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簡單人家 鄙微小人物
第十二卷劍醒江湖
第265章簡單人家
「救命啊～殺人啦！」
「你該打，賣盜版書就賣盜版書，還把著名寫錯了。這葯宗《三味煮草》秘笈本是西域我師父潭藥師所著！怎成中原一個鑄劍的大師作品了！」
「叫你丫亂賣秘笈，竟把我們血魔殿的秘笈也泄漏！這簡直是褻瀆！」
眾人暴怒，賣書郎慘叫連連找，雖然大家都不出劍，但七八隻手腳的踹打也讓這可憐的賣書郎被打成豬頭了。他是一邊躲一邊嚷，但四周其他書攤位的人都嚇得逃跑了。
僥倖賣盜書的，固然會得到許多的暴利好處，也許真會有客人就是需要這種盜版中的信息秘笈，做許多危害武林的事。被人揍也是活該！只叫自作孽不可活也。
賣書郎暗叫倒霉，他想自從一個月前四寶城來了個算命先生跟他徒弟，他庄小萌就沒安穩過，這算命先生書邪他知不簡單，庄小萌也自認倒霉，他不過是個賣盜版秘籍的，雖危害武林大俠們的名聲，但也罪不至死吧，但這書邪與蒼尋簡直就是流氓，他們遇到他就狠踹爆打的迫害逼殺，他每次都被揍的一頓粗飽，心酸無人知。
若說是一般作生意賣書，他豈能養活自家那十多口人？賣盜版秘籍雖然有風險，但利潤也豐厚，江湖機緣與收集總能翻淘到許多真的或假的武功寶典，雖是侵犯了其他門派的權利，但又不是他原版翻刻的書，只算是小道銷售的人，只要真有高手認準了他攤位的一本秘籍，有時可賣到十多兩銀子。就算是侵權犯法也只是一絲絲，他想不通這幾位江湖人何必如何跟他過不去。
他的舊書攤許多人都知是賣假貨，武者知是假書不來光顧，卻有行家偶爾有來翻尋的，他一月也能賣掉個真或假的手抄秘籍本一二冊，他滿足這種懶散的生意生活。但書邪與蒼尋現在要斷他生路，他們偏是不讓他賣假秘籍，說他害人說他侵權，他躲了這兩流氓十日多，看他們在他就不出現只躲的遠遠的，昨日庄小萌看他們兩人被仇人蘇子冬等解決掉才放定心來布攤位，想再不換點柴米錢，家裡老婆與孩子又要餓肚子了，但卻沒想到還是被他們逮住。
「噗通~噗通~」庄小萌的書都被蘇子冬等丟入了河裡。
「啊啊！我的書啊，我吃飯的本錢啊~」庄小萌欲哭無淚，木已成舟，他看眼前這幾位江湖流氓，只氣得蹲在地上渾身發抖的哭慘：「你們太欺負人了！」
蘇子冬拍拍手看庄小萌一身的腳印也想他該受到教訓了。聽他還叫板只一把抓著他領到眼前怒瞪罵道：「賣盜版的沒有什麼理由就是可惡！你罪大惡極，散發假秘籍還褻瀆前輩高人！我們只是揍你一頓丟了你的書！如果你真遇到被褻瀆著作的那些高人，一招掛了你是便宜你，活活削你皮拆你骨都有可能！你好好回家種地吧！不要再賣假秘籍做找死的事了！」
「你！你！你！你可惡！你們是大俠！你們可知我們這些小人物生活的不容易！」庄小萌被蘇子冬的盛氣凌然嗆的發抖：「我們這種小人物的命，你們這些所謂的大俠想踐踏就踐踏，你們是生活富足，可知我們生活的不容易！斷我生路！你們有沒有人性啊！以為有兵器就很了得嗎！」
看眼前這小人物被逼的要瘋了，蘇子冬其實是很有愛心的人，但今日這愛心絕對不會泛濫到可憐個盜版的，這種人損人利己，他的書也許會讓惡人修得危害江湖，也可能直接致命，更有可能引發江湖秘籍紛亂，今日他火大了，他絲毫不讓，雖然看這小人物真很凄慘，書都被沉河了，人也是若風中枯葉，庄小萌消瘦單薄又氣虛輕浮，一看就是毫無武功的人，蘇子冬抓著他再次惡狠狠的威脅道：「你要錢是不是？為錢就不要命了？！干其他的不行嗎？非要干這麼賤的生意?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話說這當口所有人的兵器都是寒光閃閃勢必眾人要砍了這庄小萌，庄小萌被蘇字冬吼得完全沒了氣勢腿軟下來。幾乎不是被蘇子冬拽著就要癱倒了。他十分懦弱的抱頭害怕：「求求你們，別……別傷害我，我活該還不行嘛……我不追究了……我活該。」
「可惡的人！我真想把你大卸八塊！」書邪動怒，他依然不放求饒的庄小萌走，書邪一把壓著他肩膀又是換來可憐的他哇哇大叫起來：「痛啊~饒命啊！」
「都砸了他書攤了。還不放嗎？這人看起來就是小人物沒骨氣啦。」紫非棄對庄小萌的慘叫已經麻木，四周人的關注眼神還是讓這群『流氓』感覺有點不自在了。在文人城動武，還真是『有辱斯文』粗俗了。
書邪一動腦經道：「讓他帶我們歸他老家去！我想他家裡還有許多這種手抄秘籍，我要全部銷毀！」
「你做的沒這麼決吧！」庄小萌已知大事不妙。但他稍有反抗便見幾道白晃晃的劍身都架脖子上，他終知今日遇認真的高手了，汗如雨下，暗喊親娘也只能認了：「我，我帶你們歸去就是了……別殺我……」
蘇子冬也正想一搗這盜版書窩，一幫人壓著這可憐的賣書郎即刻便尋去他老窩。
出了城，幾人浩浩蕩蕩不停腳步，本當很近，卻也走翻了兩座小山頭才到這賣書郎所在的小村。這是一個很水鄉的地方，四周都是水田與勞作的百姓，還不停的聽到打鐵的聲響，村人稀少，農田中水色反光著一路行來的眾人，而田園軟泥多有粘腳，這讓幾位江湖少俠靴上都沾染了泥巴，再觀那庄小萌，這人都赤腳撩起衣擺行路了。他似心痛步鞋，那比草鞋還爛的布鞋還被他小心的揣在懷裡。
過幾道梯田水橋后，一個破爛的磚屋在面前，而打鐵聲更近，竟是一家掛著鐵字的小鋪子。
鋪子前幾個七八歲的兒童在玩鬧，見一幫子人前來，多有吃驚打量的，而見庄小萌在其中，多數孩子是歡笑叫喊上前，一看那熱親關係，蘇子冬等眾人一愣，隨即他們聽得兒童們撲在庄小萌懷裡叫爹爹，才知這真是他家了。
「爹爹可回來啦！」
「爹爹，我肚子餓！」
「爹爹書都賣完了嗎？我想吃肉……」
此時那些兒童后的破屋中打鐵聲也消停，一會後一個穿著樸素滿頭煤灰卻輪廓較好的少女行了出來，眾人知這是這家女主了。
紫非棄等一愣，看這光景，七八個孩子都是庄小萌的孩兒，又見得他娘子如此年輕，眾人都無法相信這些孩子都是他生的。
「萌萌回來啦，咿？這些江湖大俠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萌萌做錯什麼了。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們，我們是窮苦人家啊！」
「對啊，不要傷害我爹爹，怎麼了這是！」
「你們是來買菜刀的還是來幹什麼的？」
那些孩子也發現異樣都圍著庄小萌護著，個頭最大的不過十一二歲，那婦女還背著個嬰兒，那些懂事的兒童個個眼神警覺，顯然都是懼怕這行帶劍的江湖人。
見這一家生活潦倒。蘇子冬等眾人無語，本想掀翻這老窩，但看這光景，才知庄小萌真的生活不容易，蘇子冬本想說明來意，但最後看庄小萌祈求的可憐眼神，便最終變臉笑的謙和起來，而丘倩雲這江湖老道最是反應快，她只拉圓場道：「沒事沒事，你們表誤會了。我們是來買菜刀的，啊呀小萌吾友，多年不見，沒想你孩子都這麼多了。活的不容易啊，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今日再遇我們，可要好好招待啊！」
「啊？」庄小萌見來者都給了面子不揭穿，他也立馬反應過來笑著打招呼，他家一屋子老小才放定心來，他那位可愛嬌小的淳樸小妻子也鬆了口氣道：「原來是朋友啊，你們嚇死我了。我當我們家莊小萌又江湖惹麻煩了……都進來坐吧，寒舍簡陋，還請多多包涵。」
「哪裡哪裡。呵呵呵呵……」蘇子冬發現自己笑的很假。
這行人就這樣進了賣書郎庄小萌的破窩，屋中簡單十分，蘇子冬還發覺庄小萌的妻子是瘸子，看她一拐一拐的來送茶，眾人多有不好意思。
鐵小茜拿出家裡僅存的一點乾果饅頭來招待各位，但見粗茶爛桌面眾人都沒動，那一堆赤腳小孩也蹲門口打量這一行華麗行頭的來者，個個眼神多有羨慕。
眾人未有揭穿庄小萌，而庄小萌抱著一堆草繩捆著的爛書放到眾人面前道：「餘下的翻炒書都在這裡了！你們要銷毀就銷毀吧，大不了老子以後去撿垃圾！這些書是我曾經在一個被滅的邪教老莊找到的，這些人我知也是因為翻抄秘籍所以遭滅，但我想我賣的都是散書不會引起江湖什麼事的，多數也是假的，我一個月也不過賣出一兩本爛書支援家裡，現在當你們面銷毀，你們該放心放過我了吧。」
看他虔誠，蘇子冬消氣了：「你非要做這種事嗎？翻抄秘籍，假中帶真，總有一天會引火燒身。」
「你以為我願意啊！你看看我家幾口人！不賣這些書！我哪裡來錢養？」庄小萌顯然非常無奈。
但他這麼說紫非棄還是不認同道：「那你生那麼多幹什麼！你當你老婆母雞啊！」
這話一出倒讓端茶上來的庄小萌那小娘子小茜尷尬笑了，她笑的很好看，雖是灰頭土臉，但眾人都感知如果她收拾乾淨也養的好點，絕對是個漂亮的女人，而且她的眼睛總是純然的閃著一股很透徹的光點，讓眾人一見都仿若能從她眼中望到一股坦然寧靜，眾人被感觸也放靜下來。
鐵小茜尷尬笑道：「這些孩子都是我撿來的……」
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庄小萌與鐵小茜的確是一對很普通的小夫妻，他們良心很好，這一屋子加上還在炕上睡著的幾個三四歲孩子，都是善良的鐵小茜撿來的被丟棄的孩子，其中有瞎子，有瘸子，有啞巴，有毀容者，但都被她收留。
庄小萌也是因為要養這十多口要吃飯的孩子，又是老婆只是個普通的賣菜刀的打鐵小將，所以他才去冒險倒賣秘籍。
到此時，蘇子冬不得不被觸動，看那些孩子都渴望的眼神望著他，他也取出配件給他們端詳，那些孩子果然對新鮮的江湖人都有興趣，摸他的劍來他們都感嘆贊道：「大哥哥好漂亮的劍啊。」
「大哥哥是江湖高手吧，哇，竟然爹爹遇到這麼厲害的高手，那我們以後就不會再被欺負啦。」
看兒童們可憐，丘倩雲也拿出隨身帶的糕點給他們吃，鐵小茜多有不好意思，但那些孩子們都歡快十分。
「各位少俠都是我家萌萌的朋友，請留下吃飯再走吧。」鐵小茜更是熱情挽留，但見他們破爛的灶台上貌似多日都揭不開鍋了，眾人誰會好意思，連最恨盜版的書邪都軟了心道：「算了……」
庄小萌看眾位也給他面子，便與蘇子冬等熟悉起來，蘇子冬喝茶間又問：「你果然不容易。」
「是啊，子冬高手，你看我這種小百姓能與你們比嗎？我也看過通告，嘖嘖，你也算大人物，但我們呢，我只算百姓，你們把我養家糊口的一條財路都斷了。你叫我如何是好。」
蘇子冬就知他會最終抱怨，但看他也是好心人，想來這世道上到處都是被丟棄的可憐娃兒，原生爹媽不負責或者被尋仇殺死的造就了一堆棄兒，庄小萌做卑鄙的事原也是為了行善，為此蘇子冬大方的放出一張五百兩的大銀票，直接推票子到庄小萌面前，又是感覺不夠似的又補上一張五百銀票，這讓庄小萌與鐵小茜都瞪大了眼睛。
蘇子冬很有氣派的道：「這些錢你們拿去，夠你一家兩年多的開銷了。這樣夠了嗎？我給你足夠的錢，你下點本來做生意，不要再賣盜書，這種行徑總會招惹來殺身之禍，哪怕你有苦衷這行徑太不正，這錢沒別的意思，就當是朋友的支援，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蘇子冬特地加重了好好兩個字，庄小萌與鐵小茜都明白其中意思，知他是給他們機會，只感動流涕：「謝蘇大俠！」
「我也支援點，不過你們要真把錢用到好的地方，我還會再回來看的，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放過你們！」丘倩雲也支援了五百兩，見他們都出手闊氣，書邪與蒼尋猛愣，他們兩想不通蘇子冬哪裡那麼有錢，五百兩不是小數目，一個大盟主一年不過開銷兩百兩，這蘇子冬何時這般有錢！
但蘇子冬心中是這般想的：反正用的是孫羌給的，王爺師兄有的是錢，他們才不稀罕！
「多謝幾位大俠給的悔過機會，非常感謝！」
到此時庄小萌感動得無語凝絕，他是鄙微的小人物，就差跪下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