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原來是你
不知跑了有多久，後面沒動靜了。
許槐停下，喘了口氣，陸聿趁機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什麼話也沒說，就往回跑。
「喂……」許槐的話被噎在喉嚨里。
連個「謝謝」也不說，什麼人真是的。
以後看著他被打死，她都不會再管他了。
許槐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好不容易敷衍完了吳姨，洗完澡后躺在床上，這才想起被自己關機的手機。
她打開一看，裡面有十幾個未接來電，有兩個是吳姨打的，有一個許言澤打的，剩下的是陳梔兮打的。
許槐連忙撥通了陳梔兮的電話，「喂，兮兮，不好意思啊，我手機沒電了。」
「嗚嗚嗚，阿槐，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被人販子拐跑了，正想說再不接電話就去報警呢！」陳梔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
「怎麼可能，我很厲害的好吧。遇到人販子說不定誰拐誰呢！」
「你厲害！對了，找到那家裁縫店了嗎？那個阿姨能不能修補掛墜？」
「找到了，不過那個阿姨說她不開店了。」
「啊？怎麼會，那怎麼辦？」
「沒事，她說幫我一次。」
「那就好。」
……
許槐躺在床上在想最近發生的事。
自轉學來安城，她就沒有一刻停歇過，說好做「乖乖女」的，結果就僅僅堅持了一天，果然她不是這塊料。
算了，還是做自己痛快。
今晚還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陸聿，他到底是誰？他欠了錢？
許槐真是困惑，不過這些事根本打擾不了她，因為在學校里將會有新的麻煩事佔據她的大腦。
「怎麼回事？」許槐一大早來到學校看到自己桌子里塞滿了零食，看向陳梔兮問，「你買的？」
「不是我，是他。」陳梔兮往宋迄方向瞥。
許槐翻了個白眼，這人抽什麼風？隨後三下五除二把桌子里零食裝好，還給宋迄，一句話也沒多說。
陳梔兮眼巴巴地眼瞅著那麼多好吃的飛了，心裡不免有些可惜。
許槐看到她這個「吃貨」樣，無奈地叮囑道：「以後他要是再拿什麼東西回來，就說我不要。」
「好吧。」陳梔兮努了努嘴。
上次許槐打人的事就這麼過去了，聽說是宋迄他們去找了老師，老師決定這件事就不提了，陳梔兮十分震驚。
這幾天她時時刻刻擔心受怕要失去同桌了，結果啥事也沒有，這是好事，但陳梔兮總感覺哪裡奇奇怪怪的，宋迄的行為真是讓人摸不清頭腦。
陳梔兮正思索著，突然想到什麼，十分抱歉地跟許槐說：「對了，阿槐，我不是找人打聽哪裡有裁縫鋪嗎，那個人今天跟我說那個店鋪不開了，而且那個巷子沒什麼人，很危險，最好不要去。」
「氣死我了，他居然今天才跟我說，還好你沒發生什麼事。」
許槐無語，陳梔兮的朋友也太不靠譜了，有話不早說，她都已經遇到危險了，呵。
「……沒事。」許槐違心道。
……
下午許槐來上學，她的桌子里又被塞滿了零食，只是換了一波。
陳梔兮在許槐後面進來，「宋迄他這真的是堅持不懈啊，上午你出去的時候，我都拒絕了好幾次，現在又來。」
許槐重複上午的動作，打包好零食，扔回去，一氣呵成，乾脆利落。
陳梔兮嘆了口氣。
上完體育課後，許槐桌子上又多了瓶牛奶。
許槐這下忍不了了，拿著牛奶，走到宋迄的座位上，對他說：「你有完沒完？如果你是來道歉的，我不需要。」
「你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怎麼樣都不能原諒。」
宋迄：「東西我會一直送的，直到你原諒為止，如果你不要，就扔了吧。」
許槐：「……」
所以接下來幾天的零食軌跡為從許槐的桌子里到教室後面的垃圾桶里，無一倖免。
教室的同學看到垃圾桶里的零食，心疼不已，特別是陳梔兮，有種想去垃圾桶撿東西吃的衝動。
一群沒穿校服的人圍著齊磊說話。
「宋哥這都不生氣？甚至低三下氣的，他怎麼回事？」
「宋哥這哪是道歉啊，我看是追許槐吧！」有人向齊磊吐槽。
齊磊不禁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又想到什麼，「閉嘴，別胡扯，讓宋哥聽到，他打不死你。」
……
那位阿姨讓許槐一周後去一趟裁縫鋪拿掛墜。
有了上次的教訓，許槐不能讓陳梔兮陪著去，很危險。並且她決定青天大白日去，那幫人總不能白天行兇吧，就算碰到了，白天也好求救。
時間選在這周日。
路上，許槐心突突地跳，她是怕遇到那幫混混的，更擔心掛墜能不能修補好。
還有那個人，他會出現嗎？
不知不覺到了，門半開著，許槐和上次一樣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
陰天，天空灰濛濛的，巷子里黑漆漆的，透過半開的門，屋裡什麼也看不見。
許槐覺得不太對勁，把門推開，有光溜進了屋裡，這下許槐看清了：人倒在了地上，旁邊有破碎的玻璃，和殘餘的水漬。
來不及多想，許槐趕快了撥打120……
醫護人員將人抬上救護車，許槐作為陪護人員，跟著上了救護車。臨走時，她在桌子上留下自己的聯繫電話。
在醫院過道，許槐辦完住院手續，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你是誰？我媽在哪？」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叫許槐，阿姨在安城醫院a樓201病房。」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這個人怎麼跟那個叫陸聿的一樣沒禮貌。
正好醫護人員從病房出來，許槐上前問：「醫生，病人怎麼樣？」
「她是你媽媽吧，病人情況不太好，初步檢查，她的顱內長了顆腫瘤，現在已經壓迫神經了，需要儘快動手術切除。」
許槐沒有反駁，「什麼時候能安排手術？」
「你別急，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制定手術方案。」
「對了，病人已經醒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好。」
許槐走進病房門，手裡拎著在醫院門口買的粥。
「阿姨您醒了，醫生說你不能吃油膩的東西，我買了點粥。」
「謝謝你啊姑娘，要不是你……」
「沒事的，阿姨，換誰都會救您的，只是我恰好碰到了。」
「對了，那掛墜我修補好了，就是和原來不太一樣，在桌子上一個鐵盒裡。」
「那等阿姨好了之後拿給我。」
還沒回答，只見一個人急急忙忙地推門而入，直接忽視了站在一旁的許槐，徑直奔向床鋪。
那個人穿著最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臉上有淡淡的淤青。
是他？許槐認出了陸聿。原來陸聿是阿姨的兒子。
「媽，你還好吧。」陸聿問。
「我沒事。」
「阿聿，你過來謝謝這位姑娘，是她救了我。」
陸聿這才看見了一旁拿著粥的人，「是你！」
「你們認識啊？」陸母好像發現了什麼。
「不認識。」兩人齊聲辯解。
陸母朝陸聿使眼色，陸聿開口：「謝謝你，救了我媽。」
「不用客氣。」許槐禮貌回話。
許槐把粥遞給陸母，借口先出去了，她現在在這裡好像有些多餘。
陸聿緊隨其後，追了過來，「醫生怎麼說？」
「阿姨得了腦膜瘤，需要儘快手術。」許槐繼續補充，「你不要擔心，醫生說進一步檢查后，就能安排手術，手術成功率很高的。」
陸聿有些遲疑，「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照顧我媽就好。」
其實陸母生病很早就查出來了，只是當時不嚴重，這些年陸聿一直很努力的邊學習邊打工，賺錢給母親做手術。
許槐出了醫院，突然想起自己的包沒拿，手機什麼的都在那，便回頭去取。
走到病房門口，許槐聽到了一段對話從房間里傳了出來，她停下來，沒急著進去。
「阿聿，老毛病了，住什麼院啊，你去辦理出院手續，再把許姑娘花的錢還給人家。」
「媽，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出院，要做手術。」
「我的身體我清楚，哪用做什麼手術啊，別浪費錢了。」
「我會弄到錢的，媽你不用擔心。」
「你怎麼不進去？」護士見許槐門口站了半天也不進去，開口問。
「我我我……這就進去。」
許槐剛剛偷聽了母子二人對話，此時尷尬不已，僵硬地開口，「我我……回來拿包。」說完便要走了。
「阿聿，你去送送。」
陸聿聞言，跟著出去了。
外面的太陽光很強，醫院門口是一條長長的大道，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遠處馬路上車子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兩人走著，許槐開口，「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對方沒反應，許槐接著說，「阿姨的病不能再拖了，如果你有困難，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我會解決的。」
「還有住院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你……」
許槐已經沒什麼想說的了，那個人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她快步上前，很快攔了一輛計程車。
陸聿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那一抹白色長裙坐上車，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久久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