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裡的水養人
一直沒等到趙梟雄回家，楊桃喂完奶，準備起床找口吃的。
「桃兒，我回來了。」
趙梟雄興沖沖地進屋，把買回來的東西一一展示給楊桃看。
「買了米面，給你買的雞蛋紅糖。」
「這糖塊怪好看的，給你放床頭解悶吃。」
「瞧這塊大肥肉，我待會去熬豬油，剩下的瘦肉給你炒著吃。」
趙梟雄絮絮叨叨，「肉攤還剩一堆豬大腸，也讓我買了。」
楊桃心疼地直嘆氣，這麼一大堆東西得花不少錢，「你買大腸怎麼吃，臭的很！」
老公從來沒做過飯，肯定不知道豬大腸的威力，又臭又腥。
「你放心，我肯定做成一道美味！」趙梟雄神神秘秘一笑，「等著，我去給你做飯。」
前世他賺夠了錢，沒別的愛好，就把做飯當成一種消遣。
那時經常感到遺憾，老婆孩子沒有嘗過他做的飯。
機會來了，他必須好好露一手！
生好火，清洗了兩個雞蛋放到米里一起煮。
現在的條件也不在乎雞蛋有沒有細菌，解決溫飽才是正事兒。
接下來處理豬大腸，用刀把大腸頭外面的肥油颳去，然後加麵粉反覆搓洗，把裡外都狠狠搓一遍，盆里的水面上漂浮一層油脂。
趙梟雄切著豬大腸偷笑，若是被老婆看到拿麵粉洗腸，少不了又是一頓心疼。
肥肉熬了大半碗的豬油，鍋燒熱了挖一勺豬油沿著鍋澆一圈，加幾粒花椒爆香后倒入大腸塊快速翻炒，加點醬油燜一會兒就可以出鍋了。
其實大腸加辣子才是絕配，但考慮到楊桃坐月子還要餵奶，趙梟雄特意省去了這一項。
廚房一角堆放了幾顆大白菜，破筐子里是滿滿的紅薯，模樣比別人家的小了一圈。
趙家的菜地都是楊桃自己去打理，懷孕後身子太虛，沒澆灌幾次水，種出的菜品相不好。
趙梟雄又快炒了盤白菜肉絲，把飯菜端到屋裡，扶楊桃下床吃飯。
白粥里放了兩個扒好的雞蛋，一盤豬大腸，一盤白菜炒肉絲，熱氣騰騰地擺在楊桃面前。
豬油渣撒了一層鹽，趙梟雄用筷子攪拌均勻，「這個你少吃點，等出了月子我再給你做點重口的飯。」
老婆口味重，愛吃咸，趙梟雄怕剛出生的女兒吃奶上火。
「我懂，媽叮囑我好幾次了，不讓吃咸。」
楊桃獃獃地回應，望著眼前的一切，就感覺像在做夢。
「梟雄，你有事情瞞著我嗎？還是你又要去賭了。」
老公每次獻殷勤都是為了拿家裡的錢出去賭，楊桃以為這次也是不懷好意。
趙梟雄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你還拿以前的目光看我啊，說改就改，這幾天我就要開始掙錢了，先把咱媽那錢還上。」
他沒有孝敬過丈母娘，還坑了不少錢，這個債要慢慢的還上。
楊桃愣了，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別哭，桃兒，你就再給我次機會，好嗎？」
趙梟雄伸手輕擦去楊桃臉上的淚珠，心疼地抱住她，「對不起。」
是記憶里最熟悉的味道，楊桃已經忘了多久沒有這麼親近過，貪戀地聞著。
她再賭一次，賭趙梟雄會變好。
…
原本以為趙梟雄說的做飯是勉強能吃就行，可真正吃到了嘴裡，楊桃眼前一亮。
「大腸讓你做的真好吃，一點怪味都沒有。」楊桃忍不住誇讚，「你怎麼會買這些東西的？」
她指的是菜中的花椒和蒜末等調料。
鄉下人吃最多的就是煮紅薯煮土豆，還沒見過炒菜用好多種佐料的。
趙梟雄呵呵兩聲，「供銷社的同志推薦給我的，說大飯店都用它呢，用這個燉鞋底子都是美味。」
「貧嘴。」楊桃噗嗤笑出了聲。
趙梟雄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感情在慢慢上升，這是一種好兆頭，說明桃兒已經放下了最初的戒備心。
晚上睡覺時，女兒在最裡面，楊桃睡中間，趙梟雄一點點挪向老婆，手輕輕搭上去。
楊桃扭捏了一番，索性隨他去了。
黑夜中，趙梟雄嘴角瘋狂上揚，滿足地進入了夢鄉。
好多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他不能浪費。
…
次日一早，天朦朦亮，楊桃和女兒都沒醒，趙梟雄煮好了雞蛋和粥，端到床邊放在凳子上，匆忙走出家門。
他要去趟後山。
種地幹活他不在行，但是上山打野下河摸魚是他的特長。
後山傳來一陣鳥叫聲，趙梟雄腳步不停，一直往裡走。
小東西們都鬼機靈呢，不會往外面跑，想抓它們，只能往深山裡去。
到了山裡，趙梟雄停住腳步，耳朵豎起，耐心等待時機。
聽到身後傳來唰唰唰的聲音，趙梟雄迅速轉身撲上去，眼疾手快抓住此物。
又等了片刻，趙梟雄一手拎著一隻野雞走了出來。
野雞長得跟家養雞的大小差不多，羽毛顏色靚麗，但是野雞的反應飛快行動力強，輕易不會被人抓到。
這也是野雞還能在深山裡存活下去的原因。
人人忙著種地，自然不會浪費精力去抓野雞，沒有把握的事情在這個年代不會有人冒險，填飽肚子才是第一。
拎著野雞，趙梟雄直奔肉聯廠，到了門口找個角落蹲著。
來這裡買肉的沒有鄉下人，都是吃公家飯的那一波，還有前面礦區家屬樓里的住戶。
等了一會兒，三個挎著籃子的女人走過來買肉，看到肉攤還沒擺，矮胖的女人抱怨道，「昨天孩子嚷嚷著吃肉，我待會還要來一趟。」..
肉攤擺放的時辰不固定，有早有晚，偏偏今天這麼倒霉，沒碰上。
瘦臉的女人拿眼掃了掃趙梟雄，朝另外兩人撇撇嘴，「你們看。」
趙梟雄早就注意到了三個人，見她們視線投向自己，趕緊站起來，把野雞拎著顯示一圈。
「三位妹子，我這野雞是在山裡抓的，熬湯喝最補身子了。」
「你這同志，得叫我們大姐了。」瘦臉女人說著，可臉上的笑卻暴露了內心想法，分明是很享受這個稱呼。
「沒看出來呢，城裡的水養人，顯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