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病名為愛(34)
蕭景聞一身黑色直襟長袍,腰間環著滾邊紫色帶,一頭黑髮利落地以銀白色鎏金冠固定住。
兩年不見,青年長高了許多,身材更加欣長筆直,俊美絕倫透著冷峻的氣息。
一雙丹鳳眼此時直勾勾地盯著他,濃濃的思念之情積蓄在眼底。
蕭景聞邁著修長有力的長腿步步靠近言溪,見狀,身後的一男一女守在門外,貼心地關上門。
言溪眸子瞪得圓溜溜的,見他面無表情地朝自己走過來,心跳如雷,莫名有點害怕後退。
可身後就是床榻,退無可退,只能跌坐在床上,雙手抓緊被褥,緊張兮兮地看著他,「怎、怎麼是你?」
蕭景聞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少年已然張開越發妍麗精緻,尤其是那眼睛,明明是個媚氣十足的桃花眼,卻因為清澈無辜的眼神,倒像是一頭懵懂小鹿的眼眸。
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微微彎下腰,直直與他對視,「怎麼?見到我,你很失望?也對,畢竟你暈倒前看到的是慕容星那張臉,怎麼會想見到我呢。」
慕容星三個字他咬得極重,不自覺加大手下力度,捏得他下巴生疼。
言溪吃痛,倒吸一口涼氣,頓時生理淚水不受控制潤濕整個眼眶,看上去有些可憐巴巴,「沒,我沒有想星兒姐。」
「星兒姐?呵……」蕭景聞冷笑一聲,眸光冰涼,「叫的可真親熱,我不是說過了嗎?不準在我面前提起她,難道你忘了?」
一說到慕容星,男人就像吃了炸藥一樣,周身寒氣逼人,一臉陰沉。
言溪嚇得縮了縮脖子,慫慫地看著他,「沒忘。」
好恐怖,蕭景聞怎麼變得那麼恐怖,渾身煞氣十足。
少年如此害怕自己,蕭景聞眼底劃過一抹暗色,鬆開手,冷冷道:「接下來的幾天,你就留在這裡哪也不能去,聽到了嗎?」
言溪不敢問為什麼,只得乖乖點頭。
蕭景聞看了他許久,轉身準備離開,衣服卻被身後的人扯住。
蕭景聞身體微微一僵,回頭看了看。
少年眼巴巴地仰頭看著自己,可能也才意識到自己扯了他衣服,有些慌亂,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有點事想問你。」
蕭景聞抿了抿薄唇,冷著一張臉,「如果你想問什麼時候能回去,就不必開口。」
言溪噎住,他沒想問這個,他其實也不知道要問什麼。
只是莫名地不想這個人那麼快就離開。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言溪挪了挪位置,示意他坐下來。
蕭景聞眸色幽深,想也未想坐下。
兩人緊挨著。
言溪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飛快低下頭,緊張扯被褥,「那個……你是不是一直派人給我送好吃的?」
蕭景聞目光閃動,輕輕「嗯」了一聲。
「那天,我大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擔心我才把話說重了。」
蕭景聞抿緊薄唇,沒說話。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言溪心中忐忑,雙手緊握,餘光瞥見被他咬過的右手,有些愧疚,「你的手……」
蕭景聞黑眸微動,偏頭看他,對上那雙染了幾分愧疚的眸子,心頭一顫。
那天被他咬了一口后,淋了一場大雨,傷口感染,醒來后好幾天才好。
傷好之後留下了一個牙痕。
每次看到那個牙痕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天的事,心痛難忍。
「很痛。」蕭景聞言簡意賅,烏黑的眸子直直盯著他。
痛到窒息。
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歷。
他不想再失去眼前這個人。
看他和別人在一起。
聽他說喜歡別人。
聞言,言溪更加內疚,悶悶開口:「對不起。」
見他如此神情,蕭景聞腦子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擼起袖子,露出那個兩個月牙痕,「還留了疤,每次我看到它的時候,我這裡,很痛很痛……」
他捂著胸口,表情有一瞬間的痛苦。
言溪瞧著小臂上粉色的咬痕,顫抖著手碰了碰,「對不起,那天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點嚇到了,所以才會咬你。」
他也是心有餘悸,發現自己咬了他之後,很後悔,很害怕。
想著,那一幕記憶猶新。
言溪眼睛一酸,鼻子有點堵堵的,很難受。
下一刻,一滴熱淚滴落在手臂上,蕭景聞被灼了一下,瞳孔猛然微縮,低頭一看,果然看見少年哭了。
蕭景聞腦子有點空白,怔住了,「言溪……」
為什麼會哭?
不應該恨他嗎?
不應該厭惡地看著他,說他活該嗎?
「嗯?」言溪擦了擦眼淚,抬眸濕漉漉地望著他,「什麼?」
蕭景聞腦子轟的一聲,自以為建立起來的高牆轟然倒塌,身體微微顫抖,一把將人抱入懷中。
「言溪,這兩年來,我很想你。」
六百多個日日夜夜,朝思暮想,有時候真的痛得麻木了,就不停地給自己找事做,麻痹自己。
即使是這樣,依舊會被困在夢中,絕望驚醒。
眾人皆說,時光會讓人淡忘,而他對言溪的感情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加刻骨銘心。
他想他這兩輩子都不可能離開這個人,就像魚兒不能離開水,一旦離開就會走向死亡。
這樣的束縛,換做別人早就由愛生恨,煩了厭了。
偏偏他甘之如飴,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不要放棄。
他捨不得恨他,捨不得煩他厭他。
因為不管曾經經歷怎樣的泣不成聲,早上醒來,想到和他的一點一滴,想到他的一顰一笑,想到他的好,便什麼都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