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原來如此
「過來,我幫你洗洗傷口,再上藥。」
舒曉月挪了挪屁股,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跟著張大夫進了醫療室。
張大夫想要抱著舒曉月把她放到凳子上,舒曉月連忙躲開。
雖然她看上去是小孩子,可是心智卻已經二十二歲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
被一個男人抱著她會不舒服,當然爸爸要除外。
舒曉月看了看高高的凳子,快要到她的頭了,蹦躂了兩下,怎麼也跳不上去,眼睛瞅了瞅,凳子下面有橫著的木條子。
可是要是沒人扶著,她踩上去肯定會掉下來的,她看了看水泥砌的地面,掉下去牙也沒了,求助的看向了張大夫,「能不能幫我扶扶凳子?」
「可以。」
張大夫饒有興緻的看著這個有趣的女孩子,一手扶住了凳子。
「請用兩隻手抓牢!」
舒曉月看了一眼這個一手輕輕搭在那裡敷衍了事的大夫,口氣不由得沖了點。
張大夫不由得扶額,只好雙手抓住了凳子。
舒曉月一隻小腳踩上去,靈活的就坐到了凳子上,「張大夫,好了,謝謝你。」
「不用謝!」張廷玉兌好了藥水,心想這洗傷口也是要他來,是不是這個小女孩也要拒絕?他上來要捧著舒曉月的臉給她洗傷口。
果然如他所料,舒曉月再一次躲開了,怯怯的望了望張大夫,「那個,張大夫,我能不能自己來?」
張廷玉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小女孩,難不成怕自己非禮了她?一想到這個連他自己也驚訝了,那不過屁大點的小女孩,他還真是想得太多了。
他哪裡會想到,以後還會經常和這個小女孩打交道。
他要看看她怎麼自己來,小小屁孩子,心眼還挺多的。
舒曉月伸出兩隻小小的手,輕輕的往臉上撲著水,就像用洗面奶那樣,輕輕的揉著,這藥水還真是涼颼颼的很舒服,難道不是八四消毒液嗎?她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草的香味。
看得張大夫不由得汗流滿面,這個小丫頭片子看她洗臉的姿勢還真挺臭美的,長大了還不成小妖精了?
舒曉月洗好之後,笑眯眯的看了看張廷玉,「大夫,可以了嗎?」
張廷玉看得有點晃眼了,這小丫頭洗乾淨了,還真是長得漂亮,高高的鼻樑,挺直又嬌俏,小小的嘴巴不染而紅,一雙桃花大眼睛,兩條黑幽幽的粗鞭子,頭髮真的是好稠密。長大了一定是個小美人吧!
她長得很像那個曾經他愛的女孩!
他震驚的看著這個小女孩,他甚至可以想象這個小女孩長大以後,一頭長發飄飄的漂亮模樣,心淡淡的痛,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熙兒,你在地下冷嗎?沒有我陪著你,你孤單嗎?我是這樣的思念你!難道是你地下有知,叫這個小丫頭來看看我?
舒曉月驚奇的看著張大夫,他怎麼了?看起來很傷心。
「大夫,可以上藥了嗎?」
張廷玉平復著心頭淡淡的憂傷,睜開眼睛已經恢復了清明,只是整個人卻溫潤了不少,「可以了。」
舒曉月聽著那溫柔的聲音一個勁的發怵,這也有點太玄幻了吧?突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似地,淡淡的憂鬱的少年,看起來好孤獨。
不會是愛上了她了吧?
她驚悚的看著自己跌小胳膊小腿,確信之後才安心了,她居然油菜花開了。
張廷玉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幫舒曉月上好了葯,碰著這小小的身子,多年冷冷的心,卻有了些許的溫暖。
「你走吧!」
他怕這個小女孩多待一刻,就會多勾起他的一份傷心。
「不要錢了嗎?」
他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要醫療費,「算了吧!」
「謝謝!」
舒曉月連忙的高興的爬下了凳子一溜煙的跑出去了,留下了一個落寞的背影。
「曼兒,你怎麼出來了?大夫呢?」
舒明忠和程氏看著蹦蹦跳跳的女兒,連忙問。
「爸爸,媽媽,你們看,我的傷口處理好了,我們走吧!回家去。」
舒曉月一人拉一隻手,就要離開。
舒明忠突然停下了步子,「可是,還沒有交錢呢!」
「爸爸,大夫說了,不要錢,最近國家搞什麼惠民政策,看病不要錢。」
「真的?」
「真的!」
舒曉月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依她看不撒個小謊爸爸是不會走的,佛啊,原諒我的不誠實,現在錢錢少,沒錢錢,財迷一點總是好的。
「國家真好!」
舒明忠高興地帶著舒曉月和程氏往回走,路過那家牛肉麵館的時候,舒曉月不由得多望了一眼。
讓她沒有想到是爸爸居然抱著她大步的走進了這家飯館,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好吧!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理年齡變年輕了。
「馬三,來一碗牛肉麵!」
「明忠啊,等會,馬上就好,也不見你平日個下館子,今兒個是頭一遭到我這兒來,你們家可是我的常客,以後記得常來。來三碗吧,一碗三個人咋吃?」
舒明忠看了一眼經常下地操勞的媳婦,「馬三,來兩碗吧!」
「好來。」
程氏連忙拉住了舒明忠,「孩子他爹,我不吃,不要給我要,給曼兒要一碗就行了。」
「他娘,你看,都要了,人家估計已經下鍋了,不能不要了!你還是等著吃一碗吧。你跟了我這些年,我也沒有讓你享過啥福,這還是第一次帶著你下館子呢。」
程氏聽得不由得眼眶一紅,這個男人當初和她相親的時候,長得是一表人才,所以她第眼就看上了他,她還記得那天她坐在灶火門前,手中的花火棍不停的搗著灶火里的柴火,在那裡燒水。他就進來了,她那天還問他,「我到你家了幹啥?」
他說,「你就在炕上坐著唄。」
可是一來,才發現,哪裡坐得住啊!她一進門,婆婆將家裡的事都丟給了她,她比在娘家的時候還要苦辛(苦辛,方言,辛苦的意思),春天耕種麥子,夏天下地鋤草、種雜糧、中洋芋,秋天收糧食、挖洋芋、翻地,冬天種冬麥,幾乎沒有幾天閑得下來,只是明忠對她挺好的,她也就心甘了。
程氏頓時淚水漣漣,一手去擦淚水,一邊邁著步子去了馬三拉麵館的廚房,「馬三,就要一碗,另一碗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