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鎖定真兇
這清水鎮不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案子。江平楓在何寶拿來的卷宗中一卷一卷的翻找著。其實他真正想關注的案子無非只有一個,為了不惹人注意才請何寶把所有卷宗盡數取來。
他打開一卷書簡,看到上面的文字稍稍吸了一口氣。
三年前的稅銀失竊案。終於找到了。
案件記錄得非常簡潔,至今依舊沒有追回當時被劫走的三十萬兩稅銀,成為懸案。因為此事,當時的清水鎮衙門大老爺沈千秋被革職發配,劉必青則是之後從六十裡外的武雲鎮調過來的。
參與稅銀押運的官差幾乎全被劫匪所殺,僅有一人倖存。
看著倖存者的姓名,江平楓大吃一驚。
此時也突然有人叩響了刑房的門,他把稅銀失竊案的卷宗合上之後,才去應門。
打開門之後,便看到駱觀和程蘇竹的兩張苦瓜臉。
「江捕頭,這回咱們真是沒轍了。」
「怎麼了?先進來說。」
駱觀和程蘇竹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案情交代出來,包括程蘇竹調查了整個糧油鋪的經過。
「所以的門窗你都檢查過了?」
程蘇竹肯定的點點頭。「我都很仔細的看過了,窗戶和門都是朝裡面鎖好的,如果賊人是從門窗出去,那定不可能再從裡面上鎖。」
江平楓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你們還是先隨我到糧油鋪再去看一看。」
駱觀緊張的跟在他身後,剛才把王蕉兒先給哄了回去。若是這回破不了案子,以後還有何顏面在她面前出現,更別談有進一步的發展了。
這糧油鋪門臉不大,屋檐撐著竹棚,門口用一張有些斑駁的黑漆木櫃檯擋住了大半,只留有窄窄的一個留人進出的走道。走道正對著屋內樓梯,平時有人來買東西,也都是站在櫃檯外面等掌柜去取,不會踏進店裡去。
江平楓也是照例檢查了一樓的門和唯一的一扇窗戶,門是用鐵鏈子加上銅鎖頭往裡面鎖的,就算要撬從外面也是撬不開的。窗戶也用的是同樣的銅鎖頭,大概是因為母女二人獨自生活的緣故,倒是十分注意安全。
「可方便帶我上二樓去看一看?」
「無妨,二樓也只是簡單的卧房。
王蕉兒領著他們走上二樓,這樓梯很窄,只有一人可以通行的空間。老舊的木板踩上去吱呀吱呀的響。
二樓的陳設果然十分簡單,裡間擺放著一張木床,木床正對著一個雞翅木雕的衣櫥,窗邊置著一個妝台。外間只是用帘子隔出來的,放著一張只夠躺下一人的窄床,除此之外便沒其他特別的了。
「平日我娘睡裡屋,我就睡外面。」
江平楓四處環顧了一下。「蘇竹,你剛才是如何檢查的?」
突然被問到,程蘇竹愣了一下,有一種像在學堂里被先生抽起來背文章的感覺。
「呃,我照例檢查了二樓的窗戶,我覺得賊人不大可能偷完東西又上二樓來從窗戶跳下去,這樣動靜太大,未免太冒險了。」
江平楓指著裡間那一張木床的床底。「那你查過這裡沒有?」
駱觀忍不住插進話來。「這麼點兒地方,一個大男人哪裡藏得進去。」說完,他還往程蘇竹背上拍了一掌。
「就算瘦得像蘇竹這樣也不行啊。」
程蘇竹帶著些猶豫的躺到地上,嘗試著把自己塞進床底,不過只進了半邊身子就被卡住了。
駱觀得意的砸了下嘴。「你看吧,我就說進不去的。」
程蘇竹突然咦了一聲,將半邊身子從床底挪出,沉默不語的搓了搓右手的三根手指。
「奇怪,這床底居然一點灰都沒有。」
他用困惑的眼神看向江平楓,後者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猜想。「你們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賊人為何不能是個女子呢?」
聽到這番話,王蕉兒驚慌的掩住嘴,半響才說出話來。「……莫,莫非是有個女子在我娘的床底躲了一整夜!」
「這是目前最大的可能。而且她應當曾經來過這裡,才知道這床底可以藏得下人,想必平日不管是蕉兒姑娘或是王大嬸都不會帶名男子隨時到閨房來吧?所以只有女子才是最方便作案的。」
江平楓走到樓梯前,想象著她的行動軌跡。
「她白日來到店裡,趁你們都在一樓忙碌的時候就悄悄藏匿於二樓床底,待蕉兒姑娘打烊之後,她到一樓拿走了櫃檯里的銀兩,然後重新藏到床底。天亮之後,王嬸發現銀兩丟失,趁著她大發雷霆、眾人都在圍觀之際,她又從店裡悄悄出來,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
他看向王蕉兒。「她應當來過店裡不止一次,而且曾經去過二樓,昨日也曾光顧過,你仔細回憶是否有這樣的人?」
王蕉兒緊張的輕咬著大拇指的指甲,平日來光顧的都是鎮上的居民,大家也都是熟面孔了,沒想到竟有人如此處心積慮。
「平時客人買東西站在櫃檯外,也不會有人進到店……啊!」
她突然小小驚呼了一聲。「那是一月之前的事了,翡翠菜館的呂姑娘來買醬油的時候,醬油瓶的布塞掉了,濺髒了她的衣裳,我便把她帶到二樓來簡單擦洗了一下。剛好昨日她也來過,沒錯!她昨日來買了一罐鹽,當時正好有沈家的廚子來訂油,我正忙著算賬,要給她去取鹽的時候,就不見她的人影了,我還以為是她等不及就先走了。」
「翡翠菜館在什麼地方?」
駱觀搶先回答道:「就在鎮西的綠柳橋頭。」
「菜館在鎮西,卻大老遠跑到鎮東的糧油鋪來買東西,恐怕她是蓄謀已久。走吧,咱們到翡翠菜館去看看。」
駱觀和程蘇竹興奮的應了一聲,連忙跟著江平楓的腳步走下樓梯。本以為是個難纏的案子,沒想到才過了不到半天時間就鎖定疑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