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麻煩
「桓王殿下，此處簡陋，你已經中毒，怕是半邊身子都麻了，不必逞強，我要是想殺你不用費盡心思的救你。」
好話賴話都說了，鍾苑抿了抿嘴伸手去趴他的衣服。
簫憬確實麻了半邊身子動不了，只能由著他去了，又羞又惱的別過來不理會。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鍾苑好心提醒。
沒等他做好反應，鍾苑就動刀在傷口處劃了一下，剎時就疼得他冷汗直流，鮮血如注，疼得他悶哼一聲攥緊了手，也沒喊疼。
鍾苑小心翼翼用鑷子取出銀針，按壓他肩膀周圍的皮膚，摸下去全是骨頭，瘦得嚇人。
血流了好一會才變回正常的鮮紅色，鍾苑的帕子像直接泡在了血水裡，原本白色的帕子整個變成了暗紅色。
屋子裡是有水的，他洗過了以後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包紮好，這才長舒一口氣。
帕子洗不回原本的顏色，但又不能亂扔，只能擰乾了扔到火爐里去了。
再看簫憬在那慢條斯理的穿衣服，看起來像是被輕薄了的良家少女，鍾苑就如鯁在喉。
他這是什麼表情，好歹我也是救了他，怎麼搞得像我輕薄了他似的，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難不成他真是姑娘？
鍾苑被這想法嚇了一跳，甚至面容扭曲成了一團：「桓王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說……」
簫憬忽然在他說出更誇張的話時出聲打斷他：「多謝。」
他沒聽錯吧？桓王殿下在跟他道謝？
鍾苑不敢相信，桓王不是一直跟他擺了個臭臉跟個臭雞蛋一樣嗎，進門一直都沒有吭聲，第一句開口竟然是謝謝？
「殿下客氣了。」鍾苑跟人打交道慣了，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只覺得他應該是個悶葫蘆，性子怎麼這麼憋屈，一句話都不說，平時也沒見多高興。
不過初來乍到的不高興也正常。
鍾苑看起來好像老實了一會，就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問：「殿下可知道剛剛追殺你的人是誰派來的？」
簫憬看起來不太想理他，甚至覺得他有點煩，張嘴就往外蹦出三個字：「不知道！」
藥效上來了傷口是很疼的，簫憬額上一直在冒冷汗，牙關都咬得死緊。
鍾苑閉嘴了，這人小小年紀脾氣可真不小。
幾人靜默了一陣，鍾苑讓阿福去查看外面有沒有追兵，沒有的話就該走人了。
簫憬實在疼得厲害，靠著小案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可能是疼暈過去了也說不定，鍾苑也沒去碰他，嚴格遵守他娘告訴他的不要跟他有過多的往來。
阿福很快就回來了，小聲的告訴他外面沒有追兵，可以走了。
鍾苑摸出一錠碎銀子讓阿福去結賬，伸手去晃了晃簫憬，但是沒有動靜，他又拍了拍他沒受傷的右肩：「殿下！可以走了！」
沒有得到回應，看來是暈過去了。
鍾苑認命的把披風系在他身上，把人背起來準備扛回去，幸好就住隔壁，就這麼背回去也不遠。
「大少爺！你讓小的來不就好了嘛，幹嘛這麼勞心勞力的。」阿福欲伸手幫忙，但鍾苑背著人走得穩穩噹噹的沒給他一點機會。
鍾苑把人往上掂了掂背好了，還不忘笑話阿福：「你看看你那個小身板那扛動什麼，還是老實跟著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看著咱們吧。」
「夫人不是說了嗎，盡量不要同桓王接觸，您倒好，反而還特意去救他。」阿福不太情願的抱怨道。
「少多嘴！不準告訴我母親，不然罰你一個月不準吃晚飯。」鍾苑兇巴巴的朝他說，但實質上就是嚇唬嚇唬他。
阿福從小就跟他一起長大，他什麼德行全都知道，鍾苑從小就心軟，上陣殺敵又不是平常無事的時候鍾苑是很好說話的，心地善良淳樸。
惠芸公主向來都是教導他做人要留心眼但心要善，徐嘉帝一向主張仁愛治國，這點鐘苑記得挺好。
簫憬在他第一次觸碰的時候就醒了，可是被毒麻痹暫時睜不開眼，後來被他背起來的時候有點膈應，但本來就沒力氣也就沒動，沒想到剛好聽到這主僕這一番對話，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不待他傷感片刻，便又聽那下人道：「少爺你想多了，夫人的眼線甚廣，肯定會知道這事的，你還是想想一會怎麼跟夫人解釋吧。」
「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不會說什麼的，這平陽城裡本也算不上多安全，想搞垮我們鍾家的人也多了去了，不足為奇。」鍾苑不以為意，刺殺的事情總是在平陽隔三發生，底下勾心鬥角不在少數，都是草草了結沒有下文，這背後有誰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
只是這背後再複雜他暫時看不透也摸不清，守得一時安寧也是一時，至少他救了桓王這件事問心無愧。
怎麼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看著也怪可憐的。
「就數您會當好人。」阿福小聲嘟囔。
鍾苑一路背著人走到了霖院門口，讓阿福去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歲看起來不過才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扎著兩個雙髻怯生生的看著二人。
「你們是誰？」她探出個頭問。
「你是桓王殿下的小丫鬟？」阿福出聲詢問，「不用擔心，我們是隔壁將軍府的，你們殿下受了點傷，我們把他順路送回來了。」
小丫鬟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慌忙把門打開：「殿下！快進來！」
鍾苑充當了苦力把人背進去，萬幸院子里有其他下人，從他背上接過了簫憬放到了榻上。
「好了，人已經送到了那我二人就先走了。」鍾苑拍了拍手就準備離去，一待在這屋子裡就想起上次翻牆摔了一跤的囧樣，實在是太尷尬了。
「多謝二位將我家主子送回來，要不要歇歇喝杯茶再走？」小鳶年紀雖小，但懂得感恩，來者皆是客，總不能讓人家忙活一頓連口茶都沒喝上。
說完這話她人已經站在桌前拿起茶壺開始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