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莫說鍾苑不懂，怕是在座三人都不懂，惠民於天下，和泰民安不是國之根本嗎？這有什麼問題嗎？
課程簡單的一個問題，楚懷仁並沒有深究，只是四聽的乏味，只有鍾苑一人昏昏欲睡。
劉定那潑皮不在，鍾苑不好找殿下耍嘴皮子，等下了學他湊到太子殿下面前問他：「殿下，楚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不是太傅說的那樣嗎？」
「太傅說過，人心不同，往往對「仁」和「愛」的看法也不同，有些人心懷天下，但不夠慈愛，有些人夠慈愛，但眼界有限，難堪大用，世人多如此，不同人對仁愛有不一樣的表現，楚先生大抵是想問你對治國的看法，你還未接觸過，答不上來也無甚要緊。」太子殿下也沒有說他的不是，他皮的也不是這一天兩天了，什麼也沒放在心上也是好事。
鍾苑大概是明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家的時候問問娘。
回府的雪下得有些大了，簫憬和楚懷仁同乘一輛馬車出的東宮，簫憬也有些想不明白，便問：「太傅今日問鍾小將軍的問題是想聽到什麼答案？」
「老臣想聽到什麼答案並不重要。」楚懷仁一直半閉著的眸子微微抬了抬，藏著些許精明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了回去，好一會才慢吞吞的接了下半句，「重要的是殿下想聽的，和鍾小將軍能說的。」
簫憬恍然明白了什麼，仔細回想了鍾苑的話，但那話全是照搬的喬太傅教導的話，也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鍾苑年紀尚小，心智都不太成熟，正是少年愛玩的年紀，與太子自小相識，鍾苑下意識看太子那一眼就是明晃晃的交情。
他乍然明白了老師的意思。
楚懷仁可看著他的表情呢，看來是想明白其中緣由了，他摸了摸自己那一點花白的鬍子告訴他：「殿下初到晉國，許多不懂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晉國到底不同越過，殿下應該更加小心。」
簫憬點頭，垂下眼睛蓋住了眼裡的一點落寞，「我知道了，多謝老師提點。」
鍾苑再怎麼都是晉國將軍府的後代，父親是晉國功臣，母親是皇室公主，自小與太子一同長大，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太子這邊，這是他今日真真切切看到的。
再怎麼單純也只是暫時的，朝堂紛爭上沒有單純可言。
鍾苑早早的乘著馬車先一步回了將軍府，就是不想在路上碰到隔壁霖院的那個。
怎麼也沒想到昨天在姑娘面前出糗的那個「姑娘」就是那個質子本人！
他是怎麼說的？說他娘查他功課才來翻牆的！都是狗屁，那姓簫的定是知道他是誰！定要拿這個事笑話他的！
鍾苑在自己房門口氣得直跺腳，這下丟臉真的是丟到自己家門口了，現在又同在書院念書，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他要是敢說出去就揍得他不敢說！
不過……簫憬長得也太像個姑娘了，眉清目秀的，看著就文文弱弱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姑娘扮的男子。
不過也沒人這麼閑。
「阿苑。」惠芸公主穿過長廊正往他這邊來，話落間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娘，你怎麼來了。」鍾苑一驚，他娘什麼時候過來的，他怎麼都沒發現。
他平日里最怕的就是他娘過來他院里，十有八九就是來查他功課叫他念書的。
惠芸公主老遠就看他一直在自己房門口打轉，她來了都沒動靜，沒想到走近了才發現他皺著眉頭像是在糾結什麼事。
「娘老遠就看見你在門口晃悠，還不快進去，一會著涼了就不好了，快進去。」惠芸公主輕輕推了他一下，讓下人把門打開。
鍾苑太了解他娘這八卦的心了，怕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今日學堂里發生的事情了，這會估計是過來教訓他的。
不過他沒打算把昨天翻牆還被人家抓到的時候告訴母親，這種事情爛在肚子里就好了。
「娘，你見過了隔壁霖院的桓王了沒有？」他打算先聲奪人，主動提起簫憬。
「沒有。」惠芸公主很誠實的回答，手上也不閑著，順手讓下人倒了一杯薑茶給他，都是順路讓下人帶過來的。
鍾苑覺得很奇怪，他娘今天看起來很平淡，反倒像是對簫憬不感興趣的樣子。
「奇了怪了，娘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這不像是他娘的性子啊，按理來說就應該是追著他問一大堆問題的。
「問你什麼？」惠芸公主淡定的把薑茶塞到他手裡，「娘知道這個桓王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桓王在東宮同太子殿下一起念書，你沒事不要同他走的太近，但也不要像別人一樣欺負他。」
鍾苑不明所以，「我沒見到有人欺負他啊？」
惠芸公主給了他一個眼神，「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晉國和越國不和，對待越國的質子只算禮數周全，只要人不死沒什麼大事，越國不會知道，皇上也不會過問。
戰敗國的質子，能得幾個好，惠芸公主自然也是不喜歡他的，但教養又不能欺負別人，要以禮相待。
鍾苑皺皺眉頭，「今日新來的先生您知道吧？」
「知道。」惠芸公主當即板了個臉，「我還知道他問了你一個問題，還有你怎麼答的，我也知道。」
「有什麼講究嗎？」他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問題。
「講究可大了，你每天都跟在太子身邊就沒學到點什麼？長點心眼吧。」惠芸公主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腦袋，「鍾家如今功高蓋主，本身就樹大招風，你從小和太子親近，勢必會引起朝廷眾臣的不滿，你父親暗戳戳的不知道被那些文官彈劾過多少次，你要明白，你生在鍾家，有著事情有著話不可隨便亂說，明白嗎？」
鍾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組織不好語言，恍然明白了楚先生那問題是什麼意思。
楚先生在試探他的態度，他照搬了喬太傅的話，喬太傅教導太子，那他潛意識就是偏向太子的，若是他沒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必定會被有心人士大做文章。
只是年紀尚小，這些話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父親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