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羅蘭
蒼梧城DC區有一條幽靜的街道,平常很少有人敢來這裡閑逛,江湖人士更是在這片區域絕跡。
街道的盡頭是一片廣闊的建築,青磚砌成的高牆將其圍攏了起來,牆高一丈多,超過了蒼梧城中絕大多數府宅院牆,牆頂上灑滿了鐵蒺藜。
正對著街道的是一座高大的府門,門口兩頭石獅子威猛雄壯,一塊匾額上刻著三個燙金大字:玄冠司!
這便是在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在朝堂上讓公卿大臣們痛恨厭惡的大璃特務機構——玄冠司!
玄冠司在各州都設置有分支,蒼梧城是越州州治所在,此地的玄冠司衙門監管著整個越州的江湖,監視著眾多世家大族、各郡官員。
玄冠司衙門大堂,執掌此地的玄冠司都尉林無顯面色凝重的聽著下屬的彙報。
這位年的男子身材高大,身穿黑色制服,面容深刻,腰間的金魚袋無時不刻彰顯著他的身份地位。
「大人,廬陵郡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兩名要犯一路南下,進入了我們越州的範圍,今天城門口的兄弟發現了疑似這兩人的蹤跡,他們進入了悅來客棧。」新筆趣閣
「身份調查清楚了嗎?」林無顯問道。
「那名少年是舊楚國人......」
「我問你的是那個女子!」林無顯神色不悅的打斷了下屬的話,關於那個少年的身份資料他早就清楚了。
「那名女子實力高強,身份神秘,見過她的人都死了,她的身份尚未調查清楚,我們懷疑她是舊楚國貴族!」
「舊楚國貴族這個說法太過空泛!」林無顯不滿的敲了敲桌子。
「是,我們查閱了卷宗,仔細調查了與寧家相關聯的家族,根據那女子的特徵,大致有了猜測!」
「哦?」
「那女子年齡應當在二十到三十之間,紫發紫眸應當是修鍊某種功法所導致,十年前,她應當是神京城知名的貴女,且她的佩劍可能是...紫電!」
「紫電?!」
林無顯拔高了音調,無法再保持從容平靜的心態,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一瞬間便鎖定了那紫發女子的身份!
這下麻煩大了!
「天虞山的人可惹不得!」他低聲喃喃道。
「可是大人,如果對方沒有進城的話我們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道,但現在對方都進城了,我們再沒有任何動作的話,恐怕會招來非議!」
林無顯眉頭緊皺,對於下屬說的話,他深以為然。
坐視朝廷大逆大搖大擺的通過蒼梧城,這份罪名不好擔待。
都察院那群御史會像瘋狗一樣撲上來的,平日里這些文官最為痛恨玄冠司的人,一旦被他們抓住把柄,會往死里彈劾林無顯。
但如果對那女子出手的話,恐怕也不是什麼良策,因為舊楚遺民在朝堂上的影響力是很大的。
萬一那女子有了什麼閃失,林無顯這都尉怕是要做到頭了。
林無顯突然感覺到無比的頭大,他忽然間明白了這女子為何能一路安然無恙的走到越州來。
恐怕隔壁揚州的同僚們早就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故意看著她從廬陵郡離去,只要她不進城,就裝瞎當作看不見。
現在他們將這份包袱甩到了越州這邊。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看到林無顯久久不言,下屬小心翼翼的問道。
「哼!」
林無顯一聲冷笑:「這些年來朝廷讓我們抓捕大逆,但真正能抓到的,有哪個是大逆?儘是些小魚小蝦!真正的大逆都登堂入室,化作廟堂上袞袞諸公了!」
「便是偶爾抓到一條大魚,朝堂上,地方上,一隻只手伸過來問你要人,你敢不放?世家大族,枝繁葉茂,樹大根深,國亡而家不滅,誰惹的起?」
「既然朝廷都是這副敷衍態度,我等又何必太認真!」
林無顯又考慮了片刻,道:「你去城外軍營請陳都尉過來議事!」
玄冠司內部的官職依照軍職,這位陳都尉與林無顯一樣都是都尉,大璃正四品武將。
但對方是越州最高軍事統領,相當於後世省軍區一把手,手裡掌握的力量比林無顯強多了。
......
林無顯因為姜雨墨帶著寧然進入蒼梧城的事情頭大無比,而此刻的寧然也同樣頭大無比。
進入悅來客棧之後,姜雨墨讓店小二請來了蒼梧城最好的郎中,從他那裡買了上好的金瘡葯和紗布,而後便趕走了所有人。
她毫不避諱的脫去寧然的上衣,蹙眉看著他身上那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可惜我此行出來沒有帶上師姐煉製的外傷葯,否則你這點傷不在話下!」
她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心疼的擦拭著寧然身上的血跡,敷上金瘡葯。
這位性格清冷的御姐儼然將寧然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或後輩,對他有家人般的關懷。
她手裡拿著紗布,俯下身替寧然包紮,及至腰臀的紫發垂散下來,落在寧然的下腹,撩的他心裡痒痒。
暗香浮動,讓人心猿意馬,靠得近了,寧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那完美無瑕的面孔,長長的睫毛輕顫,淺紫色的雙眸如夢似幻。
「姐姐,你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花叫紫羅蘭嗎?」寧然忽然說道。
「嗯?」
「紫羅蘭是一種極為美麗的花,它象徵著高雅,象徵著永恆的愛與美。」
寧然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眼神認真而專一,深情的注視著那深邃的紫色眸子。
「這種花帶著朦朧的美,帶著夢幻般的意境,每當想到這種花,我彷彿陷入了夢境,在夢境中有一個紫色的朦朧身影,她彷彿觸手可及,又彷彿遙不可及,她如天上的流雲,輕輕的出現,悄無聲息的帶走了我的心。」
姜雨墨:「?」
她一下子懵住了!
這是在幹什麼?
半晌后,她才反應過來,寧然這是在向她......表白?
姜雨墨的手僵住了,玉頰上泛起紅霞,雪頸染上了桃花般的顏色。
她心裡有些慌亂,從小到大,何曾有人敢在她面前說這麼膽大妄為的話?
當年她風華冠神京,也曾遇到過不少年輕俊傑表露愛意,他們或是寫詩讚美,或是著文作賦,引經據典,拐彎抹角的表露心意。
與那些人的含蓄相比,寧然的這話就過於大膽直白了!
「姐姐,你知道嗎,在我心中,你就是這樣的一朵紫羅蘭,讓我......啊......疼!疼!疼!」寧然的吟唱被打斷,姜雨墨狠狠的拉了一下紗布,整個客棧都聽到了凄厲的哀嚎。
「真會玩!」樓下眾人皆是搖頭,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