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翊川番外(5)
賀川捏筆的手都在顫抖,神經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
他死死盯著宋翊,心平氣和地再次問道:「你剛才說什麼?」jj.br>
宋翊溫聲道:「說你挺有意思。」
賀川:「下一句。」
「呵。」宋翊忽而笑了起來,身子前傾,拉近了兩人的物理距離,「問這麼清楚幹嗎?想試試?」
他的眼尾微微上揚,看人時帶著某種莫名的繾綣,看起來像在調.情。
賀川就這樣獃滯地盯著他,大腦暫時性失去理性思考的功能。
這人的氣質極具欺騙性,看著文雅,再加上眼鏡一加持,就跟正人君子似的。
但賀川心知肚明,正人君子說不出這種混賬話。
賀川冷笑:「怎麼?這樣說你對男人還有興趣?」
宋翊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接著慢條斯理道:「話不能這樣說。」
賀川聞言,權當他剛才在打嘴炮,目的只是為了噁心自己。
「既然對男的沒興趣……」賀川把玩著手中的水筆,百無聊賴道,「那就別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也不是莫名其妙。」宋翊否認。
賀川覺得荒唐:「那你啥意思?」
「這不是很明顯嗎。」宋翊笑得妖冶,「對男的沒興趣,但對你很有興趣。」
賀川:「……」
過了良久,賀川把筆毫不客氣地扔他身上,幾乎是咆哮出聲:「你罵誰不是男人??」
宋翊看著「誤傷」自己的武器,頓了好幾秒,才略顯挫敗地將水筆物歸原主,唇角扯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弧度——
「學長,我該怎麼讓你明白呢。」
賀川聽他拖著調子說話,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這才將目光投了過去,想看看這傢伙又在耍什麼小伎倆。
然而……
他只看見了宋翊微微下垂的唇角,以及縈繞著複雜情思的眼眸。
半晌,他聽得宋翊又開了口,語氣又沉又重——
「怎麼能讓你明白我是認真的呢。」
…
宋翊離開后,賀川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懷疑中。
他現在腦子裡有個念頭在浮浮沉沉,這個念頭突然而又荒謬,甚至有點超出他的認知範疇。
他竟然覺得……宋翊對他有意思!
賀川一想到這,猛地一拍腦門,企圖用物理攻擊讓自己清醒一點。
媽的。
怎麼回事?
他是單身太久單瘋了嗎?
連個男人都不放過。
賀川自詡是一個極有自知之明的人,他雖然自戀,但都在自己的實力範圍內自戀,不可能隨隨便便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所以——
能有這種念頭絕對不是他單方面的幻想,他沒那癖好,那麼除此之外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宋翊那傢伙故意為之,有目的性地將他往這條道上領。
可是這樣推斷的話,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宋翊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動機是什麼?
總不可能真的對他有意思吧?
這就像一個無解的數學題,無論如何進行邏輯推斷,都找不到一個像樣的答案,反而只會繞回到問題的起點。
顯然,賀川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離譜的事兒,他以往那些情感經驗沒一條能派上用場。
他吃飯在想,工作之餘在想,洗澡在想,睡覺前躺在床上也在想。
但……就是沒想通。
賀川雙眼發直,獃滯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整個人在床上躺得筆直,腳趾忍不住地向內勾。
夜晚的環境靜謐,卧室關了燈,視野只剩下一片昏暗的殘影。
他就著這種朦朧的感官,在腦子裡認真過了一遍關於宋翊的事兒。
從宴會的對視,到後邊兒的要聯繫方式,再到昨天的電話和今天的面談……
每一個場景都在明目張胆地放電。
對,就是放電。
他沒有污衊那傢伙。
賀川想起今天跟他面對面交談時,那傢伙微微眯起的眼睛,眼裡不斷涌動的曖昧情愫,還有那帶著某種暗示的小表情,以及時而壓低的嗓音……
「操。」賀川只覺一股血液湧上大腦,逼得他猛地驚坐起,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拍了拍胸口,確認自己緩過來后,才從床頭摸索到了手機,搜到宋翊的微信,三下五除二地發了一串文字過去。
——我覺得我有必要說一下,以後別開那種玩笑,我倆可都是男的,懂?
發完后,賀川才長舒一口氣,心頭那塊大石頭暫時性落地。
他猛地往後一倒,雙眼一閉,決定擺爛。
…
天蒙蒙亮時,賀川突然驚醒。
他做了個夢,夢境極其荒誕可笑,可以說是他現實顧慮的延續。
昨日入睡之前,他徹徹底底在腦子裡梳理了一通關於宋翊的事兒,結果晚上就夢見對方扛著花轎來娶他,還說什麼嫁過去必讓他享受榮華富貴,讓他切切實實體驗什麼叫被人捧在手心上。
這就算了,更恐怖的是……夢中的他竟然很幸福??
「媽的。」賀川心有餘悸,手指穿過發間,瞳孔都在顫抖,「這他媽算是我這幾年來做的名副其實的夢魘了吧。」
他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清醒清醒,順便把那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情境給排出腦外,也是在這時,手機又響了,跳出一條新微信。
賀川拿過來一看,發現是宋翊回了他。
這麼早就回復?
這傢伙難不成還在倒時差?
賀川沒有深入思考,而是直接點開消息界面,其實在這個過程中他還對宋翊的回復進行過大膽的猜想。
他總覺得吧,這人雖然沒皮沒臉,但總不至於在自己嚴肅提醒后還得寸進尺吧?
懂點事的人都會收斂了吧?
然而宋翊的消息是——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不信,我會證明給你看。
賀川:「……」
卧槽?
…
事實證明,宋翊的確說到做到。
接下來的這些日子,他就跟陰魂不散似的,一有空就往賀氏跑,一有空就給他打電話。
又是約飯,又是送禮物,還時不時用談生意的借口來套私人的近乎。
這些密集而又濃郁的糖衣炮彈,令賀川有些頭暈目眩。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絕的。
最令賀川感到懷疑人生的還是在搭宋翊的順風車時,那傢伙在一個紅綠燈的路口突然停下,接著出其不意地側頭——
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