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許扔掉阿奶
池大富躲不過，狠狠瞪了自家蠢娘們一眼，道：「都是這個婆娘自作主張，回去我收拾她，既然你回來了，我也放心了，還不滾回家去！」
陳氏等人藉機就要溜走，只他們也沒問問向清遙答不答應。
「慢著！」
向清遙堵著他們，道：「這不是欺負人，是犯罪！
還有，把我家糟蹋成這個樣子了，你們就想一走了之？
回頭我去你們家放一把火，是不是也能沒事兒人一樣？」
向清遙看著池榆樹：「村長，你怎麼說？」
池榆樹道：「自然要賠的，清安媳婦兒，你檢查一下，損壞多少照價賠償。」
「村長公正，謝了。」
八歲的池秋白憤憤道：「他們搶走了爹的撫恤銀子。」
向清遙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怎麼搶的怎麼給吐出來，看看還有少了什麼，一併讓他們吐出來。」
小少年緊繃的身體終於緩和一些，終於不用他孤軍作戰了，但是還是甩開了向清遙的手，這個女人也不是好人。
「糧食，布匹，還有我奶的金戒指……」
幾乎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村長冷眼睨著他們：「還等什麼？要我去你們家裡搬嗎？」
池秋白看著東西還回來，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默默收拾家裡。
「都散了，以後誰都不許欺負他們一家孤兒寡母的，否則我第一個不答應。」
陳氏嘴碎道：「還用別人欺負，向氏打孩子還少嗎？不是親生的，她能善待孩子們？」
向清遙冷冷看她：「那我也沒有賣了孩子，你還是想想人販子找上門，怎麼跟人家交代吧。」
一句話嚇的他們臉都白了，匆忙跑回家，那些人販子什麼惡毒事兒做不出來，盯上自家可怎麼辦？..
向清遙肚子餓的咕咕叫，想去廚房做飯吃，只是土灶不會使，盯著發愁。
「你出去，不用你來假惺惺，我來做飯。」
池秋白麻利生火，燒水做飯，人還沒灶台高，就站在板凳上，幹活兒還挺利索。
向清遙索性坐在廚房外的破板凳上，一來是餓的實在沒力氣，二來是想著將來該怎麼辦。
二寶池冬至跑進去幫大哥燒火，剩下兩個小的蹲在牆角數螞蟻玩兒。
「好了，吃飯吧，我去看看阿奶。」
向清遙才想起來，原主還有個癱瘓婆婆呢。
「一起吃吧，吃完了我去給婆婆喂飯。」
稀粥鹹菜，不知道什麼糧食做的窩窩頭，向清遙餓極了，泡在粥里很快吃完，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孩子們怯生生看著她，小口喝粥，都不敢吃窩窩頭，等她走了，才分開剩下兩個，你讓我我讓你的吃著。
看著讓人心酸又可憐。
向清遙心裡暗暗嘆氣，掀開帘子去了堂屋，東邊，西邊各有兩個卧室，婆婆王秀蓮住在東屋。
掀開帘子，一股惡臭差點兒把她熏的質地分離，媽呀，糞坑都沒這麼臭。
突然僵硬在原地，好像造成這種結果的人是原主啊！
硬著頭皮走進去，斑駁而油膩的牆面，結了蜘蛛網的窗框上，有微光透過，王秀蓮緊閉著眼睛，蒼老的臉上布滿皺紋，像是老樹皮一樣。
開窗透氣，先把屋子打掃乾淨，一掀被子，差點兒吐出來，王秀蓮幾乎是躺在屎尿堆里，原主真是造孽！
「你想做什麼？不許碰阿奶！」
池秋白突然跑進來，一下把她推開，張開瘦弱的胳膊，護著王秀蓮，怨毒地盯著她。
向清遙差點兒摔倒，脾氣也上來了：「小崽子，敢跟我動手？我能做什麼？沒看拉的滿炕，不用收拾嗎？」
池秋白不信：「前天你還說阿奶老不死的，要把阿奶丟到後山喂狼，你會那麼好心？」
向清遙：「……」
這就尷尬了，還真是她說過的，不，是原主，她雖是殺手，對無辜之人還沒那麼惡毒。
王秀蓮恰好醒來，老淚縱橫道：「大寶，你讓開，阿奶沒幾天活頭了，早該死了。
招娣啊，我死了不要緊，只求你善待幾個孩子，我馬上自殺都行，但是你敢傷害孩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王秀蓮強撐著起身，努力讓自己有氣勢些，可惜在向清遙眼裡，沒有一點兒威脅性。
不耐煩道：「說什麼死不死的，你確定你死了能變成鬼？能來找我報仇？」
王秀蓮：「……」
她不確定，可除了這個威脅，她想不到更有震懾力的法子了。
「別擋著，去燒水，給你奶洗澡。」
池秋白將信將疑，讓二寶進來看著她，自己去燒水。
向清遙把髒了的被子全丟掉了，都被屎尿浸透了，洗都沒法洗。
換上乾淨的稻草，熱水燒好了，給王秀蓮擦洗身體。
常年卧床，瘦的一把骨頭，後背和臀部，大腿都出現不同程度的褥瘡，向清遙嘆息，「明兒我進城，買點兒葯給你擦擦。」
「不，不用了。」
王秀蓮忍不住哆嗦著，突然對她這麼好，不會真的要下黑手吧？
死前最後的享受？
洗好換上趕緊衣服，喂她吃了粥，解決了生理問題，已經半晌午了，向清遙才有時間回自己房間看一看。
同樣的破敗，按照記憶，從炕洞里掏出一塊磚，裡面有個荷包，是原主藏的私房錢，也就二兩多，還是剛嫁進來，婆婆給的家用。
抱著自己的被子重新回到堂屋，給王秀蓮蓋上，王秀蓮推辭：「不用，我不冷，你也就這一床被子。」
現在是初春天氣，她身體虛弱，凍的唇角發白，還說自己不冷？
「給你你就蓋著，先說好了，不許拉在上面，有事兒喊我。」
「誒，好好，我會小心的。」
她也不是大，小便失禁，只是沒人管她，孩子都還小，大孫子畢竟是男孩子，她總不能使喚大孫子給自己收拾？
「阿娘，給你吃酸漿果。」
小姑娘夏夏跑進來，露出掌心裡幾顆黑乎乎的野果子，滿是期待看著她。
夏夏大名池慕夏，倒是個挺有韻味的名字，原主丈夫也是讀過書的，給孩子取的名字都不錯。
」謝謝夏夏，阿娘不餓，你吃吧。」
夏夏笑了，「阿娘你笑起來真好看。」
向清遙：我有笑嗎？
尷尬道：「就你嘴甜，走吧，出去轉轉，找點兒吃的。」
王秀蓮看著向清遙拉著夏夏的手，激動想著，她想通了，要照顧幾個孩子嗎？
「阿奶，你說她會不會帶著夏夏把她賣掉吧？」
池秋白一臉懷疑，王秀蓮嚇死了：「你快追上去看看，一定看好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