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陌言村(11)
席沉說的這種猜測,駱高其實也有想過,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一開始就將這種可怕的猜測說出來的話,萬一有人承受不住崩潰怎麼辦。
可是在席沉說完之後,駱高反而鬆了口氣。
也是他多慮,與其到後期措手不及地面對,不如現在便有所準備。
果然,在席沉說完后,房間內又是片刻的沉默。
崩潰倒是沒有,大家都在思考席沉話中的意思。永無白日,在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靈異本中,說不定真有可能存在呢?
「哈哈,只是假設而已,也許是想多了呢。」韋雨乾笑。
就他們的心裡而言,自然不希望席沉的話成真的。
「也許吧。」席沉笑道,「說說,嚇到你們了嗎?」
「……」眾人,你覺得呢。
席沉偏偏毫不在意,一手撐著下巴,便看著駱高:「繼續說啊。」
駱高嘴角一抽,微微搖頭,筆尖再次下滑,落在了第三條上。這一次,他直接將這一條禁忌圈了出來,重重點了兩下:「來的時候,大家都是從那條河上走過的,當時的感覺,你們還記嗎?」
雖然不在橋上了,周圍沒有了水,但是大家回憶起當時在橋上的感覺時,明明是溫暖的房間,卻讓他們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那條河都不用多想,絕對有問題。
除了席沉之外,大家的反應與駱高想的差不多。看了席沉一眼,在心中說了一聲怪胎之後,駱高不緊不慢開口道:「我們都很清楚,那條河有問題。自古以來,河水都是陰性之物,尤其又是在靈異本中,那這種陰性也就更深了。」
「我想了一下,慧姐口中的惡鬼會不會就是傳聞中的白煞?」
「打斷一下,水中死的話,難道不是水鬼嗎?」陳浩一臉莫名,「我看電視小說都是這麼說的啊。」
「……,聽過紅白雙煞嗎?」駱高原本也不想解釋的,但是在場的人中,好像不明白的人不止陳浩一個。瞧見大家眼中的困惑之後,駱高還是決定說明一下。
「紅煞的話,是指出嫁時死去的新娘子嗎?」汪辛可小心翼翼地反問道,在其他人看過來的時候,立刻紅著臉,垂首說道,「我看電視里都是這麼說的。」
駱高點頭:「你說的沒錯,出嫁之時死去的新娘,怨氣極重,基本是見之必死。而白煞是一種能夠與紅煞相提並論的存在。」
「所謂的白煞本體確實是水鬼,只是一般的水鬼是無法離開水的,但是白煞不一樣,能夠離水的,道行太深,已經可以被稱為煞。」
韋雨與汪辛可的臉色頓時慘白,華悅也是面色凝重了幾分,只有崔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條河中絕對是死了人的,說不定這個本子中我們遇到的便是溺死在那河中的存在。而能夠脫離水中,出現在村子里殺人的,那已經是成為煞的。」駱高說道。
「應該不可能吧,煞的話,我那些前輩聽說過,遇見煞的話,只要等死就可以了,沒有人能夠在煞的手中存活的。」薛磊搖頭,不太認同駱高最後的話。
駱高嗤笑一聲:「可是你別忘了,我們這是幾人本,又有多少是三次的。」
這話說的大家都沉默了。
而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說話的崔夢,從駱高介紹白煞的時候,就一直盯著對方。在眾人沉默的時候,她卻幽幽開口了:「其實從開始我就有和華悅一樣的疑問,我們中到底有多少人在說謊呢。」
沒有人回應。
「但有一點我和她想的不太一樣,我在想的是,我們中,真的有人只是在經歷第三次嗎?」
崔夢壓低后的聲音,空洞,幽遠,細小的聲音像是一根針一下又一下扎在了麻穴上。
一身的雞皮疙瘩直接湧現。
崔夢的話很簡單,她懷疑這些人中,有人這次可能是第四次,甚至更多次。
而她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盯著駱高說的,擺明了就是在懷疑駱高。
這讓駱高頓時感覺到了不爽,自己好心好意給你們解釋,你卻這麼懷疑我:「你盯著我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
這話說得便帶了幾分怨氣。
「可是你確實知道很多。」汪辛可小聲來了一句,可能是無意的,但是卻完成了補刀。
「那是因為我曾經是一個老師!」駱高猛地提高了聲音,「無論做什麼之前,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好,那不是應該的嗎!」
「從進入這個遊戲開始,自從知道了靈異本的存在,我便整理了現在已知的所有鬼怪的資料。排除其中弄虛作假的,才會有現在的儲備,結果在你們眼中,就是我在欺騙!若是我真的欺騙的話,那從一開始,我就什麼都不說不就好了。」
眾人沉默。
駱高的理由卻是是成立的,不過駱高的話也同時讓他們震驚了。
整理了所有鬼怪資料這一點讓其他人目光閃爍,像是在思索什麼。
在這麼沉默的時候,席沉的笑聲便有些明顯了。
駱高此時本就憋著怒氣,聽到席沉的笑聲后,看席沉的目光中都帶了幾分冷意:「你笑什麼。」
席沉繼續笑著:「只是覺得無趣啊,大家的目的難道不是結束遊戲嗎,那麼到底是幾場有那麼重要嗎,現在大家都在遊戲中,無論過去怎樣都無所謂了吧。」
眾人微愣,尤其是剛要發怒的駱高,也是一口氣被憋了回去。
因為確實沒有必要爭執這一點,人都在遊戲中了,無論是幾次,最多就是增加難度了,又不能改變現狀。
看著其他人一會兒看地,一會兒看天,就是不看彼此的模樣,席沉鏡片下眼中多了幾分嘲諷。
這就是人類,內訌比誰都要擅長。
不過笑容依舊是那麼的溫柔:「那請駱老師,繼續說下去吧。」
駱高其實有些不自在,畢竟剛剛發完火,結果轉頭就要心平氣和地講述,這種事情,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將我們當做您的學生就是了,跟學生髮完火后,不還是一樣要講下去。」席沉繼續說道。
這話沒毛病,每次被氣得跳腳了,還得壓著怒火講下去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糟糕。往好處一想,至少這次沒有帶著火氣講……
駱高甩去了腦海中的想法,重新拿起了放下的筆,指著第三條禁忌說道:「繼續說回這條河吧,有關白煞只是我的猜測罷了,我們也不一定面對的就是死於水中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東西。」
「這一點還需要之後來判斷。」
怎麼判斷,自然是用人命來填,來判斷了。
在駱高說完之後,大家看向了席沉。
席沉推了一下眼鏡,有些無辜了:「你們看我作甚。」
還不是以為你又會張口來一種可怕的猜測。
駱高也是鬆了口氣,指向了最後一條禁忌:「最後說一說這個,禁止大聲喧嘩。說真的,很多地方限制聲音,只是擔心過於吵鬧的聲音打擾到別人罷了,而刻意作為禁忌擺出來那就真是少見了。」
「尤其這一條居然還是放在最後才說的,雖然村長可能並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將這個與另外三個並列的話,也說明了很多問題了。」駱高說道,筆尖將喧嘩兩個字重重圈出。
真的很重,紙張都被戳破,墨水浸染到了背後的紙上,不過駱高並不在乎,而是皺眉道:「這兩個字,有問題。」
「喧嘩而已,哪有問題?」陳浩再次問出了其他人的困惑。仟韆仦哾
這次駱高卻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坐在最旁邊,看似在認真聽講的席沉:「怎麼樣,你有什麼看法嗎?」
「嗯,這個嗎?」席沉抬手摸了一下下巴,上揚的唇角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這個村子對喧嘩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其他人愣住的時候,駱高頷首:「果然,你也看出來了。」
「確實,若是普通的聊天也能夠被當做是喧嘩的話,那白天的時候,那些村民躲著我們也有了一個解釋了。」駱高說道,「如果村內對喧嘩的定義是這樣的話,白天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已經違背了。」
「應該不是吧,我們不是也跟村長交流了嗎?」韋雨臉色蒼白,聲音顫抖,但還是忍不住反駁。
「所以我有了另外一種猜測,那就是,在其他地方確實不允許說話,只有在祠堂附近才能開口。」
「那我們說話的話,是不是會引來什麼東西,但是這個東西卻又懼怕祠堂中的存在呢。」
駱高几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這兩句話。
恐懼還是害怕呢,若事實真的如同駱高猜測的這樣的話,那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違背了這四條禁忌中的三個了吧。
在村子中說話,接近了祠堂,還從河上走過,怎麼想都是找死的行為。
「往好處想,至少還有一條我們沒有違背呢。」席沉開口的時候,大家都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在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