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玉郎的腰
許靈澤感覺到背上微微摁著的手,面如火燒,渾身一顫,就要從懷裡離開,一隻骨節分明,白皙通透的手卻是捉住了她粉白的指尖,移到自己腰上。
「好阿澤,棺中幾年,暮靄沉沉,冰寒透骨,你看我都瘦了。」磁性柔和的嗓音摻在路旁溪水潺潺的聲音里,涼音纏綿婉轉,淌進心田。
許靈澤只覺這人犯規,不僅將自己牢牢扣在懷裡不讓自己走,還拿著這低沉溫潤的嗓音轟炸自己的耳朵,讓自己半分動彈不得,「你真是,真是...」
她只以為自己神智尚算清醒,卻不知,她的臉早就似丹霞輕撫,玉蘭生春了。
沉玉緊扣著懷裡人,將懷裡的明月羞成了一抹丹霞,卻還不知足,他輕握住手裡的纖柔手指的,將那指尖又微微用力按了下,呢喃道:「你看看,我如今多瘦。」
瘦不瘦的許靈澤並不知,她只知指下蜂腰削背,肌肉緊實灼熱,燙的她立馬縮回手指,眼波一橫似在羞惱。
「你莫要太過分了!」
沉玉被她一橫只覺心頭髮軟,突然想起了曾經嘗過的阿澤親手做的白玉糖糕,糖蜜中帶著清香,一縷縷沁入孤寂的心田,填入冰寒徹骨的四肢百骸,渾身暖意升起,才絕得自己好似才真正活過來一般。
墨玉棺3年,暮靄沉沉,冰寒透骨,但唯有思楠花開縈繞陪伴,一解寒涼。
世事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結局既定,人心難忍。
沉玉眼眸低垂,眸色沉沉,牢牢擁住懷裡的月亮,眼裡閃過一絲悲戚但很快隱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命運難說,大道三千,他也要去爭一爭這一線生機。
他的餘生,必再不隱世避讓。
既然已經覺得明了心中情意,那這些礙眼之人當然是要及時釐清。
沉玉眼角觸到一抹衣角,他心中冷笑,這個楚丘對阿澤的覬覦,他早就看在眼裡,既然警告無效,那就別怪他了。
沉玉收回眼裡冷意,認真地看著懷裡人,臉上和眼裡都化出了濃烈的笑意,似照在冰面上的初春的朝陽,看起來很溫暖觸手可及,實際上卻充滿了不安和忐忑:「阿澤,你曾贊我風華無限,姿容俊秀。還說過想要全天下的女修都要見識到我的風華,但現在我卻不想被她們看見,只願藏起這些風華給你一人看。」
「可好?」
最後兩字似情人呢喃,聲音極低,低得都快要聽不見,但是語氣中的可憐和情意卻是顯而易見。
許靈澤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早就猜到沉玉的心意,只是,只是她之前一直借著尋找千葉露來逃避。如今,這份心意直接被明明白白擺在面前,讓她根本逃避不了。
她愣了半天,終究是掙脫了他,最終輕輕嘆了聲,眼裡的愧疚和不安不斷翻湧,道「我,我不知道。你,你身子不好,還需多加靜養。」
「路我已記起,我去尋阿晚了。多日不見,她必很想我。」說完,許靈澤轉身就走。
沉玉的黑眸一直緊盯著許靈澤,看著她疾步離去,在消失不見的那一刻,一個青年,突然被他用了靈氣從樹后震到地上。
楚丘趴在地上,形容狼狽,但他卻絲毫不在意身上的臟污,從地上爬起,冷笑道:「嘖嘖嘖,好個厚臉皮的男人,借著自己受傷,就這般示弱給阿澤看。可卻不知,這痴心妄想就是痴心妄想,呵呵。」
沉玉還是站在原地,目光卻從漠然慢慢變作冰寒。他緊緊的捏緊了拳頭,青筋暴起,眼底的痛苦和不甘剎那間波濤翻湧,卻全被隱下,只剩冰寒。
他淡淡的看著佝僂著身子的楚丘,顯然剛才那一擊已經讓他受了傷,不屑道:「我修為高深,姿容俊秀,門派宗子,足以匹配阿澤。」
「可有些凡人,身在溝渠卻總是痴望明月,這才真是讓人恥笑。」
他隨手丟下一瓶丹藥,鄙夷道:「這是養傷丹藥可醫治你身上的傷勢,嘖,我不過就是輕輕一擊,就這般體弱,真是不入流啊。」
將楚丘氣的幾乎嘔血,他卻還嫌不夠,丟下一句:「你的那些小心思,只管收起。阿澤心在修仙長生,你不過蜉蝣百年,哪裡能配。」..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毫不在意楚丘怨恨到極致的通紅眼睛。
「我不配?就你配?我呸!」
「你這般嘚瑟厲害,不過也要苟且在這,拚命躲著海波城的追殺。我看將你還給江霆,你是不是會怕的瑟縮在地,哼。」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趴在地上求我,給我舔鞋!」
言語之間,哪裡還是之前那個在阿澤面前清透乾淨的少年,語氣怨毒似要滴出毒汁,彷彿惡鬼臨身一般。
此時,許靈澤已經來到了沉玉院子和子苓,阿晚匯合。
沉玉稍晚她幾步,因此並未到。
許靈澤被山間清風一吹,早就散去了臉上的熱意,此時神態自若的看著疾衝到自己面前的阿晚,笑道:「阿姐無事,莫要擔心。」
阿晚眼睛緊盯,上上下下的好生打量了很久,才確定阿姐無事,高提的心這才放下。但眼裡的淚意卻是成噸湧出,哭成了個淚人。
「阿姐,那日你被葯門抓去,我還以為,我還以為...這葯門的人為什麼這般噁心齷齪,還能幹出這般要挾的事,還好,老天垂憐,必不會捨得阿姐這般美人吃苦受罪。」
阿澤本來還被觸動的眼淚,立即收了回去,悶笑一聲,伸出手指點了點阿晚的額頭,嗔怪道:「修仙之人本就與天爭命,哪裡還有好不好看之說,若真到了身死之際,也不會看你好看就留你三刻的。」
阿晚還待回嘴,就聽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若我是天道,見到阿澤,必是會再多留三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