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多年不見,姐姐別來無恙
聽到這裡,李依然都沒回過味兒來,還自以為是地認定威遠將軍也是受了榮王的調派,親自帶兵回都城搶奪王位的。
「原來將軍早就得到了榮王殿下的招攬,為何不早與我們講,害得妾身好生擔憂了一番。」
「擔憂什麼?」
李依然嗔了他一眼,「自然是擔心將軍性子執拗,得罪了榮王殿下。不過現在好了,咱們全家皆有從龍之功,待到娰南嫁給太子殿下之後,你我便是太子的岳父岳母,何等榮耀!」
光是想到那樣的日子,李依然就亢奮得渾身顫抖。
「到那時,將軍也不用再風餐露宿地在外帶兵打仗了。你我夫妻二人安心在京都城中養老,豈不快哉。」
看著眼前這個被富華迷了眼的婦人,威遠將軍只覺得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對方。
「你是何時搭上榮王的?」
「何時?」李依然神秘一笑,「妾身只是后宅婦人,哪裡有什麼本事搭上榮王殿下,這一切都是家兄的功績。」
威遠將軍眯了眯眼,「你家兄?難道是李羨?」
「李羨?他這個榆木腦袋怎會被榮王看中。能成如此大事者,當然是我親兄長李興。這些年來李羨仗著嫡子的身份打壓我們二房,勸說父親不許我兄長入仕。多虧了榮王出手,才讓兄長順利去了吏部當差。
這些年來我兄長更是盡心盡責為榮王辦事,可謂是勞苦功高!反倒是李羨因為得罪了榮王,仕途不順,慘遭貶職,罪有應得!」
威遠將軍緊蹙著眉頭聽完她這番瘋癲之言,惱怒的同時又有些許慶幸。
「幸好。」
李家乃是百年世家,家風清廉。
自己雖然娶的只是李家的庶女,但岳父岳母這些年來卻將他當做親子看待。
幸好作為李府嫡長子的李羨並未行差踏錯,就算清算李家的功過,也不至於連累到李府其他家眷。
只是這兩個字落在李依然的耳中,卻還以為他是在感嘆自己的聰慧。
「是啊,幸好家兄早早就選定了榮王這顆良木,如今咱們威遠將軍府也可憑藉此功成為勛貴氏族中的一員。」
「那你可曾想過,如果榮王失敗的話,會有何下場?他犯下的可是弒君造反之罪,一旦被發現,那便是株連九族的下場。」
面對威遠將軍的質問,李依然卻信心十足地哼笑一聲。
「將軍真以為我傻嗎?我們母女所做的一切,皆是在暗中操作。當初大理寺尋不到我們給太子下毒的證據,以後也不會尋到。
況且就算榮王起兵失敗,太子依舊繼承大統。那我們的女兒照舊是太子府的側妃,榮華富貴一樣不少。」
「你倒是好算計,我竟不知自己所娶的枕邊人竟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威遠將軍忍無可忍厲聲呵斥,同時一巴掌甩在了對方的臉上。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李依然尖叫著摔倒在地。
馮娰南嚇壞了,先是愣怔著看了一眼威遠將軍,這才慌慌張張去扶自己的母親。
「母親,您沒事吧?快起來。」
只是不等對方起身,威遠將軍便又是一腳補了上去,直接踹在李依然的肩頭,讓對方再次狼狽摔了回去。
「啊!將軍,你瘋了?」
「父親你這是幹什麼?可是母親有什麼過錯?」
「過錯?」威遠將軍伸手指著她們母女,厲聲痛斥道,「我馮德從始至終忠君愛國,即便是被封了將軍之位也是恪守己身,從不敢行差踏錯。
你們倒好,背著我夠大反賊,背棄家族,謀害儲君。今日還敢恬著臉與我誇耀,想當皇親國戚?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你們也配?」
遭到如此嚴厲的訓斥,李依然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將軍這話什麼意思?榮王已經起兵奪得了王位,你如此辱罵榮王乃是大不敬。」
「榮王這個奸詐小人,就憑他也想逼宮?實話告訴你們吧,皇上早就察覺了榮王的奸計,今日引他入宮不過是設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
我連夜兼程帶兵趕回都城,便是奉皇命捉拿榮王與反賊。如今榮王已經伏法,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這話,李依然差點沒暈過去。
之前期待有多高,眼下失落就有多深。
「怎麼會這樣?榮王竟然,敗了?」
威遠將軍冷哼一聲,「不僅敗了,還是我親手將他拿下的。對了,還有一件好事忘了告訴你,太子殿下的毒已經解了。你們謀害儲君,很快就會有官兵前來捉拿。趁現在還有些時間,不如先想好遺言。」
「!!!」
「太子沒死?這怎麼可能?」李依然臉上血色盡退,眼中卻殘存著不甘,「那鴆毒可是天下其毒,且並無解藥。太子不可能解毒,一定是假的。」
「誰說此毒無解?凌寺丞的師娘便第一時間帶回了解藥,救了太子殿下。若非為了引榮王上鉤,殿下早就將你們一網打盡!」
「不可能!」李依然歇斯底里地叫嚷起來,「鴆毒不可能有解,管她是誰的師娘,都不可能解得了鴆毒。」
「李夫人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清冽的嗓音在院門外響起,如同驕陽刺破烏雲,驅散了陰影之下的魑魅魍魎。
凌曦與景煜一同現身,緊接著便有大量的官差們魚貫而入,將府中內外僕役團團圍住。
凌曦打量著李依然狼狽惶恐的樣子,直接下令道:「李氏母女謀害儲君,罪不容恕。將其帶回大理寺,擇日問斬。」
「嘶——!」
李依然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揪住了威遠將軍的褲腿。
「將軍,您可要救救妾身,我可是你的妻子啊!」
馮娰南也撲過來央求道:「父親,您救救我。女兒不想死!」
威遠將軍卻閉了眼睛,掩去眸底的痛處與惱恨。
「現在才想起來後悔,晚了。太子殿下已然知曉了你們的罪行,你們逃不掉。」
李依然看著迅速靠近的官差,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
「放肆,我可是威遠將軍的夫人,你們誰敢動我?凌曦,你並無證據證明毒是我下的,你憑什麼抓我?」
凌曦走近,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對方。
「李夫人不必強辯,剛才你們母女與威遠將軍的對話,我們在外面都聽到了。」
「!!!」
李依然心頭一哽,差點沒暈過去。
馮娰南卻及時掐了她一把,同時反駁道。
「你在說什麼,我們聽不懂。空口白牙,或是凌大人聽錯了也未可知。如今我們威遠將軍府已經與太子殿下聯姻,我便是正經的東宮側妃。凌大人要想治我的罪,得先問過太子的意思。」
「將爾等拿下,便是孤的意思。」
伴隨著沉穩有力男聲響起,婉貴妃與太子出現在小院之中。
「馮娰南,你為了置孤於死地,不惜在自己大婚當日將孤騙去新房之中,再將鴆毒混入熏爐中燃燒給孤下毒。
最後利用側妃的身份調開院內的守衛,將二皇兄引來做替罪羊。
如此毒婦,豈配做孤的側妃。」
說到這裡,婉貴妃順勢開口道:「本宮已經向皇上請旨,接觸了威遠將軍府與東宮的婚約。
馮小姐,你既然這麼想攀高枝,本宮不如將你指婚給楚霖瑜,讓你們去地府繼續做異想天開的太子夢。」
「不!」
馮娰南聲嘶力竭地吼道:「我沒有給太子下毒,你們剛才是聽錯了!沒有證據,你們不可以判我的罪。」
「姐姐剛愎自用,沒想到生下的女兒也如此蠢笨。當年你用鴆毒害我,頂替我的身份嫁給了威遠將軍。
十幾年過去了,你竟還用這招對付太子殿下。真以為老天沒長眼,會讓你得逞兩次。」
在凌曦的攙扶之下,一名面戴薄紗的女子自婉貴妃身後走了上來。剛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身上,倒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只是在看見此人的瞬間,李依然就如同撞了鬼一般,情不自禁地顫抖著身體。
「你,你……」
李詩涵揭開面紗,露出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多年不見,姐姐別來無恙。」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李依然想要轉身逃走,卻被四周的官差及時擒了回來。
李詩涵冷笑著望著她,「你我姐妹一場,你跑什麼?難不成是怕我向天下人揭露你毒殺手足的真面目,好叫你血債血償。」
伴隨著對方的靠近,李依然瘋狂搖頭。
「別過來,鬼,鬼啊!」
凌曦伸手掐住李依然的脖子,替自己師娘甩了對方兩個耳光。
「若這世上真有鬼,也是你這種敗德辱行之人!我師娘風光霽月,是這個世間最溫和善良的存在。你這種齷齪毒婦,甚至不配與我師娘同姓。」
李詩涵看著李依然被掐得泛紅的面頰,卻是輕笑了一聲。
「其實當年我雖中了你的毒,也並非全然都是壞處。生死關頭,是懷沽衝進火場將我救出。也是他帶著我四處尋訪名醫,最後在蜀中鄉下找到徹底根除鴆毒的辦法。
這些年來我與懷沽兩廂廝守,很是恩愛。反倒是你,辛辛苦苦謀來了這威遠將軍夫人的位置,卻一年到頭都無法與夫君團聚一次。
天道好輪迴,正是你當年種下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
「赫赫……」
李依然聽著這些話,腦子嗡嗡作響,心肺也因為缺氧而傳來刀割般的刺痛。
凌曦看她快要暈過去了,這才適當鬆了力道。但下一秒,她卻從衣袖中掏出一隻瓷瓶,將其中的東西強行灌入了對方口中。
不僅她如此,馮娰南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咳咳咳!」
母女兩人跌坐在地上,被嗆得接連咳嗽。
馮娰南捂著脖子,「你,你給我們吃了什麼?」
凌曦哼道:「你們這麼喜歡給人下毒,那我便也讓你們嘗嘗鴆毒的滋味。」
「什麼!?你給我們下鴆毒?!」
馮娰南眼前一黑,強撐著才沒嚇暈過去。另外一邊的李依然已經開始捶著胸口,試圖將咽下去的毒藥吐出來。
「凌曦,你不得好死!」
「我們母女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放心,關於鴆毒的解藥我早就研製出來,哪兒就這麼容易死人了。」凌曦說話時扔下一個荷包,剛巧落在兩人距離的中間,「這裡面只有一顆解藥,你們母女只能有一人獨活。」
話畢,上一秒鐘還同仇敵愾的兩人下一秒就同時撲向那荷包,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給我!」
「不,這解藥應該給我。」
「放屁,我是你母親,你應該把解藥讓給我,否則你便是不孝!」
「要不是你挑唆我為榮王辦事,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我還年輕,還沒嫁人生子,我不想死……」
看著母女兩人扭打成一團,衣衫崩壞,披頭散髮的模樣,凌曦總算覺得稍微解了心裡的這口惡氣。.
「惡人自有惡人磨,太子殿下,貴妃娘娘,師娘,我們先回去吧。」
一行人剛剛走出威遠將軍府,便有官差追出來稟告道。
「啟稟凌寺丞,府內的李氏母女已經互毆得暈過去了。」
婉貴妃聞言嘆氣,「如此毒婦,只是下毒讓她們去死,真是便宜他們了。」
凌曦聞言卻是笑了笑,「貴妃娘娘放心,微臣不過給她們二人各自餵了些清水罷了。李依然害得我師娘十數年被餘毒折磨,我不過是讓她們也嘗嘗這膽戰心驚的滋味。」
與此同時景煜踱步來到她身邊站定,對手下的官差吩咐道:「將嫌犯押入大牢,嚴加看管。待到皇上降旨,與榮王等人一併處置。」
「是!」
大理寺。
「榮王造反一事已告一段落,咱們也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沈逸航沒正形地靠著凌曦的案桌說話,同時時不時啃一口手中的果子。
「對了,你既然已經與景大人在婉貴妃和太子殿下那兒都過了明路,準備什麼去景福拜見侯爺和夫人?」
說到景煜的父母,凌曦難得寫字的手抖了抖。她蹙眉將寫壞的奏章揉成團,沒好氣地扔到了沈逸航的身上。
「關你什麼事。」
兩人正打鬧著,突然有衙役送來急報。
凌曦接過掃了一眼,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好,東宮出事了!」