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1章 統購統銷

張闓回到洛陽后司馬懿、張松和黃權首先向張闓稟報這些日子的政務。

在張闓不在的這幾個月里，司馬懿以原來遍歷三公之職的楊彪的府邸為基礎，修建了太原王府。

洛陽城的能工巧匠和壯勞力幾乎全部都到了，所以只用了短短几個月，一座王府就竣工了。

現在已經時初冬時節，萬木蕭森間紅瘦綠稀，太原王王府雖然不甚宏大，但在暝暗天空之下依舊顯得蔚蔚蘊茵氣象崢嶸。

不時有成群的麻雀、烏鴉、老鸛之類的鳥翩起翩落的在王府的宮牆上覓食。

東暖房中，張闓問司馬懿、張松和黃權道：「今年關中、涼州各地都獲得了大豐收，穀賤傷農，你們有什麼辦法沒有？」

糧食的事暫時由黃權來處理，黃權道：「回稟大王，已經有了法子，正要向大王啟奏，然後施行。」

「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黃權道：「由朝廷出錢，以略高於市面上的價格大量的收購糧食。朝廷這邊有高價給糧食托底，就不會出現谷賤之事。」

黃權滿以為自己說出了辦法之後，張闓會表示讚揚，但是他沒有想到張闓不說話。

「大王，您覺得臣下的法子不妥嗎？」黃權試探的問道。

張闓道：「公衡，我不是覺得你的法子不妥，而是覺得你的法子太好了。不過有一個問題還要做長遠打算。」

黃權聽了張闓的讚揚，心中頗為喜悅，問道：「請問大王所謂的長遠打算是何意？」

張闓道：「你的這個辦法我們不能只是用來救急，須得將它定成一個制度。」

黃權問道：「請問大王要定一個什麼制度？」

張闓道：「糧食由朝廷統購統銷。」

張松也覺得好奇，問道：「大王，何謂統購統銷？」

張闓道：「就是每一年秋收時候，百姓除了向朝廷納稅之外，只要有土地的百姓每年還必須向朝廷出售一批糧食。」

司馬懿道：「大王的意思臣下明白，通過控制市面上售賣的糧食的數量來平抑糧價，那臣下以為不用統購統銷，直接讓百姓多交稅糧就可以了。讓大多數的糧食成了稅糧，糧價自然也就上去了。」Z.br>

張闓道：「仲達，治大國如烹小鮮。你這樣的一刀切是要出亂子的。稅糧是稅糧，稅糧是朝廷收上來招兵買馬，對外征戰殺伐的。如果多收稅糧就會多徵兵，這樣的話只會導致百姓收穫越多越窮困。統購統銷不是要老百姓多交稅，而是將老百姓手裡的一部分餘糧變成錢，然後讓這些錢流入到市面上，用來加速百業的興旺。年景好了，老百姓的米缸里有了餘糧，就會想著去買布做衣服，就會想著下館子吃頓好的，就會想著多打農具，為來年的耕作做準備，這樣的話手藝人不就多了一筆收入嗎？但是，這些交易離了錢事很難做到的，只有用錢交易才便於結賬。比如鐵匠，鐵匠打一柄鋤頭，材料費、手工費這些如果用糧食來交易那就太麻煩了，而且不便於大宗物品的交易，用錢就方便得多。」張闓喝了一口茶，接著道：「這些統購統銷上來的糧食在荒年，在糧價暴漲的時候，就投放進市場，糧價就可以得到平抑，就可以避免出現流民逃荒，避免百姓易子而食。」

張松謹慎的問道：「大王，如果，臣下的意思是說如果，百姓寧可不要錢，也不賣糧食怎麼辦？無論怎麼說，在災荒年裡，這錢是不能當糧食吃的。」

張闓道：「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也有辦法應對，今年先準備統購統銷，明年施行，看明年施行的效果怎麼樣，如果效果好，應對的辦法就暫緩一年，一旦效果不好了，就開始用應對的辦法。」

眾人都很想知道張闓應對的辦法是什麼辦法，但是卻都不敢問。

賈詡道：「大王深謀遠慮，臣下等不如也。」

眾人一看賈詡拍上馬屁了，也紛紛不甘其後，歌功頌德。

賈詡是摸透了張闓性格的。

如果是一個人私下的拍它的馬屁，那極有可能會受到張闓的怒斥。

但是在一群人面前，張闓向來是不會拒絕。

而且當著一群人拍馬屁，其實就是在維護他的權威。

張松問道：「大王，如果明年實行統購統銷，可是市面上流通的五銖錢不夠怎麼辦？」

張闓問道：「咱們的轄區內有沒有銅礦？」

「關中有。」張松囁嚅道：「但是，都是世家大族的私產，如果市面上一旦流通五銖錢，他們恐怕就要得利啊。」

張闓想了想道：「子喬，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辦，我希望你能想盡除了動刀兵以外的一切辦法，將關中轄內的銅礦都收歸朝廷所有。」

朝廷和地主豪強爭奪金礦、銀礦和銅礦的事，歷朝歷代都有。

地主豪強對抗朝廷的辦法就是煽動依附自己的礦工和住在礦區周圍，依靠礦工為生的百姓鬧事，並在民間大造聲勢，指責朝廷是與民爭利。

對於這些情況，張松是很清楚的，知道稍有不慎，就會引發暴亂：「大王，這……這件事是否需要從長計議？」

張闓彷彿看透了張松的顧慮，笑道：「子喬你只管去做，不要有任何顧忌，關中不是西川，這裡沒有你的同鄉故舊，你只管放開手腳去做。只要你不是中飽私囊，就算出了亂子，我給你頂著！」

張松有點後悔和張闓說起這銅礦的事，但是從張闓的話中聽得出來，自己是沒有退路了，就算明知這是要得罪人的，也只得硬著頭皮上。不過好在正如張闓說的那樣，自己是西川人，而不是關中人，顧忌牽連自然就少得多：「臣下遵命。」

張闓道：「你有市面辦法，先報到我這裡來，我看過之後再施行。」

「喏。」

「公衡——」張闓忽然又叫了黃權的名字。

「臣下在。」

「你先子喬去一趟關中，主要了解一下礦山附近的分田情況，不要暴露身份，將這附近違法亂紀的事，尤其是在土地上的違法亂紀，都一筆一筆的記下來。」

張闓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都已經知道了張闓準備怎麼收拾那些不願意將手裡的礦山被收歸朝廷所有的豪強了。

黃權拱手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