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共餐
臨近十月的安城，太陽像泄了氣的皮球，光芒收斂了不少，也終於有點秋天的感覺了。
淮彩中學小路旁的樹葉被染上了黃顏料，葉子有搖搖欲墜的影子了，除了幾棵常青樹依舊挺立著巍峨的身姿。
眼看十一黃金周要到了，高三五班的教室里鬧哄哄的，頭是由陳梔兮起的。
「你們說今年學校給高三放國慶嗎？我記得去年就三天假。」陳梔兮開口。
「不知道啊，老師馬上就通知了吧。」許槐回應。
「還想放假？別做夢了，放假也是一大堆作業，還不如不放呢。」周圍一位男生加入。
「不行，我要放假，好歹可以睡到自然醒了。」陳梔兮一臉堅定。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今年學校另有安排。」又一位加入。
「什麼安排？」陳梔兮重新燃起希望。
「不知道啊。」
「那你瞎傳什麼？別是安排考試吧。」
……
「噓，老師來了。」有人通風報信。
聞言，剛剛參與討論的同學一溜煙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李絲走進來了，後面跟著課代表，不出所料，課代表手裡拿著一大摞試卷。
有同學面如死灰，「這麼多卷子，哪能寫完啊？」
「就是就是，不是還要繼續上課嗎！」
「安靜安靜，大家也都知道明天是國慶節了，下面發的卷子是國慶節的作業。」眼看教室又要發出哀怨的聲音，李絲連忙說道：「今年跟往年不一樣，學校分別組織上次月考文理前10的同學參加兩天一夜的研學活動。」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班年級前十的就只有程歡和許槐。」有人埋怨。
「對啊對啊，那他們兩個去研學，不會留我們其他人在教室上課吧。」
「至於其餘同學嘛——放假！」李絲還停頓了一下設計懸念。
教室里一下子炸開了鍋，歡呼聲此起彼伏。
「哎，別高興太早了，放假期間各科卷子都要認真完成，誰不寫完，就不要來上學了。」
「知道了知道了。」
「放假完回來要接著考試。」
「好的好的。」
開心一天是一天，所謂：及時行樂。
作業什麼的，考試什麼的，一切阻擋快樂的東西，都留在最後一天考慮吧。
去研學的兩個人被叫到了辦公室。
李絲開口：「學校組織高一高二高三共四十名同學免費去南市研學，兩天一夜，主要去參觀各種博物館，你們兩個回家跟父母說一聲，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早上7點在學校廣場集合。」
似是想到了什麼，李絲補充道，「遇到什麼事，可以找實驗班的黃老師，她是你們的帶隊老師。」
許槐回到教室后，陳梔兮就吵著問研學的事情。
「我也好想去研學啊，都怪我能力不夠。」陳梔兮露出難過的神情。
「兮兮，要不我把名額讓給你，反正我不是很想去。」許槐提出。
「那怎麼行，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不去，我肯定也不想去了。」
「算了，你還是多拍點照片回來給我看吧。」陳梔兮嘆氣。
……
許槐跟父母報備后，一個人在卧室默默的收拾行李，她看了這幾天南市的天氣預報，南市降溫有些快啊，需要帶些厚衣服。
還差了些洗漱用品，許槐打算去超市買。
許槐還是第一次來逛附近的超市，平時是吳姨準備妥當，不需要她來買東西。可是今天吳姨有事請假，晚飯也要許槐自己解決了。
「小許，你來買東西啊？」陸母也在超市。
自從許槐救了陸母后，兩人的關係就變得很好，許槐知道了陸母叫陸月清，陸聿跟母親姓。
「陸阿姨好啊，我來買些日用品。」許槐很有禮貌。
「阿姨真不好意思，您出院我都沒去幫忙。」
「這有什麼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對了，阿姨，我聽說你們搬家了？」
「是啊，之前那個房子被別人買走了，阿聿重新找了一家。」陸母似是想到什麼繼續說，「阿槐吃晚飯了嗎？」
「沒有，我準備在超市買點東西吃。」許槐是準備買點泡麵吃的，但是直接說出來不太好，畢竟家長都認為泡麵有害健康。
「家裡沒有人煮飯嗎？」
「家裡人有事不在。」
「那到阿姨家吃飯，走。」
「不……」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被陸母硬拉著走了。
陸聿重新找了個房子，沒想到離許槐家還挺近，在六樓，房子不大，設施齊全，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還有一點：周圍住的都是人，平時熱熱鬧鬧的，很安全。
不過，那豈不是離學校有點遠？那早上得起來多早啊……
許槐還想再掙扎一下，現在說她已經吃過了還來得及嗎？
答案是來不及了，陸母已經用鑰匙把門打開了。
聽到開門聲，陸聿擦了擦手，出了廚房，「媽，鹽你買回來了嗎？」
沒聽到陸母回答，陸聿抬眼，他看到了身穿白色衛衣，藍色牛仔褲的許槐。
而許槐此刻也看到了陸聿，只見他一手拿著鍋鏟，身上圍著印滿花的圍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兩人目光交匯，尷尬已經瀰漫在許槐的全身細胞里了。
「愣著幹嘛，有客人來了，還不招呼一下。」陸母打斷這奇怪的視線，對著陸聿說。
「不用了，阿姨，我還是先回去吧。」許槐想跑。
「等等，留下來一起吃吧。」陸聿看許槐快要走了，連忙道。
「對啊，小許，你不會是嫌棄……」
「怎麼會呢，阿姨。」許槐僵硬地笑了笑。
後面就是許槐硬著頭皮留下來了。
飯還沒好，陸母拉著許槐聊天。許槐坐的是格外端正，一般是陸母問一句，她答一句。
「小許家裡是做什麼的？」
「普通生意。」
「小許家裡就你一個嗎？」
「我有個哥哥。」
……
真的很像查戶口的。
紅燒肉，糖醋排骨，西紅柿炒雞蛋，雞湯……滿滿一大桌，還多是肉食。
陸母不停給許槐夾菜，「多吃點，高三要好好補補營養。」
「嗯。」許槐接過，默默吃飯。
陸母轉頭對陸聿說：「你就自己夾。」
陸聿：「……」真是大型雙標現場。
隨之，餐桌上陷入無聲中，實在太尷尬了，許槐越來越不自在，她決定打破這冰冷的氛圍。
「陸聿，學校組織的研學有你吧。」許槐隨便找了個話題。
「什麼研學？」陸母開口。
看陸母的樣子，她不知道研學的事，許槐有點後悔自己說錯話了，「呃……就是學校國慶節組織的活動。」
「我不打算去。」陸聿回答。
「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有事也不告訴我。」陸母顯然有點生氣。
「阿姨，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是問問而已。」許槐安慰道。
「你為什麼不去啊？別說是因為我。」陸母怒氣未消，「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你不該一直圍著我轉，你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陸聿一直沉默。
「阿姨，先吃飯，你嘗嘗這紅燒肉，很好吃。」許槐連忙打圓場，早知道就不提了。
「小許，你也吃。」陸母果然轉移了目標。
吃完飯，陸聿送許槐回家。
夜幕已經降臨了，城市的喧囂還未結束。
路上的車子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街邊小攤熱熱鬧鬧，三兩人結伴散步，歲月靜好。
其實陸聿不去研學的確有一部分是因為陸月清，還有其他的人。
他這樣的人這樣的家庭情況，不太適合跟別人多接觸。有一群朋友，嘻嘻哈哈的對他更是遙不可及，因為他們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就走不到一起，只是時間的問題。
所以他果斷地遠離別人，推開別人，拒絕別人的好意，無論是誰。
但是現在他好像不這麼想了。
「你覺得我應該去嗎？」陸聿突然開口。
「什麼？」許槐突然有點懵。
「研學。」
「去啊，為什麼不呢。我覺得阿姨是希望你去的。」
「還有你不該把自己跟別人的距離拉得太遠。我之前也不喜歡交朋友，但是在這裡我改變了，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人值得深交，包括你。」
這是實話，許槐在之前的高中里，沒什麼朋友，那些被她打過的人散布謠言，搞得許槐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所有人儘可能遠離她，她也不屑與他們做朋友。
現在不一樣了，安城的人很友好。在這裡，她遇到了陳梔兮，遇到了程歡，遇到了五班同學，他們都很好。
她願意和她們交往。
「所以你去嗎？」許槐問。
程歡還沒開口回答，就聽見「啊——」地一聲，許槐立馬竄到陸聿背後。
「狗狗狗——」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旁邊不知什麼時候栓了幾條狗。
「你怕狗？」陸聿好像發現了什麼秘密。
「對啊，你看它的牙那麼鋒利，我感覺一口就能把我咬死。」
「它咬不到你，有繩子拴著。」
「那要是繩子斷了呢？」許槐還是不放心。
「我護著你，繩子斷了，它們咬我的時候，你就趕快跑。」陸聿笑著說。
「行。」許槐聞言，也笑了起來。
所以去不去呢？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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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木有磕到？反正我是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