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9章 番外二
徐聿……
果然是親兒子,讓人手痒痒地想開揍。
又來了。
林九娘搖頭,伸手掐了一把徐聿腰間的軟肉:
「五十五歲的老頭了,就不能讓讓兒子?
老欺負他,有意思嗎?
為老不尊,你要不要臉了?」
徐聿苦!
夫人偏心眼,這誰欺負誰啊,明明是這小子欺負自己,好么?
這小子,三歲開始,就開始坑他這個爹了,好么!
這些年,他被這小子坑的還少嗎?
徐聿一臉委屈,「夫人……」
「你老實呆一邊去,」林九娘往船頭甲板方向一指,這兩父子湊在一起,准能打起來。
等他走過去后,這才溫柔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你怎麼不在船艙里看書,出來找我有事?」
她這個兒子,很愛看書,一般沒事都窩在屋內看書,很少出來。
今天倒是稀奇,竟從船艙出來了。
以往他都是呆在船艙里看書,一直到目的地才會出來。
說到這個,往日最愛在船上嘰嘰喳喳的閨女,今天怎麼不見人?
她就說今天似乎缺點什麼。
她家活潑好動的閨女,似乎不在船上。
徐雪松這才想起正事來。
他板著臉,「娘,妹妹沒上船。
不,簡單地說,她上了船,但把我迷暈后,又偷偷跑下了船。她留了一封信,她說她去會會大業皇帝的兒女們,把他們趕走。」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
「什麼!」
一旁的徐聿聽到自己的寶貝閨女沒上船,頓時急了。
連忙走過來一把抽走他手中的信:
「寧樂這丫頭怎麼沒上船?她不是和你一起到船艙了嗎?你為什麼不早點說?」
徐雪松,「……」
所以,他剛才說的話,他爹一句都沒聽進去了?
果然,是親生的。
搖頭,「她對我下藥,迷暈了我,就偷偷跑下船了。」
說完,看向林九娘:
「娘,現在怎麼辦?」
林九娘翻了個白眼,這閨女就是因為他們寵著,無法無天。
不讓做什麼,偏要去做什麼,跟你對著干。
林九娘頭疼,一下子,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立即回去找你妹妹了。」徐聿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
這可是他閨女寫的信,得收好。
「夫人,你說對么?」徐聿看向林九娘:
「戾帝家的那幾個小兔崽子,一看就是不懷好意,咱們得趕緊回去,免得咱們閨女被拐跑了。」
「為什麼要回去?」林九娘鄙視,「跑了就跑了,為什麼要去找她?不找!」
啊……
徐聿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搖頭:
「夫人,那可是咱們的閨女,怎麼能不找?若她出事了,怎辦?」
「夫人啊,咱們回去找寧樂,好不好?
她還那麼小,要是遇到危險,或者她被人騙了,怎辦?秦家那幾個小兔崽子,狼子野心,不懷好意。」
「夫人!」
……
林九娘扯了下嘴角,在和都,她能出事?她能被人騙?
她現在更擔心的是戾帝的幾個兒子。
這丫頭回去找他們,怕是他們要被整得很慘。
還有,當和都是別人開的啊。
寧樂在和都露面,顧六會不知道,她大哥會不知道?
冷哼,「那更好,不聽話,該讓她吃些苦頭了,不用管她。」
「夫人!」徐聿幽怨:
「要是閨女出事了,我……我就不活了。」
「嗯,我不攔著你。還有,你適合跟你閨女生活。」林九娘一本正經:
「以後,讓你閨女養你。」
她說完,轉身朝船艙里走去。
一看他夫人拋棄自己進船艙了,徐聿連忙追上去:
「夫人,等等我,有話好說啊,夫人。」
「夫人,我錯了,行嗎?」
徐雪松聳聳肩,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制住他爹的,非他娘莫屬。
他看向和都方向,搖頭。
他親愛的妹妹,千萬別把和都給掀翻了還沒收拾掉秦家的娃,不然就真的辜負自己故意被她迷暈的代價了。
看書,不比被迷暈香嗎?
徐雪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
秦家人打他們兄妹的主意,總要有個人去給他們一點教訓。
他妹妹,惹禍的能力,應該不會讓他失望。
……
戾帝二十一年。
徐聿嫁女。
嫁大業戾帝之子秦正陽為妻,同年,秦正陽封太子,徐寧樂為太子妃。
徐寧樂出嫁這一天,她的親哥,被揍得鼻青臉腫。
而徐聿全程黑著臉。
不對,夫妻兩人全程黑著臉。
沒辦法,夫妻兩人誰都沒想到,千防萬防竟還是被秦越的奸計得逞。
他的兒子竟拐走了他們和都最珍貴的寶貝。
而始作俑者的徐雪松不時慘遭虐待,理由,縱容他妹妹下船,才導致他妹妹被拐走。
該揍!
戾帝二十五年,戾帝崩。
太子秦正陽繼位,年號光帝,封徐寧樂為皇后。
光帝三年,沈同安去世。
林九娘和徐聿兩人悲痛欲絕。
光帝七年,徐聿的身體也日漸不行,精神變得恍惚,已認不清人。
抱著徐雪松的閨女,一直喊著閨女。
徐家眾人心酸。
知道他是病糊塗了,去了信,讓徐寧樂想辦法儘快趕回來。
但她是一國皇后,根本就不能離開大業的京城。
收到信后,徐寧樂肝腸寸斷,日夜跪在佛堂為他爹祈福。
和都得眾人,看到徐聿思念閨女的樣子,個個紅了雙眼。
徐雪松後悔,後悔當年讓妹妹下船,害父親老了、糊塗了見不到心心念念的閨女。
可這情況沒持續多久,徐聿又恢復了清醒,認得這些兒孫,還能和他們聊笑。甚至,還提起筆來,給自己閨女寫信,讓她放心,他沒事。
同時,還在和都搜了一大批奇珍異寶,讓徐大親自押送到京城給她。
他就怕自己閨女沒財物傍身,被人欺負。
等這些東西送出去時,他站在城牆上看了半天。
而林九娘一直在他身後陪著他。
徐聿回頭,看向已是風燭殘年的林九娘,瘦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答應我,好好活著。」
林九娘沒說話,扶著他,兩人踏著落日回了家。
當天夜裡,徐聿就病重了。
林九娘就在他身旁照顧他,他似是沒聽到似的,一遍一遍喊著她的名字,說著誰也聽不清楚的話。
這樣子熬了幾日,他也不再喊了,到了彌留之際。
徐雪松帶著妻兒哭紅了雙眼。
但林九娘卻沒有哭,她神情很平靜,她讓徐雪松出去,她要給他爹洗澡。
等下人送上熱水后,下人也被她趕了出去,她不用旁人經手。
她親自動手幫徐聿擦拭乾凈身體,然後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且打理好他的頭髮。
「徐聿,你這樣子最帥氣,老了,也是最帥的糟老頭。」
「等等我!」
她用剩下的沒用完的熱水,給自己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
打理好自己后,這才腳步蹣跚的走到徐聿身旁,然後在他身旁地躺下。
隨後握住他的左手,側著頭看向他:
「徐聿,你之前說的,我恐怕不能答應你了。
還有這輩子,算是我來找的你,下輩子換你來找我,約好了啊,你可別忘了來找我!」
在他的手心逐漸變得冰冷時,林九娘也閉上了雙眼。
而在外面守著的徐雪松,一直沒聽到屋內有聲音傳來,頓時慌了。
他連忙推門闖了進去,可兩人早已沒了氣息。
死時兩人的手緊緊交握著。
徐雪松哀慟,直接跪了下去: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