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賭九詐

老頭子從來沒帶我來過洗浴，這種熱情的服務我還真沒經歷過。

服務生公式化的問道：「大哥是先洗浴，還是先休息？」

服務生都是在和撒哥說話，我和撒哥站在一起，把我看做跟班小弟也正常。

撒哥脫了衣服說：「先上樓！」

服務生遞過來兩套浴服，我換上浴服把錢放進兜里，跟著撒哥上了三樓。這個浴池看著裝修一般，地毯有好多煙頭燙的黑洞，三樓看著就是一個開闊的大廳，這裡的人都是穿著浴服。

十多張桌子個麻將台都有人在玩，還有兩桌在玩撲克牌，我走到玩撲克牌的桌子前，看他們正在玩扎金花。

所謂的炸金花是一種多人紙牌遊戲，這個玩法應該很多人都熟悉。這裡給不常玩牌的朋友簡單介紹下，炸金花每個玩家三張牌，以牌的大小配合賭注大小來比牌。

一副撲克去掉大小王，剩下50張，一般一副牌2到6個人玩。每人三張，牌面朝下，玩家可以選擇看牌或不看牌。看牌叫明牌，不看牌叫暗牌或是悶牌。

這桌人玩的不大，5塊錢的底，10塊錢封頂。悶牌10塊，看牌20塊。

我和撒哥剛剛站下，就有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走過來，拍撒哥的肩膀說：「送錢來了？」

撒哥低頭看眼矮他一頭的男人，沒好氣的說：「不是，我帶著小兄弟來玩會兒。」

那人抱著膀子，咧嘴呵呵一笑，上下打量我兩眼轉頭走了。

這桌人有在玩，還有幾個看熱鬧的。我今天來就是來贏錢的，可我倆一共就三千多塊錢，心想先在這個檯子上撈點也行。不然一會兒玩大點的錢不夠，人家也未必能讓我上桌。

我先看了會兒，看看這幾個人有沒有貓膩，賭局不分大小，十賭九詐，這可不是隨便說說那麼簡單。

我跟著老頭出入過大小賭場無數次，遇到請老頭子去抓千的，老頭子都會讓我先進場子看，我這雙眼睛點破過無數個賭局，曾經在南嶺一帶，少年是無數老千的噩夢。

站在牌桌旁看了會我心裡就有數了，發牌的瘦子和他對面的黑臉大漢兩人有事。瘦子出千給黑臉大漢做牌，我不會揭穿他倆，我是來撈錢的不是來抓千的。看著他洗完牌我知道他們這是要撤了。

對於撲克牌中的千術，洗牌是基礎。有表演性的單手洗牌，橫拉豎拉，空中拉牌，那些都是花把勢，算不上千術。用千術洗牌，是把撲克按需要，洗牌的時候就把牌序排好，這是千術洗牌的基礎。

洗牌的方法有很多，很多時候外人看著在洗牌，不知道的是牌序一直沒改變。大小老千手上功夫深淺不一，成效也不一樣。瘦子就是在用千術洗牌，手法在我眼裡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糊弄外行人還行，在我眼裡不值一提。

牌桌上就瘦子和黑臉大漢的錢多，瘦子檯面上能有兩千多塊錢，黑臉大漢能有塊錢。其他人都不到一千的樣子。

我扔了十塊錢在桌子上說：「算我一個」瘦子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瘦子洗牌的時候，我就一直盯著瘦子手裡的牌，瘦子洗完牌我也記下了牌序。

牌局開始，黑臉大漢給瘦子切牌，發牌的時候也發給我三張。瘦子給黑臉大漢發的牌是最底下的那三張，應該是我的加入打亂他之前的牌序。

我心裡算著幾人的牌，瘦子的牌應該是三張散牌，黑臉大漢是三張7豹子，有一家是兩個a，還有一家是個小順子789，我猜這個小順子原本給黑臉大漢的。

我旁邊的這家是對k帶個2。瘦子發給我的牌是a35。我雖然沒抬頭，但我知道他和那個黑臉大漢都用眼睛瞟了我一下。

我從兜里拿出煙點上了一支，隨手把煙盒丟在桌子上。

不出所料，瘦子拿出10塊錢說：「最後一把牌了，我悶！」

瘦子下家看了眼牌，扔出來20塊錢，說：「跟了。」

我知道他是對a，這牌不跟就怪了。

黑臉大漢拿出一張紅票說：「悶10塊」

一輪除了對a的那家看牌了，都悶了。

又輪到黑臉大漢的時候，黑臉大漢敲了一下那張紅票，說：「兩次」

他這樣的就有悶到底的意思了，輪到瘦子時，瘦子裝模作樣的說道：「我就這一把了，悶20」。

瘦子說完扔進20塊錢，瘦子下家看牌了，扔了40塊錢，說：「跟了。」

幾輪過後瘦子看完牌，罵了聲「草」，就棄牌了把牌直接丟盡了牌堆里。

桌上除了我和黑臉大漢，其他人也都看牌了。這時陸陸續續又來十幾個人，三樓大廳沒有空的牌桌了。我們這桌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過了兩輪，牌桌上剩下三家有我、黑臉大漢和那個拿著789順子的人。

撒哥站我身後一直沒說話，我倆在來的路上，我就說了，我玩牌的時候不許他說話，也不許他沒有我的允許看我的牌。

桌子上的底錢已經有一千多塊了，炸金花桌上有三個人時，不能比牌。

拿789順子的人，見我和黑臉大漢都沒看牌還一直悶，到他的時候把手裡六百多塊錢都扔進錢堆里了。

還說：「我這把牌不小，你們棄牌吧！」

我懷疑他腦子有問題，都看見他沒錢了，誰能這時候棄牌。我和黑臉大漢都扔進去四百塊錢，轉頭看著他。手拿順子的人急了，拿著手裡的牌給身邊的人看，嘴裡說：「看我這牌好不好，借我點錢一會兒就還。」

有人說：「你彪啊！沒錢了還往裡扔！」

彪是東北的土話，意思是傻子，腦子有病。

借了一圈也沒借到，黑臉大漢不願意了，說道：「磨磨唧唧幹啥呢！沒錢就扔牌！」

這時那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過來，說道：「哥們從我這裡先拿點用，一會兒你贏了在還我。」

手拿順子那人低頭想了一會兒，罵道：「他媽的，玩了半天就這把牌好，要是有錢我指定能贏。」

虎背熊腰的男人抱著膀子說：「哥們，我這有啊！」

拿順子的男人臉上閃過猶豫，把手裡的牌一使勁丟進了牌堆里。我心想這個人還算沒傻透！

黑臉大漢看著我說：「小子你還不看牌？」

我搖了搖頭說：「你不也沒看嘛！」

黑臉大漢歪嘴一笑說：「小子你還有多少錢，咱倆有多少扔多少比下牌！你看怎麼樣？」

我拿出身上的錢，點一下差不多三千，都丟進錢堆里。雙手插兜看著黑臉大漢，我用行動告訴他我的意思。

瘦子和黑臉大漢臉上都閃過喜色。

黑臉大漢嘴角上翹，伸出大拇指說：「小子有魄力！」說完點出三十張紅票也扔進了錢堆里。

黑臉大漢拿起了牌搓了搓，裝模作樣的兩手握牌舉過頭頂拜了拜。

嘴裡嘟囔著：「老天保佑！」

說完啪！的一聲，把牌拍在了桌子上。

眾人見黑臉大漢亮出的777，悶了把豹子，便說道：

「靠，豹子！」

「牛逼啊！」

也有人說：「年紀不大幹什麼不好，來這送錢！」

我身後的撒哥扯了一下我衣服，小聲說：「走吧！沒戲了。」

我沒搭理撒哥，更不會搭理旁邊說閑話的人。

黑臉大漢咧著嘴笑，露出一嘴的黃牙說：「真t給力！」說完就開始收錢。

「幹嘛呢？我還沒看牌呢！」

黑臉大漢停下手，雙手按在牌桌上。皮笑肉不笑的說：「小子那你開牌吧！」

聽到黑臉大漢讓我開牌，我也沒動。

微笑著說：「你手氣好，麻煩你給我開牌吧！說不定給我也開個豹子呢！」

眾人聽了我這話，都發出了嘲笑聲。

黑臉大漢也笑了，說了聲「好！」探出身子伸手把我的牌一下就給掀開了。

看到我牌後周圍一陣吸氣聲，有人說：

「天哪！235」

「這都能碰上？」

黑臉大漢看了我的牌后，滿臉震驚轉頭看向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