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鷓鴣山 三
在仙府還有末等仙衞,也就是最低階層的仙衞,一般都是穿著灰白色衣衫,那種衣衫就是尋常制服,並無護體之力,所以這類仙衞也被稱為灰衣仙衞,所做的任務都是一些粗活臟活累活,等同於雜役,地位很低,即便他們也是人仙。
在天界,實力決定一切,這是不變的法則。強者可居高位,弱者卑微如螻蟻,毫無尊嚴。雖然天界之人皆為仙神,但實際上還是尋常人居多。
在天界,凡人佔了大多數,即使是仙人子嗣,也未必都能成仙得道。
因此,天界有些地方和下界人間並無不同,同樣存在窮苦病患者,也有忍飢挨餓之人。
天界並非樂土,一樣有生死,有苦難,甚至比下界更加殘酷。
那兩位青衣仙衞見任無惡客氣有禮,神情也也緩和了一些,隨即齊齊還禮。
那老者就道:「那就請閣下隨我們去趟仙府吧,請往這邊來。」
說著他一揮手,應該是擲出一枚靈符,那靈符脫手后,瞬間化為一片白色光幕,看起來和之前柴昆開啟的那個空間通道甚為相似。
隨即那年輕人道:「道友請吧,這枚空間靈符足可讓道友從這裡往來仙府一趟,那邊會有人接待道友。」
任無惡道:「多謝兩位道友,請兩位稍等片刻,任某去去就回。」說著邁步到了那片光幕近前。
見到任無惡就要進入光幕,那兩名青衣仙衞暗暗交換了一下眼神,也就在這時,正要進入光幕的任無惡忽然閃身而逝,沒了蹤跡。
同時,那老者已被一團黑光籠罩,光彩閃動,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色蓮花,黑亮燦爛,緊緊束縛住了老者!
那年輕人身後則是閃現出一個黑色身影,倏忽而至,憑空而來,一現身便是一劍!
劍身九曲,劍纏長蛇,劍光九色,如煙火似彩霞,也在瞬間將那年輕人籠罩,一劍絕殺,勢在必得!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這兩個青衣仙衞有些意外和措手不及,但二人不僅是人仙初期更是穩穩站立在初期頂峰的人仙,而且亦是經驗豐富,反應神速之輩。
分別遇襲,也是同時做出反應,被黑光籠罩的老者冷哼一聲,身上青光陡盛,那青光強盛強勢,還帶有一股無比凌厲的鋒芒銳氣,就欲刺破黑光,衝破包圍!
可黑光亦是異常強悍,光彩流轉間,便將青光壓制化解,還收縮了不少,並且已有絲絲黑光猶如道道劍氣透入青光,貫入老者體內!
黑光入體,老者臉色微變,而他手中已是多了一柄橙黃色的長鐧,鐧身之上又有道道金光閃爍。
他揮鐧轟出,欲將黑光擊散,可那長鐧剛剛揮出,竟然又被黑光侵蝕!
不,應該是吞噬,眨眼間一半鐧身就被黑光吞沒,至暗光芒無聲涌動,但又是勢不可擋,使得老者的法力元神以及法寶之力皆受到壓制!
與此同時,那年輕人也被那身影那劍光以強勢姿態壓制,那劍光雖為九色卻是蘊含著彷彿可以吞天沃日的黑暗法則之力!
在這劍光籠罩下,年輕人就覺得周圍已是暗黑無光,他的法力精神正在被那股至強至暗的力量蠶食,青霞寶衣已是形同虛設,已無神彩閃動,他手中的那根本該是如龍飛騰的長鞭也在逐漸失去光芒,長鞭的一小部分也已被黑光吞噬!
怎會如此?
他不過是剛剛飛升上來的人仙,怎能有如此實力這般神通!?
他究竟是什麼人?!
如此下去,我們只怕難逃一死!
他們又驚又怒,也是驚恐至極,雖然他們成為人仙已有百萬餘年,可面對死亡依舊是會心生寒意,恐懼不已,死意懼意大盛,二人鬥志不覺銳減,繼而二人就欲施法遁走,不想死只能逃!
就在他們想要遁走時,將老者籠罩的黑光猛然大盛,並且還有一陣清鳴響起,那是劍鳴,隨著那聲音黑光瞬間凝鍊化為無數道劍芒,激射爆發,交錯閃動!
還是同時,又有一道黑影在年輕的青衣仙衞身邊閃現,與之前那身影一般無二,手中也有一柄劍,劍身黑中透紅,紅里發黑,一劍斬出,涌動而出的不光是至為強悍的黑暗法則之力還有濃濃死意!
轟!
黑靈劍先將年輕青衣仙衞的長鞭以及護體神光斬碎,接著黑螭劍乘虛而入,直劈而下,就將對方從頭到腳斬為兩爿。
那人身軀分裂時,臉上眼睛里流露出了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之色,也發出了一聲悶哼!
不過在那副身軀被斬開時,一團淡淡金光飛射而出,竟然衝破黑螭劍和黑靈劍兩層劍光的籠罩,一閃間就欲閃遁消逝。
可就在那團金光閃遁而逝前的那一瞬間,一隻大手忽然橫空出現,一把將其抓住,而那隻手的主人正是任無惡!
將金光抓住時,那位老者已被黑蓮劍將身軀搞得千瘡百孔,那根長鐧先被黑光完全吞噬,又被劍光絞碎!
在身軀即將粉碎時,老者怒吼一聲,猛地化為一道赤紅精虹暴射而起,總算是衝破了黑蓮劍的束縛,一射百餘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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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瞬間后,黑蓮劍如虹飛起,竟然又將赤紅金芒卷中,但瞬間后,赤紅精虹再度閃耀,硬生生又衝破了劍光的包圍,又一次飛射而起!
在赤紅精虹剛剛掙脫劍光時,一道身影在其上方閃現,同時還有一片九色劍光傾瀉而下,如潮湧動!
轟!
被九色劍光卷中,赤色精虹轟然碎裂,隨即也化為一團金光在劍光中掙扎,那金光就是一個尺許大小的元嬰,渾身上下金光流轉,那元嬰正是那老者的模樣!
黑螭劍劍光雖然強悍,但也無法將這元嬰斬滅,只能暫時將其困住,盤繞在劍身上火貪蛇居然也沒有將這元嬰吞食的意思,應該是知道自己吃不下這口菜,怕噎著就沒有出動!
駕馭黑螭劍和黑靈劍的是兩個黑蓮分身,將年輕人元嬰抓住的是任無惡本尊,制住兩位青衣仙衞的元嬰后,任無惡並沒有顯露出輕鬆之態,神情還有些凝重。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那元嬰,然後讓分身將那老者的元嬰送進了之前對方開闢出來的那個所謂的空間通道。
那元嬰在進入那片光幕後,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碎一般,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慘叫便消散不見。
繼而,那光幕也如同被戳破的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顯然,這光幕並非什麼空間通道,而是一個可讓任無惡形神俱毀的陷阱。
見到同伴被那光幕吞噬,任無惡手中的元嬰也發出一聲慘叫,接著喊道:「任無惡饒命,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只要你放了我,我做什麼都可以……」
在他哀求時,任無惡已是施法對其搜魂,可並未得到有用的信息,對方就是奉命而來,任務就是將他斬殺,得到的獎賞則是萬塊仙玉以及十顆仙元丹。
對他們發出命令的人就是天芒仙府的一位長老,至於為何要殺他,這二人一概不知,他們就是執行任務,而且此類任務他們已經執行完成過很多次了。
那元嬰也知道任無惡在搜魂,隨即又哀求道:「任無惡,你現在已是知道我們是奉命行事,是仙府要殺你,我們也不知道仙府為何要殺你,只要你能放了我,我會幫你躲避仙府的追殺,我有辦法,我真的有辦法。」
任無惡看看手中元嬰,淡淡道:「多謝了,但我不需要。」
說著五指發力欲將元嬰捏爆,但這元嬰的堅韌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連續發力別說捏爆元嬰,就是讓元嬰有點損傷也做不到。
在他發力時,那元嬰也在試圖掙脫他的手掌,身上金光一盛又盛,而那金光蘊含的力量已是讓任無惡難以化解抵禦,那股力量是極其精純渾厚的法則之力,渾然凝鍊,堅不可摧!
人仙的元嬰竟然如此堅韌!
任無惡無法將元嬰摧毀,但也不能放任其遁走,稍一尋思,他就將劍爐放出!
劍爐見到那元嬰,頓時光彩大作,看起來是極其興奮,宛如老饕見到了美食,發出一聲轟鳴后便將元嬰吞入爐內!
吞下那元嬰后,劍爐光彩又盛,體型暴漲數倍,看樣子它想要原地煉器。
任無惡先將兩名青衣仙衞的遺物收起,然後拍了劍爐一下,輕聲道:「現在可不是煉器的時候,先找地方藏身吧。」
說著他拿出那枚名符,將其捏碎。
劍爐也很聽話,收斂光芒縮小身體,將劍爐收入藏星戒后,任無惡便閃身而逝。
不過他沒有離開鷓鴣山,而是在山中找個山洞藏身,那山洞深入山腹千餘丈,甚是隱蔽。
山洞內環境複雜,猶如迷宮,而他也沒有在洞外布置任何陣法禁制。
進入山洞后,便施展黑蓮聖光訣中的無光暗影術,將自身完全隱沒。
元兒曾對他講過,這無光暗影術與聖光魂影術有異曲同工之妙,都蘊含著空間法則,只不過一個可以開闢空間通道,另一個則是能夠形成空間壁壘。
所謂的隱身,其實就是在自身周圍形成一層空間壁壘,如此就能躲避他人的神念探查。
任無惡剛入天界,便遇到了青衣仙衞的追殺,而且指使仙衞又是仙府長老,面臨的危機有多大可想而知。
因此他也不敢隨意四處逃遁,只能冒險在鷓鴣山暫時藏身,靜觀其變,這也是無奈之舉。
施展無光暗影術時,任無惡並非進入忘我無我之境,身在空間壁壘內,他還是可以修鍊思考,但活動範圍只有丈許大小,所謂的身陷囹圄便是如此了。
隱身數日後,任無惡沒有感知察覺到危險,便稍稍鬆口氣,可他不敢大意鬆懈,繼續施展無光暗影術,並且一直都在靜坐不動,保持著極靜之態。
如此又過了十數日,外界還是沒有異常,他才稍稍安心,但還是繼續隱身,又過了數月後,他才輕鬆了些,不過還是繼續隱身,但已經可以活動了。
這日,他拿出那兩個青衣仙衞的遺物翻看起來。
這兩人都帶著一個儲物袋,在天界這種儲物袋叫做芥子兜,儲存空間以及品質都要遠勝上境的乾坤袋,而青衣仙衞所用的芥子兜更是上品,儲存空間足有數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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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位青衣仙衞攜帶的物品種類差不多,皆是有三萬餘塊仙玉,和幾瓶丹藥,以及一些靈符靈材法寶玉簡。
那幾瓶丹藥都是仙元丹,這也是人仙常用的丹藥,可以補足法力,增進修為,也可以療傷養神。
那些靈符法寶里也沒有讓任無惡眼前一亮的玩意,倒不是任無惡看不上這些東西,就是感覺這兩位青衣仙衞的家底未免有些單薄了,與他們的身份不符。
那些玉簡中,有那二人的修鍊功法和一些心得體會,還有就是和天芒仙府有關的一些信息。
一枚玉簡內還記載雲長仙域天芒仙界的詳細情況和一幅非常詳盡的地圖,通過這枚玉簡,任無惡總算是知道了一些所在仙界的大致情況,也對鷓鴣山周圍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他還是不知道仙府為何派人追殺他,而且還是如此急切迫切,非要置他於死地,這究竟是為什麼?
仙府可以如此精準的找到自己,自然是從接引宮那裡得到的消息,可如果說柴昆是同夥,就該直接將他送到仙府,或者乾脆在接引宮就能把他解決,以柴昆的實力是可以輕鬆完成這個任務的。
假如柴昆並不知情,仙府是另有渠道獲得了他的信息,這樣也能說的通,如此一來,是不是也可以這樣想,要殺他的也許只是某個人而非仙府。
是有人不想他活在天界,可那人又會是誰?
向那兩個青衣仙衞派發任務的仙府長老名叫溫安,這個名字任無惡非常陌生,從未聽聞,而且溫安不單是人仙中期,且還是天界土著,並非從下界來的修士,應該和任無惡沒什麼關係,二人之間不可能有什麼恩怨,如此一來,情況就更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