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會主題
進入酒樓大廳,這裡擺滿了飯桌,而每一張飯桌的一旁,都會放有一張書桌,上面文房四寶齊全,隨時可供賓客使用。
大廳的中央建有一座高台,六位容貌清秀的樂姬或是撫琴,或是吹簫,就連琵琶都能看到。
她們合奏的是涼州著名的一首貫州樂曲《秋風歌》,音律婉轉起伏,極具當地的文化風味。
在場的大多數是讀書人,粗略一掃,估計有上百個人穿著書生袍,其中更少數人的腰帶是藍色的,表示他們已經過了府試,乃是立身境的讀書人。
「兩位請往這邊走,你們的房間是二樓的『寒梅居』。」一位侍女微笑著上前,為兩人引路。
兩人一獸跟著侍女走上樓,很快就來到了一處雅間。
推開門,一股清新的梅花香頓時撲鼻而來。
裡面早已坐滿了人,兩人不過剛到,在場無數雙眼睛頓時唰唰地轉頭看來。
「司姑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坐在首位的青年公子見到來者,眼睛一亮,連忙起身拱手:「在下蒲新知,初次見面,如有不周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姜陵聞言心頭微動。
如果沒記錯的話,沛縣的縣令就叫蒲逢春。
這蒲姓可不是大姓,一個縣裡能有一家就不錯了,所以這位蒲新知與那位縣令八成有點淵源。
「司魚。」與蒲新知的熱情相比,司魚的態度就冷淡多了,只是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不過在場眾人沒有一個覺得不妥。
畢竟無論是按照身份,還是司魚本身的才華,她都有資格這麼做。
司魚毫不客氣地帶著姜陵走去了次座,不一會兒面無表情的雲承遠也回來了,臉色陰沉地坐在了姜陵的對面。
蒲新知見其臉色不對,還關心地問了句:「我看雲兄你臉色不好,會不會是身體有恙?如果不舒服,可以先回府,冬至文會不算大事,大可隨意。」
「多謝蒲兄關心,在下無礙,還請開始主持冬至文會。」雲承遠強笑著說。
蒲新知點了點頭,也不再規勸,而是端起酒杯起身,面向眾人。
「諸位,今天文會開始之前,我斗膽先來說幾句話吧。」
台下有人連忙拍馬屁:「逢春先生的愛子開頭彩,怎能說『斗膽』?那是眾望所歸!」
姜陵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原來這人是縣令的兒子,怪不得能夠主持這場文會。
蒲新知微笑著壓了壓手,示意安靜后便開口道:
「眾所周知,我們人族始於炎黃,起於文王,興於孔聖。」
「若不是有這麼多位先賢諸聖在前開疆拓土,我們人族也不可能坐擁七國之地,我輩也不可能在這酒樓舉辦什麼冬至文會,談笑晏晏。」
「所以,在文會開始之前,我希望大家和我一起,舉起面前的酒杯,敬諸聖!」最後的幾個字,蒲新知幾乎是喊出來的。
「敬諸聖!」
人們紛紛舉起面前的酒杯,就連姜陵和司魚都不敢怠慢,跟著眾人行禮。
在天星大陸,凡是涉及到「聖」的,都必須嚴肅對待,否則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禮畢。
蒲新知開始宣布本次冬至文會的主題,和往年一樣,作出一首內容有關「冬天」的詩即可。
「文會主題和去年一樣,但今年文會的風光卻是勝過去年,諸位說我說的對嗎?」
「是極!」
人們的目光緩緩聚集在司魚的身上,姜陵立刻就懂了他們的心思。
蒲新知微笑著看向司魚,目光中飽含期待之色:「司姑娘,因鎮魔淵異動,今年的冬至文會完全交由我等小輩進行。」
「今晚魁首獎品乃是一架由如意酒樓提供的瑤琴,雖說可能入不了姑娘之眼,但不知今晚是否有機會一賞佳作?」
眾人一聽司魚這位「天子才生」有可能作詩,個個眼睛都亮了起來,目光聚集在司魚的身上。
就連姜陵也是如此。
可能是因為自己那「一句貫州」作得太狠,司魚從不教他作詩,連詞也不教。
所以即便是姜陵,也未見過司魚的詩作,自然是心生好奇。
「今夜文思枯竭,我怕是只能蹭一頓飯了。」司魚淡然開口,只是哪怕聲音再動聽,再悅耳,人們的眼中也是難掩失望之色。
其中,甚至有人覺得司魚是看不起他們這群文人,所以才一直擺出一副清冷的姿態。
但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很快司魚便話鋒一轉,竟是指了指一旁的姜陵,說:「不過我雖然文思枯竭,但還有他呢,所以我想那架瑤琴,我應該還是能帶走的。」
眾人順著司魚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姜陵,個個目露遲疑之色。
「哦?瞧我這不小心的,竟是忘了這位小兄弟。」蒲新知轉過頭看向姜陵,眼中同樣閃過一抹異色。
只是瞧這樣子,哪裡是忘了姜陵啊,壓根就沒想到姜陵這沒有文位的普通人也敢作詩。
畢竟天星大陸以才氣分作品高低。
如果一首作品沒有才氣顯露,哪怕其中文采再高,人們也會當做無病呻吟。
所以,司魚說姜陵一個普通人能拿魁首,往好的方面想,那是對姜陵充滿信心。
往壞的方面想,那簡直就是不把在場的讀書人放在眼裡!
若不是司魚身份實在不凡,此時光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將其淹沒。
至於對面的雲承遠,聽到這話簡直就要笑出聲了。
「原本我還苦惱,要如何才能讓這小白臉開口作詩,以便實施計劃。沒想到啊,助我者,夫人也!」
雲承遠眼底浮現出狂喜之色,心裡竟是已然將司魚當做是自己的妻子。
等眼中的笑意淡去,雲承遠連忙咳嗽兩聲,故作解圍的姿態。
「蒲兄,你這就疏忽了吧,萬一這位……」雲承遠想要說出姜陵的名字,可話到嘴邊,卻是忽然發現,他連對方叫啥都不知道。
「在下姜陵。」幸好姜陵及時開口。
「對,姜兄!」
雲承遠虛偽地點了點頭,笑道:「萬一這位姜兄詩才驚艷絕世,所作詩章能夠引動異象,與天地才氣共鳴,那即便是普通人,拿下魁首也並非毫無可能啊!」
「雲兄所言極是。」蒲兄強笑道,不知心裡罵了雲承遠多少句。
因為在場眾人都知道,哪怕是讀書人所作的詩章,想要引發天地異象都難上加難,更別提姜陵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了。
想到今晚看不到司魚作詩,眾人先前還激動的心,現在頓時變得意興闌珊,連面前美味的佳肴好像都失去了味道。
姜陵悄悄地往司魚這邊靠了靠,不解地問:「那小子咋知道我能引動天地異象?」
「誰知道呢,或許是看到了那三道虹光飛往咱家吧。」司魚聳了聳肩。
這倒是有可能……
姜陵露出恍然之色,嘗了口面前的菜,頓時面露喜色:「師姐,這個魚好吃,你嘗嘗。」
說完姜陵就給司魚夾了一筷子。
「嗯。」司魚面色如常地吃了口,點了點頭:「還行。」
殊不知,對面的雲承遠看到兩人這幅旁若無人的樣子,氣得一張臉都漲紅成了豬肝色,只感覺自己的頭頂像是突然砸下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般。
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咆哮。
「姜陵,我與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