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而復生?殘疾相公回來了
天剛蒙蒙亮,蘇木木就醒了,這個吱嘎吱嘎的木板床稍微一動彈就響,實在影響睡眠,,得想辦法趕緊改善一下家庭環境了。
蘇木木輕身起了床,小音感覺到娘親動了,也醒了過來,準備起身,蘇木木一把按住小音:「天還早,多睡一會吧」,小音揉揉眼睛:「不早了娘親,我起來給家裡收拾一下,以前比現在起來的更早呢」。
這時,「哇哇哇...」傳來了小柔的哭聲,這個貼心娃娃昨晚一直沒哭,現在怎麼哭成這樣。小音看著娘親說道:「娘親,妹妹是餓了吧,而且一直也沒給妹妹換尿布」聲音越說越小。
蘇木木一拍腦袋,一拖二也太難了。
先是連忙給小柔餵了奶,然後急忙的去了張嬸家,跟張嬸臉紅的說明了緣由,張嬸安慰到:「你第一次做孩子她娘,這些都應該提前準備好的,誰讓你那婆婆不是人,沒給你準備也就算了,還不給你時間自己準備,沒事的,我女兒小時候用的尿布希么還有一點,都清洗的很乾凈,你等著,我拿著跟你一起去」。
到了蘇木木現在的住所,張嬸鼻子一酸,直接給小柔換了尿布,把髒的尿布收了起來,小音看到后小聲的說:「嬸嬸,妹妹換下來的尿布給我吧,我拿去河邊洗洗就行,我洗的很乾凈的」,張嬸看到年僅3歲的小音如此懂事,欣慰的看了看蘇木木,這日子也許不像想象中那麼難。
張嬸把蘇木木叫到了一個偏房,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木製的罐子,罐子口鑲嵌著半圓形凹槽的木條,說:「這是奶罐子,你會用嗎?給娃吃奶用的」,蘇木木心下瞭然,這不就是類似奶瓶么,臉紅紅的點點頭,張嬸這就放心了,帶著換下來的尿布回了家。
蘇木木看著這個奶罐子,心想這下自己出門時間長也不怕小柔餓了,真是太好了,連忙擠了一些奶放入了奶罐子,遞給了小音,告訴了小音如何使用,給妹妹就用這個餵奶。
忙活完小音的事以後,蘇木木在廚房把昨天剩下的魚湯熱熱,又把唯一兩個地瓜扔進了爐灶,小音則是在院子里拔草,拔一會,進屋看看妹妹,然後再出來拔草,來回反覆。
蘇木木看著院子裡面的小音扛著瘦弱的身軀賣力拔草的樣子,心下很是心疼,小音她一定很怕再被人遺棄吧。
母女倆還是在廚房站著吃完了飯,家裡這下是什麼吃食都沒有了,蘇木木剛想故技重施,就聽見了很重的叩門聲,哐哐哐,門都要散架了。
蘇木木不怕這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開了門,只見江家人來的真齊全,大房一家,二房一家,公公婆婆,還有一個待嫁的四妹妹,都虎視眈眈的在門口,其中男丁們用擔架抬著一個受傷的男子,雙腿上全是血,看起來傷著很重,縱使身上穿著鎧甲,也顯得十分狼狽。
小音躲在蘇木木身後,蘇木木蹲下來讓小音回屋去,小音很是聽話,回屋抱著妹妹,給妹妹拍著後背哄睡。
婆婆滿臉不屑的看著蘇木木:「從路邊撿來的小雜種也敢往家裡面帶」不經意看了蘇木木的肚子才發現已經生了又說道:「呦,已經生了,那正好,你相公現下也回來了,以後你們自生自滅吧,」說著江家男丁們就把擔架放在了地上,江離面無表情躺在擔架上,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
蘇木木看著江離,心下不忍,畢竟是原主的相公,便說:「麻煩各位幫忙抬進來吧」,婆婆剛想拒絕,懦弱的公公拉了拉婆婆的衣角,示意怎麼也是自己兒子。婆婆撇了撇嘴,大手一揮:「抬進去吧,正好今天大家都在,說明白」。
江家男丁把江離抬進了主屋,小音趕緊抱著小柔躲在角落裡,江家大哥抱起江離放在了唯一的床上。
婆婆昂首挺胸的說:「老三的腿受傷了,軍醫說不行了,下輩子基本癱瘓,一輩子卧床,老三媳婦你知道的,咱們家的錢都用來蓋新房子了,眼瞅著小妹出嫁也要填補一下嫁妝,不然會被婆家人看不起的」。
蘇木木環視了一圈,並沒有任何江家人出面說其他的,徹底明白了這個兒子對他們並不重要,跟死沒死沒關係,便說道:「我家相公從軍不到一年,已經從步兵升到小旗,然後升到了現在的百戶,每個月的月錢可都是給了咱們家中公,之前傳來的是戰死,給了一筆豐厚的身亡費,如今殘疾了,倒是不管不顧了」,婆婆聽了蘇木木這話頓時不樂意了指著蘇木木破口大罵:「你這個破爛戶人家的小蹄子,當初能讓你進門是你的榮幸,如今仗著相公回來了,就敢這麼跟婆婆說話了」說著上去就要扇蘇木木,蘇木木反手接住,推開婆婆大聲說到:「我娘家是正經人家,雖然窮了些,但是絕不會像你家這樣,豬狗不如,聽說兒子死了,不僅不傷心,還把懷孕的媳婦趕出家門,你這麼做也不怕老天開眼,下雨打雷劈死你們」。
江離聽到這裡動了動嘴,但是沒有說話,內雜陳,從小自己就不受父母寵愛,做的再多也比不上哥哥們,如今殘疾了,被父母說放下就放下了。對於這個娘子,也是父母隨便挑的,現在看來似乎比起新婚之夜唯唯諾諾的樣子變了許多,潑辣了。
婆婆看江離沒說話,又看了看其他的兒子,大兒子接收到了信號,站出來說到:「三弟,三弟妹,不要怪咱們,誰讓你倒霉,別人沒事,就你....,你這腿,多半要花掉好幾十兩銀子也不一定有用,你那月錢啊什麼的都用了,實在沒有剩餘,不信,自己去看看」說完還輕蔑的看了看三弟的腿。
蘇木木接著說到:「咱們家新蓋的房子地方好,又是土木澆築蓋的,都是用相公的錢,一分不出,就將我們趕出來,這我們肯定是不認的,要不就分家吧,把賬一筆一筆的算清楚,再找來村長做見證」。
公公這時站出來做好人:「老三媳婦,這是咱們自己家的事情,不用找村長吧,這樣,這間老宅我做主,就給你們了,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怎麼樣」,聽到這話,四妹非常開心,這下就不用跟爹娘一起擠了,可以住進三哥的房間,雖然比不上其他哥哥的那麼寬大明亮,但是也是很不錯的,起碼是自己住。
婆婆看了眼公公,想了一下,表示認可,畢竟兒子癱瘓了,兒媳還能回家幹活,自己也鬆快些,這個泥巴的老宅都坍塌一半了,也沒什麼用不值錢。
蘇木木肯定是不同意,堅決要分家的,便走向躺著的江離問道:「你怎麼想」,此刻相公這話蘇木木還真是叫不出口,小柔在小音懷裡哼唧了幾聲,像似同意了分家,江離看了看角落裡面的兩個孩子,皺了皺眉頭,心想怎麼會還有一個大的孩子。沒表現出來疑問,只冷冰冰的說了兩個字:分家。
婆婆一聽不樂意了,開始坐在地上一哭二鬧,嫂子們依依上前安慰,蘇木木拿起家裡唯一一個碗砸在了地上,頓時房間內安靜了下來。「按照我朝律例,我家相公是軍內百戶,殘疾也是因為打仗受的傷,雖然以後不能再投軍,也是有軍功在身的,你們貪墨了朝廷給他的補償費,到哪裡也說不過去,我就算帶著孩子上京告狀,也要討回一個公道」。
聽罷,婆婆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琢磨不能把事情鬧得這麼大,朝廷可是給了老三整整10兩銀子啊!自己得占上先機,便說:「也好,分家就分家,老二,你腿腳快,去請村長來。」
大家靜靜的等待,江家老二去請村長的事也傳開了,不少大牛村好信的村民也跟村長一起來了,聽到江家要分家,很是震驚,還單單是把老三一家分出去。周圍門口的吃瓜群眾也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
「這江家多虧了江離啊,才能蓋上新房,怎麼就要被分出去了」林寡婦扭著身段說了起來,旁邊一個村民接話:「你沒聽嗎,江離殘疾了,以後也不能回軍中了」「誰讓你跟她說話了,走走走,回家」村民的娘子擰著耳朵就帶走了自己相公,周圍有家室的男子紛紛離林寡婦遠了一點,林寡婦不在意的扇了扇手帕。..
蘇木木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跟村長說了一遍,村長捋了捋鬍鬚問道:「你們都同意分家是不?」。
婆婆連忙接上話:「是的。村長,我們準備把這個江家老宅給老三一家,其他就沒有了。」村長皺著眉頭看了看這個老宅,心下不知在想什麼,蘇木木立馬開口道:「除了這個老宅,我們家還要朝廷分下來的賠償款,也是之前的那筆身亡費用,朝廷說了,既然沒死,就當做賠償款給相公一人的」。
婆婆介面:「我養了他十多年,這點賠償款根本不夠,沒管你們要錢就不錯了」,蘇木木看著村長假裝抹著眼淚:「村長,我娘家條件不好,當初嫁入江家,聘禮只要了10文錢就嫁了進來,給江家做牛做馬,生孩子前還被婆婆一家趕出家門,差點一屍兩命,如今相公殘疾了,只給我們這個破房子,叫我們怎麼生活啊,相公的賠償款怎麼也要分給我們」。
聽著蘇木木的話,門口的村民們也有些氣憤,紛紛感嘆江家婆婆不仁義,婆婆聽著外面的雜言雜語面上有些過不去,趕緊表示錢都花光了,只剩下了400文錢,願意分一半,也就是200文錢給老三一家。
村長詢問江離的意見,江離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同意。
蘇木木知道這筆賠償款肯定很豐厚,也不可能這麼快花光,但是江離自己同意了,蘇木木也沒再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自己的錢。
於是村長寫了分家協議,寫清了財產分配,在蘇木木的要求下,又填寫了一句話:不管以後過得怎麼樣,分家以後均毫無關係。一式三份,各自按了手印,江家婆婆留下200文,拿著協議帶領一家便走了。門口的村民也都散了。
這時屋裡只剩下江離,蘇木木,小音,小柔,還有村長。
蘇木木看著村長表示了感謝,村長擺擺手:「你們以後的日子怕是難,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過來,我作為一村之長,能幫上的一定幫」,蘇木木點了點頭說:「眼下,就有需要村長幫忙的地方,小音,過來,給村長爺爺問好」,說是爺爺,其實也就40多歲,不到50歲,這裡生孩子都早,小音抱著小柔給村長爺爺鞠了一躬,甜甜的說:「村長爺爺好」,村長連聲應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蘇木木趕緊接著說:「這是我在路邊撿的孩子,甚是可憐,已經收她做了義女,還請村長做個見證,再給孩子落一個戶口」,村長自然沒意見,看向江離,江離感受到了詢問的目光,也聽到了關於這個孩子的原委,簡短的說到:「可以」。
小音和蘇木木都很高興,送走了村長。
現下屋裡的人更少了,蘇木木看著自己所謂的相公,身材看起來很是魁梧,相貌稜角分明,有著健康的小麥色,劍眉星目來描述江離,不為過,尤其是這一雙眼裡,深不見底,好像藏著很厚的秘密,很想去探尋。
江離看到這蘇木木的目光,平靜的說:「當初咱們也是被父母綁在了一起,如今我這樣,你要是不願意跟著我過日子,我可以給你一封和離書」。
只見蘇木木跟沒聽到一樣,上下摸著江離的雙腿,心想,江離啊你真是太幸運了,能碰上我,只是雙腿骨折而已,對於我這個末日世界裡面的天才毒醫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江離看著蘇木木不停的摸自己的雙腿,一陣反感,生氣的用手砸了一下床,給一旁的小音小柔嚇了一跳,蘇木木看見這樣的江離,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做法太過於現代了,趕緊解釋:「我可是沒有別的意思啊,我就是看看你的腿還能不能治療,你別亂想啊,咱倆也沒啥感情基礎」,江離眯著眼睛似乎要把蘇木木看透,沒有說話。
蘇木木這才反應過來,「你剛才說要給我和離書是不,我是這麼想的,反正咱倆也沒什麼感情,孩子還太小了,我去哪裡都不方便,而且我走了的話,你的腿現在這樣沒人照顧也沒法生活啊,所以我想等日子好一些,攢攢錢,你的腿也稍微好點了,咱們再和離」。說完,便認真的看著江離。
江離聽到這些,想到了新婚之夜,蘇木木像個豆芽菜似的哭哭啼啼,說不圓房沒法交代,會被後娘打死的,婆家也不會待見她,想想自己第二天就要去投軍,於是有了真正的新婚之夜,如今歸來,自己多了一個孩子,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真的要好好盤算一下如何生活了。
蘇木木見江離沒說話,以為江離想到自己的處境后反悔了,沒有和離書的話女子是很難生存的,光是戶口就是黑戶,哪裡也去不了,加上自己心軟,實在不忍心馬上丟下原主的相公,便又說道:「給我和離書是你說的,你可不能反悔,孩子到時候我也要帶走,我會在走之前給你治好腿的」。
江離聽到這裡,內心有點感動,又很震驚,她居然還要帶走孩子,這世道可不是她想象中那麼簡單的。江離只是說了一句:「不會反悔」。腦海里卻沒停下來,不停回蕩著軍醫無奈的神情,說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