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幕 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視線里，是一個身著黑色連帽衫的高個少年。
個頭和他差不多，有一八零的樣子。
凌亂的黑髮，皮膚有種病態的白，微斂的睫毛下是琉璃色的眼眸。
彷彿褪了色一般的深琥珀色，唯獨看向他時，眸光劃過一絲亮光。
林稚魚盯著他俊美的臉，被驚艷得呆了一瞬。
幸好他戴著口罩，沒有暴露他的神情。
長得這麼好看，不至於入室搶劫吧……
難道是劫色？
那也不至於。
他帥是帥，但沒帥到讓人犯罪的地步。
林稚魚腦瓜子飛速運轉，緊張地盯著前方。
「砰」地一聲。
神情淡漠的少年關了門，邁步向他靠近。
筆直的大長腿，裹在普通的黑色牛仔褲內。.
他淺淡的唇開合，「我是池野。」
嗓音冷若冰霜。
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質感。
池野？
林稚魚微微眯了下眼，從記憶里搜索這個名字。
——沒聽過，沒見過。
他看向少年，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少年的身形眨眼而至，幾乎是瞬間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嗬。」
手指如鉗，林稚魚吃痛地低哼了聲。
肌膚被冰冷的手掌包裹，戰慄感湧進了胸口，他慌張地後退，拇指按動噴霧，卻聽見少年冷哼了聲。
「愚蠢。」
下一瞬間，手臂被舉高，防狼噴霧脫手墜地。
林稚魚掙扎著屈腿要去踩他，卻不小心被地上堆著的垃圾袋絆了下。
坑爹啊。
平時該多運動的。
「放開我。」
他皺著眉頭低聲道，踉蹌著腳步，還沒站穩身形，整個人就被舉起手臂，按在了玄關柜子上。
「弱得跟個小雞崽似的。」少年冷漠地低語，琥珀色的眼眸落在了他的脖頸。
后腰椎卡在柜子稜角上，身體後仰，姿勢詭異得像是在被櫃咚。
林稚魚盯著向他越來越近的俊臉，那清冷的眸子里窺不見惡意，只有戲弄。
戲弄。
是故意在同他這個體弱帥哥惡作劇嗎？
難道真的是這棟樓里的住戶，來劫色的？
對對。
直播間粉絲偶爾說什麼，年下，年上……
可能現在的小朋友都愛調戲年長的哥哥。
「池野，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稚魚試圖冷靜，跟小弟弟好好聊聊，「如果只是和哥哥有話要說，我們可以進屋，慢慢談。」
遊戲房還在直播，他可以跑過去，讓粉絲替他打電話求救。
池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伸手摘了下他的口罩。
目光描摹著他的臉，神情漸漸有點恍惚。
「你要是喜歡哥哥的臉……」林稚魚見他竟然看痴了，內心一喜，忙道。
后腰已經不能再往後折了。
他痛死。
然而——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池野狠狠地鉗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
「閉嘴。」他涼涼地打斷他。
接著張嘴露出了兩顆虎牙？
林稚魚仰著頭，被迫垂著眼帘看他，疑惑又緊張地盯著那尖尖的三號牙。
怪可愛的。
這是想要對他笑，施展魅力嗎？
不不。
似乎不是。
「林稚魚。」
耳邊傳來池野漫不經心的話語。
林稚魚微微一怔，視線落進了他的眼眸。
眸色清冷，望進去是……深淵。
「從現在起，我將成為你的主人。」
「你將成為我的狗。」
林稚魚：「……」
好尷尬，好中二！
主人？狗？
我看你是腦子瓦特了。
活到現在二十一年，他殘留的記憶中，沒聽過如此中二的發言。
林稚魚第一反應是想笑，但他腰疼，下巴疼，不敢笑出來。
而且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雷聲，把他嚇了一跳，笑意全沒了。
林稚魚抿了下唇，強迫自己面無表情，「你多大歲數？看起來不像是愛做夢的年齡。」
中二行為，不分年紀，但尤愛出現在十二歲到十六歲的時間段。
「十六？」
「十七？」
眼見著池野的臉色越來越黑，手指鬆開下巴，捏住了他的嘴唇。
林稚魚唔唔了兩聲，不敢再言語。
「沒經過主人允許，狗狗就開始亂叫……」池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另一隻手托住了他的腰，「是想要接受懲罰嗎？」
林稚魚：「……」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此時竟無言以對。
他該怎麼回，為什麼現在的場景就好似戲劇。
異常冰冷的手掌，透過夏季薄薄的衣料貼在他的側腰。
讓他忍不住輕微戰慄。
窗外電閃雷鳴，黑雲翻湧，而他被一個看起來比他要小的少年捏著嘴，在扮演主人與狗的荒誕情節。
最關鍵的是，他竟有一點點樂於其中。
他今天是怎麼了，平時見到外人話都不想說的。
離譜啊。
林稚魚抖了下睫毛，一邊祈禱這場鬧劇快點結束，一邊輕輕舔了下唇瓣的手指。
素來慵懶的眼眸彎起淺淺的弧度，俊秀的臉上浮現溫和的笑，他輕聲道：「主人想要怎麼懲罰我呢？」
像是在哄小朋友的語氣。
池野愣了下，觸電般地收回手，手指嫌棄地在身上擦了擦口水，「夠了。」
心情瞬間煩躁。
他拿開放在腰側的手，垂著眼眸後退了一步。
「哦，看來你玩夠了。」林稚魚微微一怔，雙手撐著柜子，站直了身體。
他默默揉了揉後背。
唉。
現在的小年輕，心思變得真是快。
「時間不早了，回家吧。」
林稚魚瞥著突然抿唇不語的高個少年，猜不透他又在想什麼。
只覺得臉上涼颼颼的。
陰沉和冷冽的氣息從他身上瀰漫開來。
——危險，危險，危險。
「呃，池野，你要不要喝水？」
「你一定渴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林稚魚咽了下口水，一邊飛快地躍過了垃圾袋，開始往客廳里走。
快快。
趁他發獃，衝進遊戲房，關上門，然後打電話求救。
誰家的中二孩子，快快領走！
他不想陪玩了。
突然，一股寒氣從背後逼近，手臂被瞬間抓住。
林稚魚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後仰著倒進了某個發神經的中二少年懷裡。
左手臂箍在他的胸口，右手臂勾住他的腰，腦袋抵在他的肩膀。
根本無法動彈。
林稚魚隱約感到不妙，正欲說些有的沒的、能安撫情緒的話，卻聽到耳邊傳來池野低啞的嗓音。
「我餓了。」
餓了？
「那我給你……」拿吃的。
話還沒說完，脖頸卻突然被咬住。
鮮血湧出，犬齒深深地刺入了血管，林稚魚渾身顫抖著，發出斷斷續續的呼息。
好疼。
他這是被咬住了大動脈了吧。
會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