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章 龍虎少年郎
京西深山,作為防禦北方游牧民族南侵的最後一道屏障,朝廷在這一帶的山區歷經數代修築起了數道內長城和塞堡。
就在隱於這片山區的隱蔽谷地內,那高牆林立、鐵網遍布的景象,配合著正在牆上來回走動巡視的大明士卒,無時無刻不在向想要靠近他的人表明著此地的神秘與不凡。
高牆內,兩萬年紀最大不過二十,最小隻有十四五歲的青年正在各隊將官的驅趕下已經在校場上完成了聚集。
祖寬和曹變蛟則身著全副重甲,各拄著一柄奇形大刀,雙眼冷漠地看著校場內的少年們。
作為皇帝最為看好的少年將領,幾乎整個朝廷都知道朱由校對曹變蛟的看重。也正因如此,曹變蛟也成了半月前那場盛大的集體婚禮中的唯一一名以軍校學員身份而得天子賜婚的「幸運兒」。
朱由校指給他的良配,便是瑞雪這個小丫頭;而曹變蛟除了稀里糊塗地與張獻忠成了連襟,還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當朝天子的女婿。因皇帝為彰顯對他與張獻忠的恩遇,在典禮的前天便降旨收了這兩姐妹為「義女」,除了賜姐妹二人大明郡主的尊貴身份,那賞下的嫁妝更是裝滿了八個大車。於是張獻忠和曹變蛟這對連襟便成了軍中眾將「吃大戶」的對象,要不是以家長身份匆匆趕來的曹文詔到了,估計他倆還得被灌上十幾天老酒才能消停。
可等這倆人領著新婦進宮向皇帝、皇貴妃謝恩時,卻又被朱由校拉著又喝了小半天的酒,但還沒等二人從宿醉中清醒,兩道聖旨又把他倆全都打發出了京師。
張獻忠現在可是重擔在身,這位「八大王」現在可是朝廷在閩浙摟錢的鐵筢子,緝稅司的一眾虎狼還等著他去統領,朱由校可沒有給他「度蜜月」的時間。
至於曹變蛟,則被一紙詔書與祖寬一道被派到了這處山溝溝,他們的任務也很簡單,除了要繼續完成軍校的課業,剩下的時間便是替皇帝把眼前校場中的兩萬少年給調教成一支鐵血強軍。
檢校台的左側,是一千選自各軍、衛、司的宿將悍卒,他們中既有百戰餘生的精銳,也有錦衣衛和各巡防司中的偵緝及刑獄高手。更難得的,還有二十一名出自東西二廠、內衛的高手供奉,只看這些笑意吟吟,正眯眼打量著場內少年郎的供奉,估計接下來等待這些少年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多少。
右側,除了二百出自陸軍學院的少年郎已經列隊整齊,剩下的少年顯然還不知軍法、軍紀的嚴苛,不少人還嘻嘻哈哈地比量著手中的木製軍械,還有人正對身旁同伴的服色評頭論足……
這些后加入進來的少年,大部分都是京畿各地緝拿上來的市井之徒,除了無父無母這個共同點外,他們平日便是在市井鄉里拉幫結夥地好勇鬥狠,說白了無非就是一群因各種緣由而流落江湖的「問題少年」罷了。
深吸了一口氣,祖寬咔地一聲將長刀插在台上,上前兩步運足中氣發出一聲爆喝道:「在本將的眼裡,你們都是廢物……」
「嗡……」
除了左側的老兵隊列和二百刻意與新來之人拉開距離的學院少年,整個校場內在沉寂了片刻后便立刻陷入了更大的混亂,不少身強力壯的少年已經挽起了衣袖打量起了台上的這員將領,看那架勢還真有和祖寬拚鬥一下的意思。
「怎麼?爾等不服?」
「是!」
兩萬多人的這聲吶喊倒是齊整,可也正因這一聲,二百與祖寬摸爬滾打一年多的學員兵也齊刷刷地拔出了手中木刀,只等祖寬一聲令下便要結陣衝鋒。
冷哼一聲,祖寬指著二百學員兵道:「老子說爾等是廢物,爾等還不服氣,看看他們,他們與爾等年紀相近,卻知軍紀、明軍法,即便面對你們這兩萬多廢物,他們也敢把刀相向,老子就問一句,同樣的情形,你們敢嗎?」
「我們……」
「我們都是江湖好漢,又何懼他們?」
「一群軍法治下的獃子罷了,不服來打啊!」
……
「哈哈哈哈哈!」
祖寬震天的狂笑中,只見二百學員兵全都齊齊向前邁出了一步,在他們的字典里,別說是面對這兩萬江湖少年,就算是陣前衝殺,只要有一聲軍令,即便是兩萬建虜,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咬掉對方一塊血肉下來。
「我呸!就他娘的你們,還他娘的好漢?你們是真不曉得自己是個什麼玩意?來來來,本將今天告訴你們,你們連屁都不是!還漿糊好漢?還拉幫結夥?知道百姓們怎麼說你們嗎?下三爛……知道官府怎麼說你們嗎?烏合之眾罷了,還他娘的江湖?老子告訴你們現在刑部、各府衙、巡撫司的捕快們正在窮搜天下來掃蕩你們這群所謂的江湖人士。你們口中那些靠著欺壓良善、好勇鬥狠、敢於私鬥的江湖好漢早晚不是挨上一刀,就是被丟在黑漆漆臭烘烘的死牢里暗無天日的過一輩子……」
「至於你們,你們不過是攤上了皇爺,是皇爺有好生之德,念在爾等尚且年少,還有那麼點挽回餘地的份上把你們這些廢物交給了本將!否則,你們現在不過是各司衙門追著攆著的江湖亡命,是老百姓看到了都要追著打出幾里地的雜碎、人渣!不然大家都是大明兒郎,憑什麼人家都能為了保家衛國血灑疆場,而你們還只會為了幾兩碎銀就跟人斗個頭破血流?哈,老子說爾等是廢物爾等不服,現在看,你們這群人除了被百姓背後指著罵,還他娘的辱沒祖宗,這是連廢物都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