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賠衣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一點點轉涼，滿樹的桂花卻反常地盛放不衰，叫樂遙瞧著有些擔心。

「太引人注意了，會不會惹來麻煩？」

胡九簫帶著個小笸籮，爬到樹上摘鮮桂花，聽到這話哈哈一笑：「施個障眼法就行了。」

指尖凝出一點妖力凌空點畫，淡紅的妖紋慢慢消散無形。

桂花樹似乎模糊了一瞬，樂遙眨眨眼，又清晰地看到了滿樹黃花。

「成了，外人看過去就是棵枯樹，不必擔心了。」

樂遙乖巧地「嗯」了一聲，坐在樹下，指尖也凝出一點妖力，憑著記憶畫了一遍胡九簫的妖紋。

胡九簫不時瞥上一眼，指點一二。

廚房的煙囪里冒出白煙，一股濃郁的桂花香氣順著煙氣飄了出來。

胡九簫扭頭一看，「哎呦」了一聲，踩著樹枝從樹上跳下來，急急忙忙地往廚房裡去。

樂遙翹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又認真畫了幾遍妖紋，總算是學會了這個小法術。

不多時，煙囪里的煙慢慢淡了，胡九簫端著一盤新出鍋的桂花糕，一邊換著手捏耳垂，一邊快步走到樂遙身旁把盤子放下，興緻勃勃地催促道：「換了種方子，你嘗嘗味道怎樣。」

樂遙拈了塊糕點，鬆軟的糕點入口即化，甜而不膩的滋味在口中化開，彷彿含了一口蜜水，一直流到心裡。

樂遙的眼睛都亮了，舔著手指頭高興地笑著：「這個最好吃。」

小狐狸喜歡，胡九簫也高興：「你喜歡吃就好，以後我就照這個方子做給你吃。」

「嗯！」樂遙重重點頭，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顯然是高興到了極點。

樂遙吃得很珍惜，一塊糕點吃完了不算，還要把手指頭上的碎屑舔乾淨。

胡九簫被***的小舌勾得神思不屬，忍了又忍，一把抓住樂遙的手按下：「別舔了。」

「……啊？」樂遙疑惑地望著他，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

懵懂無辜的眼神，看到胡九簫心裡一跳，腹下也是一熱，注視著樂遙的目光漸漸微妙起來。

算起來，他二人上次親近，可有一段時間了……

被握住的手掌上傳來輕柔撫摸的觸感，樂遙在這危險的目光下，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戰戰兢兢地叫道：「九、九簫……」

看到樂遙頭皮發麻如臨大敵的模樣，胡九簫反是嘆了口氣，按下心思安慰著他：「唉……沒什麼，你……好點了么？」

這問題意有所指，樂遙瞬間漲紅了臉，囁喏著嘟囔：「本來就沒傷……」

胡九簫是個溫和的人，不論在哪個方面。

樂遙經受了太多的不堪和苦楚，對那種事已經有了極度的排斥和反感。對著胡九簫，起先也只是強迫自己適應，卻是在胡九簫細緻入微的溫柔以待下，漸漸放鬆了戒備，漸漸地依賴和信任於他。

也是胡九簫極有耐心的溫柔體貼，把樂遙照顧得很周到，竟是不曾受過損傷，比之從前的慘淡不堪，已是好了太多太多。

唯一的不堪言之處，便是胡九簫纏人的功夫，每每都要攬著他廝磨上幾個時辰，直折騰得手腳酸軟渾身無力還不肯放人，真說不清是痛苦是歡愉。

只是其中的點滴細節，溫柔戲昵，不是蘊蓄著滿腔愛意是無法顧及到的。

那種深情做不得假，樂遙恍若一點點地沉溺在其中，像是離不開了，卻又殘存著一絲不敢相信的懼怕。

「沒有傷啊？還是讓我檢查一下。」胡九簫含著意味不明的笑逼了上來，手掌搭到了腰間，樂遙一個哆嗦，反射性地腰間發軟站不住腿腳。

掌心的溫度彷彿透過衣料傳到肌膚上，樂遙慢慢紅了臉，含糊不清地嘟囔幾聲，軟下身子倚在胡九簫懷中。

唇瓣被食指按住，緩慢用力擦過，樂遙疑惑地抬眸望去，卻見胡九簫碾著指尖上碎屑，盯著發紅的唇瓣輕聲道：「阿遙，我又想吃糕點了。」

樂遙「轟」地紅了臉頰，「吃糕點」是個什麼吃法，他再清楚不過地記得，那些香艷旖旎的記憶，光是想想就臉紅心跳。

青天白日地提起來……樂遙羞得渾身都要燒起來了，把紅透欲滴的臉埋在胡九簫懷裡不敢見人，燙人的熱度一節節攀升。

胡九簫清朗暢快的笑聲在耳邊響起，腦袋被人抬起來了，唇上有了濕熱的觸感，一點點舔去抹開的碎屑。

樂遙的呼吸急促起來，難耐地扭了扭身子，抓住鑽進衣服里不安分的手掌，有些委屈地嘟囔著：「再弄壞就沒衣裳穿了。」

胡九簫哈哈大笑，攔腰扛起人大步進了卧房，三下五除二將小狐妖除得精光，俯身壓了上去：「弄壞了賠你就是！」

樂遙低吟一聲，不及多言便被堵住了唇舌，情潮翻湧著席捲吞沒，整副身體都落入掌控，難以自持。

纏綿放浪至日落西山，胡九簫好容易放過了他，樂遙就支撐不住地沉沉睡去，再無知覺，直睡得昏天地暗。.

以至於第二天被拉起來時都睜不開眼睛，布娃娃似的由著胡九簫擺弄，一件件套上衣服，洗漱乾淨被拉上街時，腦子裡還有些暈乎乎的。

「去哪裡啊？」樂遙揉著眼睛，牽著胡九簫的衣角，亦步亦趨地跟著。

初醒的嗓音帶著些軟軟糯糯的沙啞鼻音，像是一隻睡昏了頭的小獸。

心頭彷彿被羽毛撓了一下，胡九簫輕嘆一聲，握著小狐妖的手拿了下來，溫聲勸道：「莫揉了，小心眼睛疼。」

樂遙半閉著眼睛，眼裡揉了一點水光，小聲地嘟囔：「困……」

胡九簫心尖兒都要軟成一灘水，一陣「咕嚕咕嚕」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把瞌睡都嚇跑了。

樂遙睜圓了眼睛，一把捂住肚子，偷眼看著胡九簫憋笑的表情，紅著臉小聲說了一句：「笑什麼！不就是……不就是餓了……」

胡九簫笑著點了點小狐妖的腦袋，牽著樂遙到了幾步外的小攤子前，買了幾個熱乎乎的包子塞到樂遙懷裡：「先吃點東西墊墊。」

勾人饞蟲的肉香味兒鑽進鼻子里，樂遙一下子就精神了，咬著包子邊走邊吃。

胡九簫放緩了腳步，嘴角勾起笑容，不時看一眼貪吃的小狐妖。

等到了成衣店鋪里，包子吃完了，人也熱乎起來了。

樂遙拍拍手掌，望著木製匾額上的天衣閣三個描金大字，有些摸不著頭腦：「來這裡幹嘛？」

胡九簫捉了兩隻手，從懷裡掏出塊帕子細細擦過，微微傾身，壓低了嗓音含笑道：「自然是給阿遙買衣裳的。多買幾身，備用。」

樂遙呆愣片刻，慢慢地紅了耳朵，垂下眸子躲閃著不敢看人，只覺得腦袋上都要冒煙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兩句話，怎麼被胡九簫這麼溫柔婉轉地說出來，就像多了些不可言喻的味道呢？

胡九簫……真的是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