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變態

病房內，胖子和無邪正一左一右坐在吳歌床邊，三個腦袋湊在一起，一邊看無邪憑記憶畫出的湖底古寨平面圖，一邊討論著。

「……我們跟雲彩、阿貴確認過，水下的這個寨子跟地上的巴乃布局一模一樣，整個呈麒麟狀。湖底古樓的位置對應的正好是小哥家的高腳樓，也就是麒麟的眼睛……」

吳歌認真的聽無邪說著，一旁的胖子拿起個橘子剝開吃了一瓣，突然詭異的一頓，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吳歌，將剩下的橘子遞了過去。

吳歌看都沒看就接過來，塞了一瓣進嘴裡，動作也是一頓，撩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剛要笑，看到吳歌的動作嘴角又落了下去，雙眼閃著狡黠的光。

「……我懷疑這兩個寨子是由同一個設計師設計，但這不符合常理。因為一個村子的形成是由村民自發調配，尋找最合適的建房地址和路線，而這種東西定下來后很長時間都不會改變，所以才有古道西風一說。」

無邪目光沉沉，歷史上只有一個人負責設計過兩個相似結構的建築群，那就是汪藏海。

他負責設計的曲靖城和澳門城市完全一樣，之前踩了太多他挖的坑，讓無邪想起這個名字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說得口乾，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剛想繼續說，忽然一愣。

無邪垂眸看著喂到自己嘴邊的橘子，心裡軟得一塌糊塗，覺得吳歌就是他的貼心小棉襖。

他一臉幸福的吃下去，隨即一臉痛苦的要吐出來，結果被壞笑的吳歌和狂笑的胖子抱住胳膊捂住嘴，這才明白中計了！

卧槽！好酸！

吳歌原來你是個漏風的小棉襖！

無邪被酸得眼淚都出來了，心中暗罵這兩個損友，有事兒是真幫我扛，沒事兒是真坑我啊！

張啟靈拎著早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無邪正在對吳歌進行思想教育。

「……以後多學學你哥我身上的優點，不許再學胖子戲弄人了知不知道？」

「知道啦——」

少女拖著可愛的長音，乖乖低頭認錯，無邪的表情也不由得柔和起來，但胖子卻不滿了。

「天真同志你不厚道啊！你怎麼能捧一踩一呢？！」

於是乎兩人又鬥起了嘴，吳歌一邊給大家剝雞蛋一邊看戲，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

張啟靈接過一個剝好的雞蛋，看了看已經卸掉偽裝變回原樣的吳歌，覺得她還是這樣好看。

無邪給吳歌辦了出院手續，幾人再次回到湖邊。二歌和王萌一起採辦了些裝備回來，他們輪流下水，就這樣又打撈了幾天。

直到氧氣瓶內的氧氣都用完，他們只剩下古樓內部還沒有搜索。準備返程的那天，變故突生。

這天吳歌從水裡出來后，就坐在王萌身邊發獃（劃掉）休息。

王萌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回來，十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輕薄的鍵盤上幾乎要舞出殘影，電子屏幕發出的光，照亮了男人全神貫注的臉。

窮奇翻著肚皮躺在他腿上，而小九則蜷成一團躺在窮奇的肚子上，兩個小傢伙都睡得十分安穩。

吳歌靜靜的看著王萌，平時的他簡直是「無害」的代言人，但操作中的他隱隱有一種大佬氣場，意外的有魅力。

完成四歌布置的任務的王萌長出了口氣，那種平和的氣質又回到了他身上。他揉了揉脖子抬起頭，正好對上吳歌饒有興趣的眼。

王萌呼吸一滯，磕磕巴巴道：「怎，怎麼了？」

「沒事，就是感覺萌主你像電影里的黑客大佬一樣厲害。」吳歌笑著傾身靠近他，緊盯著男人的眼睛問道，「你喜歡學習四歌教你的這些東西嗎？」

王萌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嗯，喜歡。」

「四歌教你這些是我授意的，你應該能猜到。」吳歌歪了歪頭，「但我尊重你的意願，所以想跟你再次確認一下。」

「你確實更喜歡虛擬世界吧，比起在現實世界跟人打交道。」

王萌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靜止了。

很早以前吳歌就覺得，王萌是一個套著兩套處事規則的人。

他能夠溫和有禮的與人相處，並能夠表達恰當的社交辭令，在為人處世這方面誇他一句細心周到都不為過。

但當他坐在電腦前的時候，他的世界是容不下別人一絲一毫的。這個時候的他，與外部世界有著明顯的割裂感，然而他無疑是享受著這種孤獨的。

因為他能被虛擬世界的規則所接受，並嘗試著創造新的規則，這點倒跟她在青銅門后的情況挺像。

「不要將天賦僅僅視作為一條出路，試著真心熱愛它。」

吳歌鄭重道：「你是一個肯吃苦的人，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在這方面取得卓越的成就。」

騙人的吧。

王萌心裡想否定，可喉嚨里卻蹦不出一個否定詞。

多麼狂的話啊，但在吳歌沉靜認真的目光中，他卻情不自禁的想去相信，他會成為那樣厲害的人。

王萌……王萌也是可以發光的吧。

他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話，因為他不知道回答什麼才對得起這份期待。

那就用行動來證明吧。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吳歌起身走出窩棚，看向一旁正在觀望的二歌。

「怎麼回事？」

「來了一批人，用騾子駝了不少東西，目的地好像也是這個湖。」

二歌說的沒錯，吳歌目力極好，她已經看見那伙人了。

她定睛細看，立刻注意到這些人除了一些是本地村民外，其餘都是城裡人打扮，盤馬的那個遠方侄子也在裡面，吆五喝六的十分神氣。

有一名老者被人從騾子上扶了下來，那遠方侄子立刻迎了過去，一看這人就是他們老闆。

仔細觀瞧，吳歌發現這老人年紀實在太大了，走路都踉踉蹌蹌的，腰也直不起來。

但更吸引她目光的是老者身邊的兩個「隨從」，一個是穿著喪服的小孩兒，另一個是穿著拼搭色外套，搭配休閑黑色長褲的女，不，男人。

真不是她分不清男女，實在是男人的一頭大波浪太具有迷惑性。

九嬰，重瞳子。

吳歌幾乎是咬著牙無聲吐出這二人的名字，二歌趕忙拉著她進了窩棚，撫著她的背輕聲勸道：「別生氣主人，現在是白天人又多，不是動手的好時機，咱們先看看他們有什麼目的再說。」

吳歌點點頭，聽人勸，吃飽飯，而且她看見無邪他們三人正焦急的從湖中往回遊，顯然也是發現了岸上的情況。

張啟靈速度最快，上了岸直奔窩棚，拉過吳歌躲在了一個大筐後面。

「別讓他看見我們兩個。」

吳歌一臉懵：「誰？」

「缺德考。」

「你說什麼？缺德考？！」後上岸的無邪也湊了過來，「哪個是他？」

張啟靈抬手指了指那個老頭。

胖子滿眼疑惑：「你倆怕他什麼？就他這樣的，一個屁都能把他崩倒。」

張啟靈沉聲道：「我在北京治病的時候，他派人來找過我。」

無邪一聽這話立刻瞪向胖子，這事兒他怎麼不知道！

胖子也是一臉驚訝，明顯他也是剛知道。

無邪一拍腦門，論講義氣胖子這人沒說滴，但論照顧人他絕對倒數第一！

「那我呢？」吳歌問張啟靈，「我躲什麼？」

張啟靈轉頭看向她：「你在醫院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們試圖把你連人帶被打包帶走，正好被我撞見。」

吳歌傻眼了，跟張啟靈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忍不住低聲罵了句。

「這幫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