辦法，我一定能弄到錢的。」葉飛堅定的道。

眼前的女醫生很好，雖然只是實習醫生，卻處處為病人及家屬著想，幫助了許多人。要不是她從中斡旋，葉飛的養母估計已經被趕出醫院了。

但此刻，葉飛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賣手中的玉，也不知值幾個錢。賣腎？一時又去哪裡找人？

葉飛本想用自己的骨髓與血給母親做手術，可是檢查測試后，卻發現他並不是父母親生的。看著這個將自己養大的蒼老女人。葉飛絕對不會放棄。

「你真沒用啊，讓你借點錢都借不到。果然不是親生的，做這點事都不盡心。你滾吧，我不想再見到你。」葉母生病後，脾氣越來越差。

動不動就對著葉飛，怒吼咆哮，身體因為生氣而顫抖著，彷彿葉飛是她的生死仇人一樣。

「虧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供你上學。真是養了個白眼狼了，你滾啊。我沒有你這個兒子。」葉母生氣的朝葉飛丟出一杯熱水。杯子砸在葉飛身上，熱水將他的衣服打濕一片。

「葉飛，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們家可沒拿你當外人，有什麼好的都會盡著你用，我一直把你當親哥哥。我看錯你了……」妹妹葉鈴看著葉飛，失望至極。

「對不起，對不起。」葉飛眼眶濕潤，胸腔壓抑，心裡酸澀難受至極。

「對不起？！別在這裡假猩猩的了，你以為我不是你的親媽，你就做事不盡心。好了，我們的死活不要你管了，你去追你的那明星女朋友去吧，滾，我不想見到你。」

「滾啊，聽到沒有，我媽不想再見到你。」一向聽話懂事的妹妹葉鈴也聲嘶力竭的沖著葉飛吼。

「媽，那你好生休養著。」葉母繼續喝罵，葉飛無奈，只得退出了病房。

葉飛落寞的在過道裡面走著。

「葉飛啊葉飛，虧你還是個男人，這麼沒用，連點醫藥費都湊不齊~」葉飛深深的自責。能找的人都找了，該求的都求了。可他實在借不到那麼多錢。

走到僻靜處，身體顫抖。雖然知道自已不是親生的，但他真的全心全意把他們當親人，想到她們的種種刁難，葉飛也曾想過放棄。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人生，沒有養父母，又哪裡有他葉飛？

葉飛眼角有些濕潤，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葉飛！葉飛！出來。」過道里，一位穿時髦的中年婦女，陰沉著臉，殺氣騰騰的吼著，完全不顧四周靜養的病人。

葉飛聽到聲音，急忙趕出去，見是女友的母親苗素蘭，急忙陪笑道：「阿姨，您怎麼來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葉飛拚命的擠出笑臉，將人後流的淚都抹去。

「我是來告訴你，跟我姑娘分手的。人貴有自知之明，麻煩你看清現實，不要纏著她了。」中年婦女冷冷的道。

葉飛聞言，心裡一緊，默然的道：「阿姨，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請你成全我們。」

「真心相愛~呵呵~你一個沒出息的男保姆！鄉村窮小子，除了讀書厲害點。其他的你有什麼，你拿什麼來愛她？她可是才貌雙全，將來更可能是大明星的。」

「追我姑娘的精英俊傑、富少公子，都排到帝都了。你根本配不上她，就這樣吧，從今以後，你別再找她了。」

「……」

葉飛內心一痛，自己什麼也沒有，承諾都是空頭支票。沒有經濟與物質的他，拿什麼去愛她！？

「阿姨，我會努力的，我相信我會有出息，掙到大錢。讓她過上好日子的。」葉飛堅定的道。

「哼哼，大言不慚！說愛我姑娘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為你為他花點錢就了不起了。願意為我姑娘花錢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你要真有本事，也不會拿著高學歷，卻干那沒出息的男保姆。這麼大個男人，卻干男保姆，說出去都丟死個人！」

「今天就有一位黃少願意為她花錢，還會動用一切關係，支持她做明星！而你呢？現在你媽又有病，自顧不暇了！能給她什麼？一碗泡麵？還是兩個饅頭？」

「阿姨！」葉飛內心痛苦，苗素蘭句句戳到了他的痛處，但還想再挽救挽救。

當至親至愛需要自己幫助的時候，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奈與痛苦，讓人心塞、絞痛。

苗素蘭老眉一橫，喝道：「我警告你，再糾纏我姑娘。我就不客氣，你也不用再給她打電話了，這也是她的意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自己什麼德性，還想吃天鵝肉。」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老的貧窮自私，小的也好不到哪去。還想禍害我姑娘！哼~做夢，從此，你跟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再見，不，再也不見！」

苗素蘭指著葉飛機關槍般的一通罵，甩著臉走了。

葉飛卻愣愣的呆在原地，他那麼努力的對她好，最後卻換來無情的拋棄。顯然，她已經攀上了高枝，全然忘記了與他的誓言。

「醫生，幫我照看一下我媽，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葉飛轉身追出了醫院，剛好在停車場看到了苗素蘭，還有燙著波浪卷，美麗迷人的女友馬麗亞。

馬麗亞清秀美麗，身材婀娜，的確有做明星的資本。

在她們身旁，是一輛賓士大g，一個儒雅的西服男子站在一旁陪著笑臉。

「等一下。」葉飛叫住了幾人。

「李飛！話我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拿出一點做男人的樣子來，不要糾纏我了。」馬麗亞不耐煩的道。

「小子，我勸你識趣點，她不是你這種癩蛤蟆配得上的。」西服男子擋在李飛身前，還挑釁式的將馬麗亞往懷裡摟了摟。

「黃良臣！」葉飛看清男子，心中震驚。黃良臣是養父老闆的兒子，他的為人，葉飛有所耳聞。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即將投入虎口，葉飛內心隱隱作痛，道：「麗亞，你怎麼跟他？」

「葉飛，跟誰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來管。」馬麗亞冷漠的道。

看著她冷漠無情的眼神，葉飛內心痛得麻木了，腦中一片空白，糾結了半天蹦出一句：「麗亞……祝你幸福。」

葉飛本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後也只能無奈的化成「祝你幸福」四字。

一瞬間，葉飛覺得一身輕鬆！

曾經愛自己的，自己所愛的，在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

無愛——反而覺得一身輕！

如此，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哼，遠離你，我當然會幸福。」馬麗亞也全然忘了葉飛這些年來對她奴隸般的愛。

葉飛忍著心痛，轉身看向黃良臣：「黃少，借萬。」

見葉飛這氣勢，黃良臣吃了一驚，冷然道：「呵呵，憑什麼？你一個收入不穩定的男保姆，萬，你拿什麼還？就你這樣的，賣腎都不值幾個錢。」

葉飛兩眼微紅，身體微微顫抖，道：「看在麗亞的份上……」

「別跟我提麗亞，你不配。你一個社會垃圾……」黃良臣冷冷的罵道。

葉飛一急，一把拉住黃良臣的手臂，哀求道：「黃少，求求你了，借萬，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黃良臣聞言，得意的一笑道：「喲，什麼都可以，先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

葉飛聞言，臉色一黑，卻也沒有多猶豫，撲通跪倒在地，連著磕了三個響頭，腦門都在水泥地板上磕青了。

「黃少！」葉飛起身，兩眼巴巴的看著黃良臣。

「哎呀，你真磕啊。我可沒說你磕了頭就一定要借給你，哈哈。拜拜。」黃良臣得意的道，說著轉身對馬麗亞道：「麗亞，你看，這種人就是賤，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喊他磕頭他就磕，還真以為我是那種傻子，會把錢借給他。還好你沒跟他，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會結什麼苦果。」

馬麗亞很是鄙夷的道：「葉飛，你***的沒出息，沒骨氣。廢物垃圾。」

聽著心愛的女人如此惡言，葉飛感覺內心一陣陣刺痛。

黃良臣那囂張得意的笑臉，卻彷彿惡魔的嘲弄，深深的刺激著葉飛的神經。被侮辱戲耍了的葉飛再也忍不住，操起地上的板磚便沖了上去。

「我***你老……」

「混蛋，敢打我。」黃良臣可是專業學過跆拳道的，見葉飛向他動手，憤怒的沖了過來，一腳踢在葉飛腹部，然後腳下一絆，將葉飛放倒。

「混蛋，我跟你拼了。」葉飛起身想要撲上去，卻根本不是黃良臣對手。被黃良臣按在地上摩擦。臉上粘了泥土，異常的狼狽。

「噗！」馬麗亞見狀，也拿出她的防狼辣椒水，朝著葉飛的眼睛噴了過來，嘴裡還罵道：「葉飛你這瘋狗，敢打我男友。噴瞎你~」

馬麗亞無情的拍打著李飛，更是用高跟鞋踢葉飛的頭。當初葉飛對她有多麼的好，她如今下手就有多麼的狠。

葉飛身上痛，眼睛被辣得迷糊不清，更被黃良臣的腳踢了兩下。

「啊！我的眼睛！」葉飛兩眼流血，入目整個世界都是血紅一片，而且還漸漸的消散不見了。淚水與血水混成一塊，身上的傷很疼，但心更疼！

「快走，別管這個垃圾了！」黃良臣拉著馬麗亞上車離開了。

頭上的鮮血順著臉流下，葉飛凄慘無比。

「小夥子，沒事吧，快去醫院。」路過的行人看到葉飛慘烈的樣子，也是於心不忍。

「沒~沒~沒事！」看著黃良臣的汽車走遠，葉飛咬著牙站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葉飛的血浸入到了脖子上的九龍玉墜中。

他脖子里的九龍玉佩，散發出一道道玉芒，湧入他的肌膚，匯聚到了他的兩隻眼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