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堪輿
唐清買了筆、墨,選了上好的硃砂和黃紙從店鋪里出來,就看到王昌在門口等她。
沒有一點意外。
王昌還沒開口,唐清就道,「找個地方坐坐吧。」
王昌一愣。
他還沒開口呢,這姑娘就知道他找她有事要說了?
不由得,王昌心底對唐清升起了希冀。
或許,她真的是高人。
「姑娘,這邊請。」
古玩街的茶樓不少,通常遇到大件的東西,或者是好物件,大家都會到茶樓里找個包廂談一談。
王昌帶著唐清來到的是古玩街最好的茶樓,甄寶樓。
侍者將茶上好,推門出去。
屋子裡茶香裊裊,安靜如許。
王昌給唐清斟了一杯。
唐清優雅的抿了口,卻眉頭微皺,很快放下了。
「是不喜歡嗎?姑娘看看想喝點別的什麼沒有?」
「不用。」
688就這口感,換成別的估計也不怎麼樣。
她看向王昌,倒還是捨得,她點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
「聊聊你家的事吧。」
王昌一怔,「姑娘是看出什麼了嗎?」
這句話是有意試探。
若是換做以前,唐清理都不會理這類人,不信她找她做什麼,浪費她時間嗎?
不過入鄉隨俗,如今她已經不是玄門門主,那個高高在上,眾人仰望的存在了。
她神色淡淡,「額窄卻立壁,山根挺如峭壁,直入印堂,六府圓潤寬闊,有月孛星相照,你早年家徒四壁,白手起家,但運勢不錯,有貴人相扶,而立之年便田宅豐厚,我說的可對?」
「對對,大師說的一絲不差。」王昌驚喜。
「可惜……」
「可惜什麼?」
王昌頓時緊張起來。
唐清掃他一眼,「本來你這幅面相,雖祖上無蔭,但應該是一生田宅豐厚,安享晚年的命,就是不知道你是幹了什麼蠢事兒,生生將一副好面相折騰成霉運壓頂,如今命門暗黑,明堂無光,黑氣罩面,最近不好過吧?」
「哎喲,大師救命。」
王昌突然大叫一聲,直接跪在了唐清面前。
「給錢辦事,不用行大禮,說說看。」
「大師放心,規矩我還是知道的。」
王昌起來坐下喝了口茶,他面露苦色,終於如吐豆子一樣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原來,王昌早年命並不好,如唐清所說他家徒四壁,父母早早的就去了,年幼的他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
直到少年離家背井,得遇貴人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可謂實屬不易。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他也很知足,可直到一個月前,他做了一件事,打破了這片祥和。
就在一個月前,老家那邊經過規劃,需要修一條路,而父母的墳地就在這條路的必經之路,zf給了錢讓遷移墳地。
王昌想著遷就遷嘛,也沒什麼。
於是就過來買了紙錢等用品,剛好遇到那算命的,被忽悠的就將他請去把墳地重新遷移了。
而自從那開始,家裡就變得不安生了。
就在把墳地遷移了的當天晚上,他夢見了多年沒入夢的父母,大罵他是不孝子。
而後,先是生意上出問題,一連好幾個合作夥伴都放了鴿子,緊跟著妻子的腿折了,兒子出門差點車禍,兒媳婦肚子里的孩子莫名其妙成死胎……
一系列的事情應接不暇,讓他措手不及。
剛開始找不到原因,直到後來父母再一次入夢,已經變得青面獠牙,追著他跑了十三條街,在夢裡差點將他打死,他才得知是什麼原因。
祖墳遷移不當,家宅不寧,必遭大禍。
他嚇得從床上驚醒,而後就發現脖子上有青色的掐痕。
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連忙托朋友找人詢問了這方面的事情,才知道原來祖墳一旦下葬,就不可遷移,若非要遷移,必當尋得一處益穴,否則家宅不寧。
輕則傷身,重則死絕!
八個字嚇得王昌脊背發涼,當場跪下了,於是就有了今天下午這出,將那算命的直接打斷了腿。
「那龜孫兒害的我孫子都掉了,不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非得讓他牢底坐穿不可!」王昌氣的渾身都在抖,磨牙切齒。
「走吧,帶我去看看那祖墳。」唐清起身。
王昌立刻驚喜,「好好。」
王昌的老家離江城並不遠,位於江城與幽都的分界點,是一座小山上,如今生活條件好,路已經可以直到山頂。
可惜山上早已不剩幾戶人家,而祖墳遷移的地點也並不遠,就在背後靠的梁山之上。
跟著他一路上去,穿過一片小竹林,往下繞過一條彎曲的小水溝,從田坎上跨過就看到一座山地。
山上諸多草木,土地已經荒廢,少許種植。
有不少墳地,而遠遠的唐清赫然發現其中一座墳獨樹一幟,兩顆大樹如同左右守衛,捍在墳地兩旁。
「是那座嗎?」唐清頓住,指著那座墳地道。
王昌愕然,「大師怎麼看出來的?」
唐清嘴角輕抽,「因為這裡這麼多墳墓,就那座最慘。」
王昌:「……」
「雖穩坐正中,有來龍相靠,但點穴逆位,向無水砂,在我們玄門中,這叫做絕水倒沖墓,落座這裡的墳墓,家宅不寧,人丁損傷,克子絕孫,也叫黃泉墓。」
唐清忽一臉同情,看向王昌,「那算命的跟你有仇吧?」這麼坑人!
「那個該死的老東西!」
王昌聽著唐清解說,臉都綠了,「我是第一次遇見他,當時想著找誰也是遷,那算命的蒙對了幾個我正犯愁的事,我以為遇到了真大師,沒想到……」
王昌腸子都悔青了,心裡將那算命的罵了千百回。
他擔憂的看向唐清,「大師,那現在還有解救的辦法嗎?你可要想想辦法,我這人到老來,好不容易準備退休,結果孫子沒了不說,兒子都差點沒了,這要是絕後了,我是死也不瞑目啊。」
「不慌,你兒子還沒死。」唐清往那墳墓過去。
王昌:「……」為什麼這話聽起來有點可惜?
尾隨著唐清過去,看著她打量周圍,最後盯著山下一片看,須臾,似乎有了決斷。
「大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